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等我救你
薄家別墅。
宴會因為這場意外草草結束,送客的時候也只看到薄家的管家在門口張羅,身為宴會主人的薄奕清卻早已不知去向,連面都不露。
待底下的人盡數走空,薄奕清也終於回過了頭,一雙森寒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此時在床上抖如篩糠的蘇星晚。
縱然他維護了自己,又懲罰了蘇宛如,但蘇星晚膽子小,眼下看見他這般可怕的表情,又不知道自己是哪裡惹到了他。
「……你究竟是誰?」沉默良久,薄奕清用壓抑的聲線一字一句的說道。
蘇星晚頓時心頭一顫。
果然,今晚和蘇宛如的見面,她們兩個人的表現終究是惹他懷疑了。
蘇星晚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脖子,抱住雙腿,聲線細如蚊吶:「我是……蘇宛如啊……」
薄奕清冷哼了一聲,語氣中包含輕蔑:「我早該想到的,蘇宛如囂張跋扈,怎麼嫁給我就突然變成了這種沒用的樣子,你們蘇家真是騙的我好苦。」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蘇星晚恐懼的抱緊了自己,身子冷的發寒,不僅是因為方才在游泳池受得凍,還因為……
「聽不懂?」薄奕清稍稍揚了揚聲線,語氣里已帶了一分怒意,「是我小看你了,原先我以為你只是懦弱,但其實,你的底子比誰都骯髒!」
蘇星晚的眼淚都要落下來了,她沒想到薄奕清從她和蘇宛如兩個人的表現猜了出來真相,她接下來該怎麼辦?他會不會悔婚?要是把這樁婚事搞砸了,媽媽怎麼辦……
若說今天之前,薄奕清看見她這副要哭不哭的樣子也許還會起惻隱之心,但現在,他的心裡除了被人戲耍的惱怒外,還有一絲隱約的失望。
「蘇宛如是季美珍的女兒,從小就對你非打即罵,你在蘇家過得並不好。」薄奕清諷笑道,「所以你就替她嫁給我,好讓你們蘇家既得到了資金又保住了女兒,如意算盤打的還真響。」
「是不是,蘇星晚?」
頃刻間,「蘇星晚」這三個字就像一記重磅炸彈,「砰」的一下朝著她砸了下來。
蘇星晚落了水本就昏昏沉沉,再加上心中的恐懼隨著他的言語越發強烈,她整個人就像一隻受了驚的小鹿一般,眼神慌亂的朝著左右瞄去,就是不敢看他。
薄奕清薄唇緊繃,一字一頓彷彿炸雷一般在她耳邊響起:「蘇星晚,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欺騙!你竟敢騙我!」
他的怒吼和暴躁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蘇星晚頓時捂著耳朵尖叫了起來,隨後眼前一黑,又一次昏迷了過去。
看著女孩昏迷時的容顏,薄奕清冷冷的笑著,隨後讓李管家走了進來,吩咐道:「打電話叫醫生過來,別讓她死了。」
……
醫生很快便來到了別墅內。
蘇星晚緊緊的閉著眼睛,額頭全是滲出來的冷汗,醫生給她做了常規的檢查后說道:「落水著涼,所以發燒了,這兩天要注意靜養,我開幾瓶葡萄糖,先給她輸液。」
薄奕清冷淡的點了點頭,眼神中充斥著複雜的情緒。
蘇星晚睡得很不安穩,兩彎細眉緊蹙,有些不安的囈語:「媽、媽媽……」
薄奕清僵硬的伸出手,像是要為她掖一掖被角,可不知為何,終究沒有這麼做。
「媽媽……別打我媽媽,我嫁,我嫁……」蘇星晚閉著眼,眼角卻有淚流下。
他緊緊的盯著女孩蒼白而瘦削的臉,心下流轉著種種不知名的情緒。
如果說之前他也只是確定了七八分,餘下的還要逼她承認,那麼現在,他已經可以百分之百確定,她就是蘇星晚,蘇成華的私生女,蘇家那個見不得光的二小姐。
「睡吧。」薄奕清眼神複雜的吐出這兩個字,語氣卻沒有絲毫起伏。
蘇星晚似乎是被這股聲音安撫了,就在他說完之後,她緊皺的眉頭也慢慢的鬆了下來。
只聽她最後喃喃了一句:「媽媽,等我救你……」
之後,便再沒有第二句話傳來。
薄奕清在她床前等了好一會,隨後叫來了管家。
「幫我去調查蘇星晚的生平資料,明天一早給我。」
李管家點了點頭,眼中有一絲疑惑,但他從不會去問薄奕清為什麼。
……
翌日。
經過一夜的恢復,蘇星晚的燒總算漸漸退了下去,臉色也好了許多。
而此時的薄奕清坐在她的床邊,一邊觀察著她,一邊聽著管家向他報告有關於蘇星晚的一切。
「少爺,蘇星晚確實是蘇家的私生女,但有一點很奇怪,據我調查,蘇成華的妻子季美珍向來對蘇成華的風流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卻十分痛恨蘇星晚的母親,而蘇成華似乎非常偏愛她的母親,可是對他們的女兒卻很是冷淡。」李管家一字一句的說完,又忍不住說了句,「常言道愛屋及烏,所以我覺得這一點上很奇怪。」
薄奕清的眼裡劃過一絲深思,隨後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朝著李管家擺了擺手。
李管家走了出去,薄奕清又在床邊守了快兩個小時,床上的蘇星晚突然嚶嚀了一聲,慢慢的醒了過來。
薄奕清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看著她。
蘇星晚悠悠醒轉,轉眸就看見了一張猙獰的鬼面具,昏迷之前的記憶頓時如潮水一般湧入了腦海,她的眼睛頓時恐懼的瞪大。
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恐懼和抵觸,薄奕清沒有跟她多說一句話,而是站起身,沉默的離開了房間。
……
夜幕降臨,薄奕清今晚似乎並不打算吃飯,廚房自然也沒有準備飯菜,飢腸轆轆的蘇星晚只好自己跑來廚房,打算給自己煮一碗粥。
火剛剛開啟,鍋里的白米正緩緩的起伏著,蘇星晚一隻手把著鍋柄,整個人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思緒中,竟是緩緩的出了神。
然而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薄奕清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你在做什麼?」
「啊——」蘇星晚頓時嚇得手一抖,一碗滾燙的粥盡數潑在了她的腳上,痛得她慘叫一聲。
薄奕清見狀眼神一緊,立刻沖了上來,而蘇星晚還以為他要打她,嚇得更想逃,就在兩個人拉拉扯扯的時候,方才一直沒來得及關的煤氣沾到了油,幾乎是在同時,火光「轟」的一下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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