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至高規則，構建如今這真實的宇宙，創世之法為之築基，循環相生。
星亘辰移，法則於億萬年中不斷完善，可漏洞依舊存在著。或者說其本身就是個漏洞。
一如不死不滅，一如穿越重生，一如修鍊進化等等。聽來很奇談，但卻是真實存在。
……
一處物理規律不適用的空間，創世之法不顯，唯至高規則凝聚。
遠邊黑暗漫漫，近處橙色似霧翻滾，這裡萬古如一，時間都似有形之質。
其中，一筆直光束縱穿而過，白芒隱隱，首尾沒入黑暗，如同睡夢中的一絲覺悟，但細看又覺得只可能是錯覺。
突然，光束上的某處位置，一絲如水的波動輕漪，如絲般剝離而出，凝聚成一團白霧。
無比強壯的神魂意識。
這便是重生？可接下來呢？
一個念頭閃過，王越的神識掃過這陌生的空間，前後不過千米，遇黑暗便如雪消融，難以穿透。
似乎被限制了。同時他嘗試了一下，作為意識載體的白霧在這裡也很難被驅動，唯獨神識不受阻礙。
這裡不是現世宇宙，也就是說，失敗了嗎……他只記得自己在最後一刻選擇了重生，可深思下去又想不起來究竟是為什麼。
冥冥中，有什麼東西對記憶進行了封堵。
戰，因果相依，至高規則勿逆，重生難……突然，這樣一道信息湧入腦海，接著記憶便混亂起來。
很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但好似在哪裡聽過。
究竟是哪兒？
眉頭緊皺，王越想弄清現在的狀況，可到頭來他依舊看不透這十分詭異的地方。
神識白霧一松，像是嘆了口氣。
這裡似乎真的再無他物，最終，神識集中在了那光束上。
很快，一股極致的時間規則氣息傳來，濃郁程度已經到了令王越都心驚的地步。
規則之下才為法，時空為源，居萬法之上。
如若將這條蘊含時間規則的光束放在現世宇宙，不用想，必將轟動四方上下，令所有種族為之赴命。
當然，放在現世宇宙可能也不會以這種狀態呈現了。
要知道，時間規則雖與空間規則齊名，但要論領悟難度，空間規則卻也是遠遠不及。
總的來說，空間規則入門易，大成難；而時間規則卻是入門難，大成更難。
不過，更令王越嘖舌的是，這光束不僅將虛無縹緲的時間規則給具現出來，甚至還進行了極致細微的「拆解」！
就好像剖析般，哪怕是毫無天賦之人也能從中窺得門路，只要肯下功夫，也可一躍成就至高規則的掌控者！
這還真是有點匪夷所思……
心中驚訝了一句，代錶王越的神識白霧便微微動了下，抱著「不拿白不拿」的想法靠了過去。
即便記憶混雜得有些不對，但對時間規則他也很感興趣，沒有拒絕的理由。
換個角度看。
既來之，則安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不過，想靠近那光束卻比想象中的還要困難。
按自己的時間感知，花了近五天，他那神識白霧上才堪堪分出一道輕絲，纏上了光束。
但總歸是值得的，時間規則如涓涓之水湧來，闡釋著宇宙真理，稍許晦澀……也是在這浩如煙海的規則中，王越的意識很快平靜。
而關於過去的記憶，也在不知不覺中，開始了慢慢恢復。
……
領悟不顧歲月，白頭彈指間。不知過去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又或者已經萬年。
恩？
突然，又一絲波動傳來，從時間規則的領悟中醒轉，神識一震，王越心中發出了一聲輕咦。
並非為踏入時間規則的大門而欣喜，而是有些疑惑。
只見他那團神識白霧上竟開始剝離出一星兩點的光芒，飄蕩了出去。
隨後漸漸增多，有大有小，而令人奇怪的是，這一異常對他卻是沒帶來任何損傷。
或者說，當這些光點離去后，王越在心境上還感到十分愉悅，說不出的輕鬆。
或許是過去背負的東西太多，在參悟時間規則時，「洗掉」了某些鉛塵……
這樣想著時，那些剝離的光點卻又出奇落在了時間光束上，不再移動。
情況有點詭異……
正當王越感到納悶時，便「看」到光束上各處白霧絲絲，糾纏上了那些光點，讓這處規則空間顯得更加異常。
那些白霧絲，有的從黑暗深處湧來，有的在光束里成形，數量萬千，緩慢凝聚出諸多和他同樣的白霧團。
就這樣一直看了數天時間，有的便「發育」成形。
大的和他相比雖然不及，但也不過只差了一個數量級，同樣蕩漾著強悍的神魂波動，著實令人心驚。
而小的則微弱到需要仔細探查才能發現，但不可否定，他們的確是存在的。
很明顯，這些光點不是什麼「污漬」，而極有可能是和自己一樣的神識白霧團！
想明白了這點，王越心中便下意識警戒起來，專註著那些有可能成為敵人的神識光團。
漸漸清晰的記憶讓他不得不這麼做，因為在進入這規則空間之前，他的敵人實在是太多。
可漸漸的，王越發現這只是徒勞。
一個是因為他阻止不了這些光點變為神識白霧的事實。另一個則是那些新生的光團一點動靜都沒有，哪怕面對蘊含純凈時間規則的光束，也絲毫不為所動。
如同「植物人」，似乎代表了另一種死亡。
而這樣的現象也一直蔓延到光束末端，持續了好一段時間。
是我多慮了嗎？
原本還戒備著這些神識白霧會不會也和他一樣具有意識的王越也就懶得再看下去，果斷放棄，轉而又抓緊時間領悟規則。
他有種預感，或許當那些光點都變成神識白霧時，他應該就要離開了。
……
很快，這一刻來了。
對時間規則的領悟已經小成，王越自信再面對過去的那些敵人時，將用不了半招！
只是這次，他卻是被一絲熟悉的波動給驚醒的。
那是……
較遠處，最後一團白霧凝聚，微弱到近乎透明，相對他那凝實的神魂而言，猶如渺小到了一粒沙塵……
可就是因為那朵微不足道的白霧，他卻突然忍不住想哭，一道道記憶碎片划來，彷彿利刃般插入腦海，整個神識白霧都微微震顫起來。
一定是她……
這一刻，他心裡就只有悔恨和悸痛。
如果不是自己的軟弱，她就不會……
不，她還沒死！
心中突然發出怒吼，王越拚命分出一縷白霧絲，想護著那朵隨時都可能熄滅的神識白霧。
只是四周規則束縛，能接近光束就已經是極限，更何況是上百米遠的距離。
波――
彷彿一聲花開，那朵微小白霧顫抖著成形，扛過了最為「艱難」的時期。
一如雪中倔強的寒梅。
但還不等他鬆口氣，整個時間光束就突然一顫，如準備就緒般，開始釋放出一絲絲能量。
出人意料的是，時間光束接觸到黑暗的一端突然變短了一截，似被什麼力量給生生抹除。
緊接著，一股難以反抗的力量襲來，將王越和其他白霧光團盡數包裹，似乎是向這時間光束的前端移動。
抵達后停下，在那剛被截斷的一處，頃刻猛然下沉！
一瞬間各種光影閃過，如同穿梭在時空通道之中。
很快沒了那規則的束縛，意識到這點的王越迅速分出白霧絲，將那朵令他極其在意的神識白霧牽引過來，護在之中，一刻也不願放開。
重生，她還能活過來！
末端，一道由時空規則形成的門在這裡被打開，高僅五米，遠遠看去，卻散發著令人敬畏的氣息。
突然，被什麼衝擊了一下，王越過去的記憶似潮水般湧來，頃刻間令他心神劇震，殺意滔天。
諸天萬族，你們當死！
看著那道時空之門，他再不猶豫，當先便沖了下去，門口時空規則一顫，隨後就沒入這黑暗之中。
就在他進入不久，後面眾多神識白霧也無意識地跟上，盡皆沒入這深淵般的黑暗……
……
只是當一切都歸於平靜時，時空之門卻未關閉。
很快，一團紅霧又突然出現，隨意飄動，極具靈性。
上下摸索著這道由時空規則組成的門，轉來轉去，好奇得像一個剛出生的小孩。
絲霧跳躍，很小心地試探了一下這門中的規則之力，見沒有反彈，紅霧便往後退步，蓄勢一沉，狠狠撞向這時空之門。
正如所想的那樣，門中只產生了一絲如水般的波紋，紅霧不受任何阻擋，瞬間被吞沒了進去。
再次持續了數秒，時空之門才漸漸消失。
但在那片規則空間中，如果王越還在這裡，肯定會驚訝地發現……
那道之前被「砍」掉一截的時間規則光束，竟因他們眾多神識白霧的離去，而開始了緩慢「生長」！
……
「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9月17日報道，美國國防部透露美軍F-1F「騎士」戰略轟炸機上周日在東海「國際空域」飛行時遭華國空中交通管制員警告。而相關部門表示……」
「現插播一條現場緊急報道，今日凌晨六點，望雲市0*號監獄出現大規模騷亂，雖目前已控制住形式，但依舊有兩名囚犯趁機越獄逃走，警方正加緊追捕，在這裡請各位市民外出小心，加強自我安危防範意識，如有發現可疑人物，請迅速撥打報警電話：1234……」
四方凈亮的房間，簡約而不失格調，中央智能空調微微作響，濕溫度很是宜人。
粘在牆上的顯示器玻璃正播放著時事新聞，專家點評，重返太平洋戰略依舊「穩步進行」，只是在華卻碰到了各種或軟或硬的釘子。
當然，還有一條關於剛剛越獄的囚犯，一時博人眼球。
叮~~~
七點，耳邊輕鈴響起，悠揚的音樂聲緩緩將人拉出夢境，不顯突兀。
空氣中帶著一絲久違草木的新鮮，窗帘自動拉開，晨光透過落地窗撒在了木質地板上，精美裝飾的天花板緩緩映入了眼帘。
這一切都只說明了一件事，有錢，豪……
「成功了嗎？好奇怪的感覺……」伸手遮住打在眼上的陽光，王越如夢似地喃喃道。
下意識驅動神識……恩，沒任何信息反饋。
「還真得要從頭再來呢……」
王越苦笑一聲，果然失去了那身令萬族忌憚的半帝級力量，精神力也少得可憐，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不用去試，估計之前熟悉的法則和方才領悟的時間規則也難以動用絲毫。
如此考慮的話，重生還是蠻虧的……
這就好像有著核彈的設計圖，卻沒有硬體設施將之變為武器，明明熟悉那法則，卻沒有力量活用，將之轉換成攻擊……
不過，總歸是活了下來，這樣的情況也勉強能夠接受。
等實力提升上去，相信那些法則和規則也會如水到渠成一樣，應該能省去重新領悟的麻煩才對……
這樣想著，王越便拋開了這些個小問題，卻是沒爬起來，雙手抱著腦袋，依舊躺在床上，怔怔盯著閃亮的水晶吊燈，雙眼放空。
上一世地球被活生生打爆，可失敗的原因是什麼？
敵人太強？地球太弱？
不對……
雖然最後地球確實成了眾矢之的，但也絕非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如果能……唉，現在想這些也沒用。
自嘲地一笑，王越合上了眼，呼吸止住一瞬，當他再睜開時，裡面便是堅定不移的信念，以及那勢必截斷因果的決心。
既然重頭走過，毀滅的結局必然改變，這點毋庸置疑！
細細想來，前世自己應該是犯了三個錯誤。
一，自己崛起得太晚。
災難來得沒有預兆，而前世我卻沒能提前發覺，一生就只是於戰鬥中不斷修鍊進化，儘管最終一身戰力無雙，可也挽回不了什麼。
這一世無論如何也要趕在所有人之前！
二，非我族類……不，是我太天真了，最後能依靠的，只有人類自己。
三，地球不應建立聯邦政權。
獨裁或許不是最好的出路，可如果獨裁者有著絕對的遠見，相比於聯邦的效率，肯定會高很多。
想到這裡，王越眼中便閃過一絲志在必得，心裡隱隱有了些想法。
或許我也該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勢力？
……
最後一個問題。
之前的那個規則空間里，和自己一樣的白霧團似乎也都穿過了時空之門，那是不是也代表著……
嘿！
翻身一跟斗站起，很快將這最後一個問題拋之腦後，穿著睡衣的王越伸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精神一振。
重生本就違背至高規則，前世都搞不清楚，更何況是現在如此弱小的他，還是留到以後，實力足夠了再說。
……
從外面看，這是一處位於郊區的私人別墅，大體是現代風格，花園有幾個園丁忙碌著，石子鋪路，渲染著幾分自然。
一側還有個高爾夫球場，只是很明顯沒用過幾次，都有些荒廢。但這並不妨礙看出這裡主人的闊綽，呃，或者說土豪也對……
客廳，一切整潔如常，單身二十多年的王越似乎也一直保持著收拾的習慣。按父母的話來說，算是有錢人的一種自我修養。
而站在室外陽台，看著這平凡的場景，微風飄過，他卻緩緩駐足，不由出了神。
沒有喪屍，沒有異種，沒有妖獸，更沒有外星戰艦降臨……一切都好像做夢一般。
面對如此安逸無憂的世界，王越忍不住一聲感嘆，「要是個平行宇宙就好了。」
按那些教授所說，平行宇宙代表了不同的世界線，或許那邊就沒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當然，前提得是平行宇宙是存在的。
滴――
電子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一個高一米的機器人穩速走來。
不好！
心中大驚，王越看到它之後臉上瞬間一白，眼睛微眯，戒備得如臨大敵。
前世，人工智慧為人類死敵，雙方一旦遭遇，便是不死不休！
「喝！」
神識帶動體內能量，右掌攜法則之力推出，一聲怒吼，眼間髮絲飛舞，狠狠拍在了那機器人身上。
「啪……」
很奇怪，輕飄飄的一拍，對方沒移動哪怕絲毫……
衣襟隨著慣性搖擺，沒有毀天滅地的能量，也沒有什麼法則湧現，在外人看來……這純粹就是個犯二的傻叉。
空氣十分尷尬，手掌傳來的熱麻感讓王越的眼睛眯得近乎為一道狹縫。
「……」
不過好在這名機器人「脾氣」比較好，或者說早就習慣了自己主人時不時的犯傻，攝像頭跟著動了動。
「Sir，請問今天需要繼續和楚潔小姐的約會嗎？」小小微微提醒道，機械的發音中不帶絲毫情緒，當然也就不存在什麼進攻性。
怔了數秒，王越這才回想起自己已經重生，在記憶中搜索了一陣，才又發現眼前的機器人名為小小，並非未來那個降臨地球，強悍至極的種族。
而這裡也不過是父母逝去前留下的財產之一，但想到這裡，他心裡不禁又有了一絲惆悵。
即便重生，也見不到父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