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柳江樓
丰南醫院，急診樓西北角倉庫。
咔！
將最後一塊漆黑的合格零件給敲裝上，王越向後退一步，擦了擦額頭汗珠，又繞著面前這像是被磕壞了的「碗」走一圈，直徑兩米，通體黝黑，進展不過三分之一左右，察覺到天亮，他便心滿意足地呼了口氣，展腰緩解疲倦，散去了手中紫離印。
一夜勞苦，虛能變化基本適應，所幸也趕著點弄出了這麼個雛形。
虛能爐。
具體誰琢磨出的這東西，以現在歷史已難以考究，就拿王越上一世聽聞，即便是實際記載中最古老的年代，也曾發現過虛能爐的相關技術與實物。
甚至有一種普遍說法，現階段虛能爐技術還不及過去，被當作遺產，走的都是老路子。
除此之外，一些相關論點依舊爭執不休，但唯一被廣泛認可的是，當初製造出虛能爐的前輩，是全宇受之無愧的天才！
上到星艦，人造大型天體運轉，下到城市，各修鍊場所供能，虛能爐的技術影子遍布高級文明世界，尤其對純粹的科技文明而言，虛能爐的品級也相當程度上代表了其硬工業實力。
毫不客氣地說，沒有虛能爐，就沒有如今這璀璨繁榮的各界文明。
虛能爐前輩，這可是地球上純自產的第一台小型實驗虛能爐，晚輩也盡心儘力，其他不說，別炸就行……心中默念一番那不知已過世多少年的老天才，王越這才滿懷誠意地將這「破碗」給收入星環，之後便是收集材料，爭取兩天內進入試驗階段。
雖然平陽市那邊的一級戰爭堡壘從技術上也能夠建造虛能爐，但就規格而言，所需材料可比他這實驗型要求更高，更多，製造條件也更為苛刻。
再者，僅僅作講解虛能技術時使用，一個實驗型的虛能爐綽綽有餘。
掃了眼另一邊堆放的不少用廢了的零件，倒是讓他記起昨晚牧瓏珠似乎並沒來打擾，這女娃子倒是挺會考慮，只是如此欠著人情也有不妥。
萬一，萬一事出有變，那麼這個實驗型的虛能爐除了示範作用，可就是他手中的另一張王牌，自然不能落下半點把柄。
「等下次見了牧雲，還是當面還清為妙……唔……」
再活動了關節，順便也將那用廢的金屬零件收回星環，備作他用，倉庫又是一空，王越拍拍手，抓緊時間盤坐下恢復虛能，等估摸著到了正午左右，醒轉后精神力更為順暢融合虛能，將鐵質大門「哐哐」拉開，艷陽落入，他深深吸了一口迎面草木清凈。
倒是沒發現被人跟蹤跡象，但今日柳江樓，不是腥風，便是血雨。
……
柳江樓，位於金恆四號街中段。
名為一樓，卻是處在一雅緻小園，於高聳鋼筋叢林中獨佔一地，可以說是別具一格，立世之寧靜。
另外，柳江樓災變前也以僅接待貴賓出名，自古即有「寧玉柳江貴，風環玉比樓」的怡情雅緻，災變后雖閑置了一段時間，但很快整理又重開了招牌，目前這大環境變化下，也做起了民間買賣。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支撐柳江樓不倒的，正是恆軍集團。盛世有其盛世存在的意義，亂世自然也有其亂世不倒的利益。
一輛越野車緩緩駛入小花園匝道，災變前還是個不小名氣的型號，停下后，一名等待著的服務員便快步上前拉開車門，嘴邊斟酌詞句，隨即他臉上笑容迅速僵住，年齡不過二十三四，來者竟身穿短袖運動褲，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除了收拾還算乾淨，其他怎麼看也不像是個來柳江樓的人，怎麼甚至還有股鐵鏽味兒？這人知道柳江樓究竟是什麼地方嗎？就算災變對外開放，也不至於什麼人都敢打這主意吧？
「先生您……」
「接著。」
那質疑只差寫在了臉上，要不是開車前來，只怕立刻就要被轟出去……王越搖頭尷尬笑了笑，出發前確實沒怎麼考慮著裝，不過也順勢先發制人，他提醒一聲便丟去一枚車鑰匙，等下了車已經往花園石道里小步快走時，那服務員一番遲疑著，這才暗自叫怪把越野車停了出去。
沒準又是什麼大人物裝傻，這年頭，我這小人物最該學的就是別惹不該惹的人……
石道左右有著明顯修整跡象，樹植花木皆有，再是清理算得乾淨，大概百米左右距離便是一個圓弧階梯，在下方，就是此行目的——柳江樓。
坐立園中，紅牆綠瓦，高柱木窗，總共三層，由下至上依次減小了樓層面積，最上方則是像一處宮殿建築，「柳江」二字牌匾金紅，門前更是兩隻石瑞獸，威武剛猛。
大有輝煌比肩古帝王的氣派，只可惜，明明是餐飯時間，卻是不見什麼客流量，顯得清靜。
「王大哥，唉！王大哥！我說哪兒來的祥瑞紫氣，出來一看果然是您，我們可算是把您給盼來了。」
「呵呵，沒注意時間，讓各位久等，稍後容我自罰三杯。」
那門前傳來恭維急呼，如曠別已久，王越拱手笑答，迎面來的除了有過一次之識，半臉胡茬的張玉堂，旁邊還有兩人，均身著正裝，在後未語，嚴肅也不失幾分理情。
雖然他穿這麼一身有些格格不入，但沒人不禮地表露些什麼。一是自身修養，二是尊重禮遇。
「嘿嘿，哪裡哪裡，王大哥能來就已經是給足了我張玉堂面子，真要罰那也是罰我來得太早，哈哈……哦對，差點忘了給您介紹一下這二位。」
一身風衣的張玉堂笑著往旁邊側身，首先排手於一名臉龐刀削，目光深凝的男子，「這位是恆軍集團董事之一的肖董，王大哥此行目的，十之八九也與我這位老大哥有關。」
「在下王雪，幸會。」
「肖高東，有幸結識，早聽玉堂在我面前多次推崇，今日得見，果真一表人才。」肖高東頷首示意。
「肖董過譽。」
言了，略過衣著，各自又禮節性地伸手握了握，王越靈識也不動聲色地散開，收手后笑意更濃，暗道一聲果然，目光落在了一側。
「那這位是……」
「這位是恆軍集團下屬恆泰集團的林老闆，想必王大哥也聽說過，過去雙恆說的就是恆軍和恆泰，只是時過境遷，有些東西變化太大，小弟我都反應不過來。」具體未提，又是一笑，張玉堂不以避諱道，言行譏諷。
被說的那中年男子面色發窘，倒是不惱，一邊推著眼鏡，一邊陪笑，也有意藏著一抹苦澀，「鄙人林啟陽，有幸認識王大哥。」
「幸會。」
簡單問過，對方只是拱手相承，王越自然不會不識趣地平添熱情。
也不冷場，張玉堂再次排開手，「那麼事不宜遲，小弟我在柳江樓已備好酒宴，各位，裡面請。」
「請。」
移步弧形階梯，交流著去往有無，一行到了石瑞獸門前，迎面便是一股宜人暖意，踏「柳江」之下，入目皆喜慶之紅，寬桌長椅搭配，空氣中除了一股菜香，還留著一絲沉木氣，別有一番風味。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沒一人在此用餐，也未見著其他服務員之類。
「這裡是柳江一樓，又稱民香，所謂家以木合，食以菜香，沉木香與菜香融合會多出不少樂趣。」
張玉堂在前邊行，一邊不忘介紹，見王越頻頻點頭，來了興緻，領著眾人轉左上了一條紅木梯，繼續道，「王大哥，這裡是柳江二樓，又稱貴柳，分大小十三間雅房，以一道『貴柳』的菜品揚名，過去寧玉市但凡稍有些地位的，也絕不會放棄預訂此處一間，的確是上乘之選。」
同樣是木製結構，中間條寬敞過道，取紅與黑搭配，兩側則是一個個單獨的雅間，依舊不見半個人影。
到這，王越也便能看出一二，「怎麼，今天可別說是為我特意包了場？」
「嘿嘿，倒也不是我的手筆，全然仰仗肖董，我肖大哥。」
神不知鬼不覺，要形成事實，就不會多一人到場，而倘若只有恆軍集團與張玉堂本人到場，未免又過於令人生疑慮，故才有了林啟陽的出現，既不突兀，也名正言順。
「對於恆軍集團來說，客戶永遠是第一位，而高端客戶則更是重中之重，能做好的，我們自然不會有半點鬆懈，也希望王先生能看到我帶來的誠意。」肖高東笑答，可謂精巧。
不等王越回敬，張玉堂就已登上又一段紅木梯，排手為請，「王大哥，三層就是備宴之處，請。」
「請。」
二樓一眼即過，肖高東點點頭，王越也跟著示禮而上，隨即四人走出樓梯口，與一二層的小調或格局不同，入眼金紅，樓頂乃至木板均存雕印，行之雅靜，偌大空間中有四道古畫屏風，裝飾以古韻為主，不乏一些古器件，包圍其中的則是一張紅木圓桌，雕著金邊，四邊則擺放了四隻烏木椅子。
以皇江之稱，為金烏之別情。
張玉堂繞過屏風，示意王越上座，「要說柳江樓最值得一探究竟之地，莫屬這第三層，又稱皇江，只有真正的達官顯貴之人才有資格上樓。」
圓桌之上，總共只有四道菜，三道小盤，以及被聚在正中的大盤，像似有何寓意。
「呵呵，看來我王雪能走一遭柳江樓，已經是不虛此行了。」
也不客氣，失敬一笑，王越便一屁股坐在了主位，入北朝南，隨即左手坐下恆軍集團董事肖高東，右手坐下張玉堂，最後才是林啟陽陪笑著坐在了對面。
啪！啪！
這時，張玉堂清脆拍了拍掌，從兩側屏風后便出來兩名女子，修著淡妝，有一二姿色，為四人添置了酒水，溫潤透明，香味醇厚，絕非常品。
不過，就在她們靠近主位壓低了身姿，散著流香，正要打開圓桌上已擺放好菜肴的扣具時，見王越面色未現動搖，與張玉堂暗中對視，兩名女子便被左側的肖高東揮手示意退下。
隨即，他舉起手中杯酒，「王先生，皇江自古以尊為重，你我相識便是莫大機緣，在此，肖某就預祝合作順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