第六章《斷絕關係書》
老安家的眾人都明白,就算把二房分出去,那也是他們老安家的人,若真的不分給他們一些東西,這二房的安靜是不會消停的。可若真是分給他們,別說老太太不願意了,就是李桂芝跟張翠花也是不樂意的。
於是張翠花和李桂芝相互使了個眼色,上前把老太太從炕上扶了下來,婆媳三人扭身進了裡間。
一進了裡間,李桂芝就忍不住開口道:「娘啊,這可咋整?難道真的要把地和房子都分給那幾個狼崽子一份?」
張翠花也焦急的說道:「是啊娘,這房子和地以後可是要留給安金安銀,還有安寶的,這若是讓他們分去了一份,您這三個孫子以後可不就得受窮了。您老可得想想辦法。」
見兩個媳婦都慌了神,沒了主意,安老太太冷哼了一聲「哼!死丫崽子,和她那個死鬼娘一樣招人恨,想從我手裡摳東西,她個挨千刀的。想得美!惹急了我,我就豁出去這張老臉,把他們二房從老安家的家譜上劃去。還想分東西?到那時,我就讓他們凈身出戶。」
安老太太雖然如此說,卻並沒打算真的這般做。可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李桂芝與張翠花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欣喜。是啊,她們怎麼沒有想到,把二房徹底的從家譜上劃去,那就不是一家人了,既然不是一家人,還用分給他們什麼東西?就是那破柴房和沙地也是不用給她們了。而且若是她們幾個小崽子以後吃不上飯了,他們也不用管。到那時,別人也不會說他們的閑話,畢竟那時他們與那幾個崽子都是兩家人了。如此一來,倒真是一舉多得了。
想到這兒,兩個人趕緊賣力的遊說起老太太來。
老太太本就不得意二房,更是看不上這幾個孩子。尤其安靜今天還動了刀,更是讓她覺得被觸犯了威嚴,如今兩個媳婦兒輪番的遊說,她想也不想的,便同意了。
拿定了主意,婆媳三人從裡間兒來到了堂屋。
俺老太太被兩個媳婦扶著坐在了炕沿上,對坐在長凳上的村長和立在屋地上的安靜說道:「既然這丫頭對我分的不滿意,那我也沒有辦法,我總得為家裡的三個後輩多做些打算。畢竟這老安家的興榮還要靠這三個孫子。你若同意如此分呢,就還是老安家的人,就算分出去了,以後有個為難招載的,我也會做主,讓老大家和老三家多多幫襯著。可你若不同意,那我也就只能將你們二房一家子從家譜上劃出去了。真到了那一步,可就是實實在在的兩家人了,就是一粒米糧,一根草棍,你也是撈不著。」
安靜氣極而笑:「好,好,好,你們竟然如此的逼迫我們幾個孤兒,這樣的親人不要也罷!」說罷,轉身沖坐在長凳上的村長深深地施了一禮。哽咽著聲音說道:「村長爺爺,請您寫文書吧。房屋田地,銀錢家什,牲畜家禽,我們姐弟四人什麼都不要,這所有的一切就當是替我爹還了爺爺奶奶的養育之恩,從此以後,我安靜姐弟四人與老安家形同陌路,永生永世再無瓜葛!今日被迫立此文書,蒼天厚土在上,村長大人與父老鄉親共鑒。」
村長無法只得寫了這份斷絕關係書。文書一式兩份,一份交給安老太太,一份交給了安靜。村長看了眼喜形於色的安家大房和安家三房,搖了搖頭,背著手轉身出了屋子。喲呵著外面看熱鬧的鄉親們,往家走去。
立了文書,從此就是兩家人。安靜將文書接過,疊好揣進懷中,轉過身,對著炕上的老太太伸出手:「既是兩家人了,還請老太太把我娘的東西還給我。這些東西可不是安家的,也不是我爹掙的,是我娘帶來的,若是老太太忘記了是什麼?我可以給您提個醒,一對銀手鐲,一對金耳釘,還有一根銀簪子,這些東西是娘親給我們姐弟幾個的念想。還請老太太還了來。」這些東西是她娘孫氏嫁給他爹時身上帶著的,後來一件一件的,都被老太太搜颳了去。
安老太太心裡原本還高興著,畢竟以後再不用管她們死活了,此時一聽安靜提起孫氏的嫁妝首飾,拉著一張臉,立時就炸了:「沒有沒有…」
「老太太可想好了再說,今日這東西我若拿不到手,明日我便去衙門告狀。這第一條,就狀告李桂芝與老太太賣幼女配**,這第二條,便狀告老太太與大房三房不贍養二房留下的遺孤,將其逐出家門,自生自滅,這第三條嗎,就告老太太私吞死去兒媳的嫁妝首飾。」安靜知道,在大梁國有明文律法規定,不準買賣活人配**,不得傾吞兒媳婦的嫁妝,不得棄養兄弟或者子女留下來的遺孤。
「你個挨千刀的,你敢威脅我。還告狀呢?你…你敢?」安老太太有些被安靜的話嚇住了,這些個明文律法,她也是知道的。只不過民不舉官不究,只要沒人舉報,官家也不會管到頭上來。可若是這個渾不吝的真去告了衙門,那她們可就得吃官司了!
「沒啥不敢的,都活不下去了,逼急了我,殺人我都敢。老太太剛才不是都見識過了嗎?」對安老太太的話,安靜反而是笑了,只不過那笑在安老太太等人的眼裡,是那麼的滲人。
安老太太想起安靜動刀子的狠勵模樣,倒吸了一口涼氣,再不敢去看安靜一眼。只想快點把這個煞星打發離眼前。扭身下地,踮著一雙小腳往裡間走去。回來時手裡拿著一個小布包。「給,這是你娘的東西,都在這兒了。以後可別再說我給覓下了,拿上東西趕緊的走人。既然已經沒有關係了,那就儘快把房子倒出來,我這可還著急用呢。」
一個破柴棚子,能有什麼用處?還不是她討要娘親的首飾,讓老太太腦羞成怒了。這才以此為由,想儘快把她們給趕出去。
安靜拿過布包,打開來看了看,見東西都在,又包好揣進了懷裡。
這才對沒好眼瞅著她的老太太說道:「老太太放心,我們明個一早就會搬走的。這狼窩,我們是一天也不想住了。」說罷,轉身出了屋子,向後院走去。留下屋內氣得咬牙切齒的一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