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嘆機緣天定雙姝隕 悲命運無常青蘿亡(2)

紅蓮仙子疑惑道「二郎神君是這天庭出了名的鐵面無私，又怎會被我們三言兩語說服，從而放棄追究我們觸犯天條的過錯呢？」

「姐姐，你這麼一說還真的很有道理，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碧蓮仙子沉吟道，「而且他故意先我們一步離去，不正是給了我們機會偷看天書么？」

紅蓮仙子望了望觀天台上那隱於萬層雲后的定海神針，忽道，「昔日我被南極仙翁帶走的時候，他無意中說過的一句話如今越想越令我不安。他說，『魚躍龍門，身入混沌』，還十分搖頭嘆息了一番，那時候我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也並未在意。可如今想來，他說的只怕是李餘思。」

「李餘思？不錯……李餘思如今已是青龍星君，南極仙翁為何會說他『身入混沌』呢？」碧蓮仙子微微一笑，歪著頭道，「難怪姐姐你一向小心謹慎今日卻執意要進這觀天台。」

紅蓮仙子面上一紅，低低道:「你如今知道了必然和我一樣的心思，想要一探究竟吧？」

碧蓮仙子執過紅蓮仙子的手，輕聲道:「這是自然。」

且說涼山之上，呂洞賓攜眾仙與那橘色巨龍對陣許久，他深邃的眸光穿過雲層直達橘色巨龍身上，忽而冷笑道:「龍離……你便是殺盡天下人又有何趣？到頭來仍舊是孤零零一個人流浪在這世間。」

「哼……呂洞賓，你少廢話，待我屠盡天下，自然會了結自己。若這世間之人不容我，那麼我便和世間人一起毀滅！哈哈哈哈哈哈……」橘色巨龍噴薄而發的怒氣，如萬道索命利刃。雲層繾綣處，瓣瓣龍鱗似也充滿無邊怒氣，將往來飛鳥盡數撞殤。

呂洞賓、龍三諸人各使所長，在九霄之上與巨龍激烈交鋒，霎時間「叮嚀」、「噼啪」聲四起，哪管它腳下萬丈青翠間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直斗得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青蘿仙子悲涼地看著這一切，知道一切早已無可挽回。她無力地擠出一抹笑意，長長地嘆了口氣，手中的逐月劍似感知到了主人的異樣，不安地抖動了一下。

青蘿仙子喃喃自語道:「東華……你說的對，是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原來貪戀凡塵的代價竟是如此慘烈，於我是，於龍離亦是。要我怎麼還他啊……」

青鳥緩緩地張開翅膀，對著青蘿仙子鳴叫幾聲。青蘿仙子素手撫過它光滑的腦袋，微微搖頭，卻抬首深深地仰望那個正執劍與巨龍斗得難分難解的翩躚白影。

雌雄寶劍一次又一次凌厲地劃過橘色巨龍的身軀，卻若碰在堅硬無比的鐵塊上一般，不能傷它分毫。玉蕭、玉板、芭蕉扇、寶葫蘆、漁鼓、花籃等法器各顯神通，直教人眼花繚亂，卻也沒討得幾分便宜，反而被那巨龍差點悉數吸入腹中。

過了好一會，呂洞賓、韓湘子諸人皆有些吃不消，那巨龍卻仍舊猙獰有力。

說時遲那時快，碩大無比的龍爪直奔眾人而來，龍三急道:「二哥，快住手！」

那龍爪微微停頓一會兒，仍舊氣勢洶洶而來，眼見距眾人愈來愈近，龍三急忙擋在眾人前面，只覺一股凌厲寒風呼嘯而來，直吹得人睜不開眼。

「讓開！」那巨龍冷聲道，「不然，死的就是你！」

「二哥……不要再繼續錯下去了……」龍三還欲說些什麼，那龍爪卻已離她僅剩幾步之遙。

正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韓、呂二人同時出手將她拉至身後。龍三淚眼朦朧，恍惚間，眼前一道青色麗影閃過，背對著她張開雙臂，衣袂飄飄，單薄的裙衫隨風搖曳，青絲如瀑綰作無數情絲，在狂風中亂舞。

龍三訝異地看著她背後的青衫忽然開出鮮紅一朵，然後慢慢生長，壯大，又向腳下蔓延。

竟是龍爪中的一指生生地穿透了她纖瘦的身軀，在後背留下一孔幽深的黑洞！

逍遙居，李餘思將何仙姑小心翼翼地抱至竹榻上，又為她燃起一柱安神香，這才安心地坐在她身邊默默守護。

不知過了多久，何仙姑原本慘白的臉色漸漸有了紅暈，她的睫毛不時地顫動著，如蝶翼開合，一張芙蓉面清麗若蘭幽然生香，脫俗如蓮自帶雅緻，李餘思一時竟看痴了。因見她朱唇略有些乾澀，便急忙變出一枚嫩葉來，又倒了些茶水，緩緩地灌入她口中。

何仙姑薄唇輕抿，喝了幾口茶水，便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李餘思？你一直在這裡嗎？」

她掙扎著起身，李餘思忙伸手扶住她，又將水遞至她唇邊:「再喝些水吧……來……」

何仙姑搖搖頭，望了望四周，見滿室只有他們兩個，便不無擔憂道:「其他仙友呢？還有龍三、仙兒呢？對了，龍離怎麼樣了？他們是打不過龍離的，他們會不會有危險？」

李餘思「噗嗤」一笑道:「你有這麼多問題我真不知應該先回答你哪一個。你受了天雷之火，雖然我已幫你療傷，但你仍然需要休息。龍離的事就交給我吧，我會去協助洞賓兄他們。」

何仙姑心知自己太過急躁，當下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只得緩和了語氣道:「是我太著急了一些，可我真的擔心他們，那龍離是不會輕易罷手的，他們真的會有危險。」

「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二人正說話間，門外卻傳來二郎神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