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家人重聚
天庭
雪女倚在寒冰座上,看著對面的天帝,眉間明顯帶著幾分不悅,她擺弄著指尖上冷白色的指甲,瞥了眼天帝,神色間夾著些懷疑。
過了半晌,她才挪開指尖輕輕支在下顎上,看著天帝開口,聲音空靈冰涼,帶著幾分讓人安心的澄澈。
「你說的辦法當真能讓思瑾回來?」
天帝討好地笑著,試探著朝前挪了幾步,對著雪女嘿嘿笑了兩聲:「我還能誆你不成?自然是千真萬確。」
雪女抬眸安靜看著天帝,絲毫不為所動,只吹下眼眸淡淡地朝他腳下投去一個眼神,見天帝安分了,這才再次開口,語氣頗有些不善。
「那你怎麼之前不說,偏要這個時候拿出來說。莫不是你瞧見了底下那兩個小子說話,想拿出來做條件?你若是敢拿出來做條件,從今往後這棲月宮的門你都別想摸一下。」
「別呀阿涼,你若是不同意,那我直接把法子告訴他們就是,別讓我進不了棲月宮啊。」
天帝一聽雪女不讓他進棲月宮,他頓時就急了,也不知道是真忘了還是假裝忘記了,兩步就邁了過來湊到雪女跟前,雪女嫌棄地看他一眼,輕哼一聲。
「這兩天他們肯定就會想辦法見你,給那四個孩子通個氣,別太為難那小子。還有,若是你敢擺大架子或者耍什麼心眼,你永遠都別想再見我。」
「好說好說,都是小問題。」見雪女鬆了口,天帝忙不迭地答應下來,生怕她反悔。
只是雪女卻嘆了口氣,有些惋惜地開口:「只是就是不知道那小子,願不願意冒這個險。」
「他敢不答應,我就派幾個老傢伙去給他些教訓。」
天帝一邊說還一邊裝出正經的樣子看著雪女,雪女彎了唇嗤笑一聲,撐頭嘲諷他:「行了,那幾個老傢伙哪次不是對你吹鬍子瞪眼的,你也就會說些漂亮話。」
「只要阿涼不生氣了,都好說。」
說完,天帝又嘻嘻地笑了兩聲,然後伸出手按上雪女的雙肩輕輕揉捏著,看她沒抵觸這才悄悄鬆了口氣,把一顆心放下去。
自從去找過景洛軒之後,夏思瑾便一直安分地待在鸞鳳殿里,除了看看書擺弄擺弄園裡的花草,她都要閑出病來了。
只是有一日巫墨軒說什麼有事情需要找箐藤和紅燭幫忙便把他們兩個人都叫走了,過了大半日兩人才回來,可接下來卻是好幾天沒見著巫墨軒的身影。
而箐藤和紅燭回來以後行為也是怪怪的,紅燭有次來給她送葯,還把葯碗打翻在她手上,不但弄了滿手的湯藥,就連三生鐲上都染了許多葯汁。
約摸過了六七日,夏思瑾才再次見到巫墨軒。
前段時間他沒來,剛開始宮裡頭風言風語滿天都是,說她沒名沒分丟了寵愛,如今王上連見她一面都不願意。還有人說她是前朝公主、前朝皇帝的舊王妃,身份尷尬複雜,不清不楚不乾不淨。
但流言沒鬧兩天就像集體失憶一般再未提起此事,不過夏思瑾卻注意到她殿裡頭少了幾個宮婢。問起箐藤和紅燭,都說是因為做錯了事被罰去浣衣處了。
可夏思瑾心裡頭卻隱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她知道這些事情都和巫墨軒有關係,但巫墨軒來了之後,她問他,他卻安撫她說沒什麼事,不過是前些日子忙著面見大臣擇定官員所以沒時間來看她,結果宮裡頭就傳出風言風語,他便處理了幾個始作俑者。
問起那日他叫箐藤和紅燭去做了什麼,巫墨軒也是輕飄飄地用一句「叫他們去做了個苦力」蓋過去,做了些什麼他也一一和她說了,可夏思瑾怎麼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
翻來覆去怎麼也想不到哪裡怪異,夏思瑾索性也懶得去想了,沒幾日就把那些事情壓在了心底,而那段時間過後,巫墨軒依舊是天天來看她,只是每日呆的時間比從前要長許多,有時候還想在她屋子裡過夜,可到底沒有名分不能壞了夏思瑾的名聲。
這日紅燭和箐藤收拾了東西,跟著夏思瑾一道出了宮。
前幾天她和巫墨軒說了想去看看父親跟兄長,巫墨軒一口就答應了下來,本來說著要陪她一起,但夏思瑾卻不願帶他去,最後巫墨軒也只好作罷,便吩咐箐藤和紅燭好生照看著。
自從巫墨軒定都京汐,他就把老軒王一家人接到了京汐住下,宅子和夏刑的將軍府就隔了一條街,還專門留下了從前伺候他們的那些人繼續待在宅子里,比照顧自己還要周到。
老軒王住的宅子離皇宮並不遠,乘馬車不過兩刻鐘就到了。
夏思瑾扶著紅燭的手下了馬車,就像她一年前從天山回來那般,老軒王站在宅子門口迎她,身側立著夏刑和夏雨顏。
老軒王身上穿著灰白色長袍,外頭罩了一件茶色披風,看起來比去年見時老了許多。
夏刑一身利休白茶色長袍,腰間一條墨色束帶,站在那處,全然看不出他廝殺戰場的氣息。
而夏雨顏則一身櫻粉色輕衫,下著一條淺黃色面裙,外罩一件青綠色小褂,一頭青絲挽做雙丫髻,亭亭玉立,再過兩年,她也是要嫁人的姑娘了。
夏思瑾今日著了一件深緋色上杉,下身是同色面裙,裙上用白色孔雀線勾勒出秋日落葉與蕭瑟。
她靜靜地看著對面三人,回憶在那一瞬間全部湧上心頭,淚水驀地就打濕了眼眶。她輕輕笑了一聲,滿帶著苦澀與無奈。
還是夏刑最先反應過來,拉著老軒王上去迎住夏思瑾,邊說著話邊朝宅子里走。
夏雨顏長這麼大總共就見過夏思瑾三次,這是第三次,但她卻依舊很喜歡這個姐姐,雖然看起來不是很好相處的樣子,可是看她時滿眼的溫和與疼愛,比起之前夏雨岑對她的虛情假意,不知好了多少倍。
本來夏思瑾就一直覺得沒陪著夏雨顏長大,心裡頭愧疚,分外親近她,一來二去,姊妹兩個沒多少時間就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