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紅薯絲煎餅
看來這一家人的東西沒放在廚房裡。
陸天衣有心返回堂屋,再去翻找一下,看看食材有沒有放在堂屋。可一想,算了吧,才剛重生過來,畢竟和人家還不太熟,就直接翻人家的屋子,太有些說不過去了。
有紅薯了,有油了,有面了。
炸是不行,油太少。
做個什麼吃呢?
陸天衣是個標準的吃貨,只要她吃過的美食,都能憑記憶做出來。好朋友常戲說她:天衣就是個行走的食譜子。
就這點子食材,要照食譜做顯然是不行了,那就只能按照顧僅有的這點食材獨家創造了。
什麼叫吃貨中的頂級戰鬥機,那就是,無論給出什麼樣的食材,都能想到怎麼吃更過癮,更好吃。
陸天衣想到做到,迅速動手把兩個紅薯洗乾淨,用刀切成細細地絲。再找來一個乾淨的瓷碗,放些水再放上那點面,攪拌成糊狀。放一點點鹽。然後點火,燒鍋。
點火燒鍋這一關,她差點沒把自已燒著了。因為點火的麥稈子太軟太酥了,一沾火就著,她趕緊塞進鍋底下,額頭被火烤了一下。
大大的鐵鍋,鍋口直徑足有半米還多,就這一點子食材,使一個鍋底子就夠了。
以前莊戶人家,哪家都有一個大鐵土鍋子的。一是因為過去家裡人口多,二是要做過飯後再放水直接在鍋里煮豬食。所以鍋都買的大一些。
鐵鍋熱得快,放上油,油還是太少了,天衣把罐子底都刮乾淨了,也就那麼一小坨豬油,化了后散發出絕對的香味。天衣深吸了一口油香,果然還是這時候家養的沒有任何添加劑的豬油香啊。
用鍋鏟迅速把油撥向鍋邊,然後再放進去紅薯細絲,爆炒一下,然後再撥開,淋上那一點點白麵糊糊,小火,再小火,等到定了型,一翻過來,哇,黃燦燦的豬油煎紅薯絲餅,再小火等到另一面也定了型,然後輕輕轉動。最後再蓋上鍋蓋,息了火,焐一小會。
等待的這一小會,天衣找了一個碟子。吃餅還得用碟子,尤其是帶油的餅。碗不行,會把型弄碎的。到這時候了,陸天衣還窮講究呢。
再找出一把筷子,洗乾淨這些,再掀開鍋,一股香氣撲鼻而來。
把餅切成小塊,放到碟子里,底下貼著鍋的一面又焦又酥,正面朝上鍋蓋焐的那一面,又軟又香。
端著自已的戰利品,陸天衣走到院里,找了個凳子坐在槐樹下,小風嗖嗖著,拿著餅咬一口,此情此景真是享受啊。
嘩啦一聲響,陸天衣抬頭,看到瘸子書田把一大捆柴放到地上,一頭一臉地汗,瘸著腿走到水缸前,舀一盆水,頭臉一起洗了一下。這麼短的時間,瘸子就撿了這麼多柴背回來,別看腿瘸,人倒挺能幹的。陸天衣又吃了一塊餅。餅太少了,她一不小心就吃掉了五塊,一共只有八小塊。
「嘗一塊,挺香的。」
人在屋檐下,吃著人家的嘴軟,陸天衣總不能當著人家的面吃獨食,雖然剛吃掉的那五小塊油餅,根本抵不了餓。但她也得招呼人家一下,總不能自已都吃了。
「哪來的?」
陸書田白皙的臉突然漲紅了。
「我做的,我在廚房只找到這點東西,你嘗嘗,雖然並沒有煎鍋,油也太少,我就嘗試著做了這個餅。我剛才已經吃了幾小塊,挺好的。書田哥,你嘗嘗。」
天衣把碟子遞過去,臉上堆著笑。雖然這一家人趁她不在吃完早飯,連一碗飯也沒給她留。但畢竟她現在一無所有。要在這個家暫時生活下去,就得和這家人搞好關係。
啪——
碟子被奪走了,扔到了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那三塊可憐的小油餅也滾到了地上,幾隻雞撲上去啄食,不知從哪鑽過來的一條大黑狗,撞開雞,連土帶餅咬著兩塊跑了……
「陸書田,你不覺得你太過份了嗎?我好心好意請你吃餅。你不吃也就算了。發什麼火砸什麼碟子啊?」
陸天衣的臉一下子黑下來。一想到自已剛才在鍋屋裡煙熏火燎的,好不容易做了一塊油餅。這人不問三七二十一,上來就摔碟子打碗,有病吧!要不是看在這瘸子書田曾經給她挑水洗澡的份上,她就不是臉黑了。回想一下,自從她醒過來,這個瘸子書田就沒有給過她一點好臉色。看他對別人都是一臉溫和,一副有教養的書生樣。唯獨對她總是橫眉豎目的。難道原主和這個哥哥有矛盾啊。
「啊,啊——」
陸天衣一轉頭,看到從院門外剛走進來的啞巴書娟,扶著清水奶奶。書娟上前推開書田,對他啊啊兩聲,轉身就去攆狗。
陸天衣吃驚地看著,細眉淡眼一副溫順樣的啞巴書娟,瘋婆子一樣攆了幾圈子才從狗嘴裡搶下半塊小油餅,用衣裳擦掉上面的泥土,啞巴書娟跑過去,塞到清水奶奶手裡,眼淚流了下來。
「把雞蛋煮了。」
陸天衣這才注意到,清水奶奶兩隻手,一隻手裡各攥著一個雞蛋。
啊,啊——
啞巴書娟不接清水奶奶手裡的雞蛋,搖著頭,眼淚還是止不住。
「聽話,你妹才醒過來,不吃點東西哪行。」
清水奶奶把雞蛋塞到啞巴書娟手裡,又拍拍書娟的手。
「奶奶,你就一直寵吧。我都給你說過多少回了。這個壞丫頭和她媽骨子裡是一個樣。只想著自已活就行,根本不管別人的死活。」
不就吃了一個油餅嗎?她犯什麼死罪了嗎?看看這一家子又是哭,又是說難聽的,又是摔碗的。又不是六零年吃不上。這不是明擺著找她的事嗎?還有瘸子書田說的那句話,真是讓她上火。說她和張春花一個樣,都是不管別人死活的人。張春花那麼壞,她怎麼就和張春花一樣了。
陸天衣剛要發火,令她瞠目結舌的一幕發生了。
清水奶奶居然直接把那塊臟油餅,塞進了嘴裡,鼓著沒牙的嘴吃出了一臉幸福感。
「來,天衣啊,跟奶奶進屋。」
陸天衣所有的氣瞬間就消失了,她難道真得做錯了嗎?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堂屋裡,一如西屋裡一樣,乾淨而寒酸,除了正中一張大木桌子,幾把椅子,就是靠東牆一張大床,靠床立一個柜子。別的再也沒什麼。
「過來坐,我的乖寶。你這次可受苦了。你書田哥說的渾話你別往心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