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接母親回來

墨遠嵐是真的要被墨雲汐氣瘋了，當年的他是左丞相嫡長子，年少有為、意氣風發，又娶了定國公的嫡女為妻，大好的前景就擺在眼前，可是就因為這喪門星，一切都沒了！

這丫頭先是剋死了他的父親，又剋死了他的岳父，他在官場苦苦掙扎十年之久不過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四品吏部侍郎，原本墨家的無上榮光，原本屬於他的大好前程，全都被這個孽障給活生生克沒了。

原本蘇佩蘭性子軟糯、墨雲汐膽小怯懦，每天都離他遠遠的倒還好，如今墨雲汐回來了，居然回來的如此趾高氣揚，怎能不讓墨遠嵐生氣呢？

不過讓墨遠嵐沒想到的是，墨雲汐更讓他生氣的地方還在後頭。

墨雲汐被墨遠嵐罵了，反倒不氣也不惱，而是雙手抱肩站在門口笑盈盈地說：「子不語怪力亂神，祖母和其他女眷堅信祖父的亡故和外祖家的沒落是被汐兒克得，汐兒無話可說，但是父親也這樣堅信不疑，汐兒倒是不明白了，父親這麼多年的聖賢書都讀到哪裡去了？不思查明祖父的死因為父報仇，反而天天找自己女兒的不是！」

「還有……」墨雲汐掀起嘴角問了一句讓墨遠嵐暴怒的話，「父親口口聲聲喚汐兒為孽畜，汐兒倒想請教一下，那生下孽畜的父親，又是什麼呢？」

墨遠嵐被自家女兒氣的渾身發抖，直接揚起手來就一巴掌打了過去。

被正廳守著的下人請過來的墨老夫人老遠就看到墨遠嵐揚起來的巴掌，忙放開嗓子喊道：「給我住手！」

不過墨老夫人的阻止終究沒有墨遠嵐的動作快，她的聲音剛起，墨遠嵐已經一個巴掌打了下去，只不過，被更加敏捷的墨雲汐閃身躲過了。

「你！」墨遠嵐怒指著往旁邊錯開一步的墨雲汐，額頭的青筋不斷凸起，「長輩教訓，你居然還敢躲？」

墨雲汐看了夜色中匆匆趕過來的墨老夫人一眼，這才揚起下巴對著墨遠嵐說：「長輩阻止，父親都敢繼續打；那長輩教訓，女兒為什麼不敢躲呢？」

墨遠嵐氣不過，上前一步打算再來一巴掌，誰知墨老夫人就直接站到了墨雲汐的面前。

墨老夫人將墨雲汐護在身後，抻著臉怒喝墨遠嵐：「汐兒才剛剛回來，你這個做父親的怎麼下得去手打她？我叫你住手，你沒聽到不成？」老夫人邊說邊用手中的龍頭拐狠狠地戳著地面，倒真像是被兒子氣壞了的樣子。

墨遠嵐是個孝子，被母親一頓怒喝不由就是一愣，再看到母親背對著墨雲汐給自己的眼神之後立刻彎腰做悔恨狀：「母親教訓的是，是兒子太過性急了，孩子不懂事應該多加教誨才是，兒子以後斷不會如此衝動了。」

墨雲汐在墨老夫人的背後無聲地翻了個白眼，墨老太太忽然這麼護著她還不是因為看她同鳳凌寒之間的互動太過密切了想用她來攀上靖安侯府乃至康順王府這條線？

不過那鳳凌寒也真是奇怪，好好的一個侯爺，幹嘛要跟個無賴似的貼著自己？尤其是……

墨雲汐趁著無人注意把右手伸到了左面的袖子里，拐到空間之中捏了捏那被她放在客廳茶几上的手帕——手帕上綉了兩支梅花，角落裡還綉了一個小小的「梅」字，顯然是女人的東西。

所以，一個侯爺，一個男的，隨身帶著一條女人的手帕帶了五年也就算了，最後居然還把這個手帕給了另外一個女人？想什麼呢？

提起女人，墨雲汐倒是想起來另一個女人，於是收回自己紛亂的思緒對著墨老夫人微微褔了一褔說：「祖母莫要生父親的氣，既然父親是認為汐兒不懂事才要教訓汐兒，那汐兒無話可說，只是不知其他姐妹們不懂事了父親是否也是這樣教訓的？」

墨遠嵐雖然得了墨老夫人的提示不再教訓墨雲汐，但他看墨雲汐不順眼這麼多年，哪裡會給這個女兒好臉色呢？

聽到墨雲汐有此一問，墨遠嵐忍不住一甩袖子哼了一聲說：「你其他的姐妹們都是有教養的大家閨秀，平日里哪裡有不懂事的時候？」

那豈不是說她墨雲汐沒教養了？

墨雲汐冷冷一笑，之後抬起頭來一派淡然地反問：「姐妹們有教養，皆因她們從小跟在父母的身邊，而汐兒從小受父親的冷落便罷了，如今卻是連母親都見不到，便是沒教養，也不足為奇吧？」

墨老夫人聞言放緩了語氣笑言道：「原來汐兒是想念母親了，你母親是回老家守祖墳，那是功德，等到汐兒成親的時候，你母親自然會回來看你的。」

墨雲汐聞言神色微微一凝，她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和感情，自然知道原主最記掛不下的就是自己的母親，所以才會在墨遠嵐和墨老夫人面前提起，誰知道居然是這麼個答案么？

想到這裡，她點了點頭，似笑非笑地說：「汐兒懂得，母親回老家守祖墳，就同汐兒上清靜庵給全家祈福一樣，都是『自願的』。只是……」

說到這裡，墨雲汐的俏臉平添了幾分嚴肅：「只是我墨家以詩書禮儀傳家，長房的正室夫人卻一直不在家中是何道理？父親不覺得於禮不合么？」

「還有。」墨雲汐轉頭看向墨老夫人問，「祖母也知道，大哥到了娶正妻的年齡了，我同姐姐也該許配人家了，兒女們到了該說親的時候了，嫡母不在家也不合適吧？」

墨雲汐話中的意思，墨老夫人和墨遠嵐何嘗不知道？只是他們接墨雲汐回來是因為她對墨家有用處，那蘇佩蘭現在對墨家還有什麼用？若是讓蘇家的女兒代表墨家出入京城上層，只會引來帝后的不滿吧？

不過……

看著墨雲汐那堅定的眼神，墨遠嵐打算拒絕的話到底還是沒說出口，而是同墨老夫人對視一眼之後，咳嗽了一聲說：「汐兒說的確實有道理，既然如此，母親，我們就派人把夫人接回來吧。」

墨老夫人點了點頭說：「也好，如今汐兒回來了，也該把她的母親接回來了。」

墨老夫人說著輕輕拍了拍墨雲汐的肩頭說：「汐兒放心，明天祖母就安排人去接你母親。至於你，今日你就先在祖母這裡睡吧，明天讓連氏給你安排下人和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