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道歉

樂小邪在畫舫睡了一覺，醒了后腰不酸腿不疼，精氣神十足。

身上沒什麼現銀了，拿著玉牌大搖大擺進了致和錢莊，銀票拿了幾張，銀錠子拿了幾個，再順便摸了串銅板，才走了出去。

倒是有零有整。

大街上熱熱鬧鬧的，路過一個賣冰糖葫蘆的小攤兒，樂小邪買了兩個。

回到客棧，邊推門邊喊映兒一塊吃冰糖葫蘆。

門推到一半，她不推了。

有一個人坐在桌前，背對著她。衣袍鬆鬆地披著，越發削瘦了。

映兒站在一旁，雙手絞著帕子，有幾分為難，又有幾分羞澀。

那人顯然也聽見了她的聲音，背脊一瞬間僵直，竟是不敢轉過身。

樂小邪雖是說服自己原諒了他的欺瞞，但看見他人，心中不免還是浮上了幾分忿忿：「喲，看來我這糖葫蘆買少了一根。」

那人不語。

映兒連忙跑過來，湊到樂小邪身旁低語：「小姐你回來了，這位公子說是你的舊識。我說過小姐不在了，只是他執意要在這裡等……」

一邊說著一邊還瞄著謝九執，臉上紅暈不褪，她從未見過如此好看之人……

樂小邪把手裡的糖葫蘆往映兒手中一塞，面無表情道：「人家樂意等就等唄，腿長人身上。」

陰陽怪氣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徑直走到窗檯前，腳尖一踮就坐了上去，一隻腳也放了上去，另一隻在空中晃啊晃的。一口咬掉一顆糖葫蘆，甜絲絲的又酸溜溜的，用力地咬著，嘎嘣脆的糖裂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響亮。

但就是不看他，也不跟他說話。

心裡又憋屈又彆扭。

還是很氣！

謝九執看她的態度，一直懸在嗓子眼兒的心卻稍稍放了下來。

以她的性格，若是真的不原諒他了，那絕對是老死不相往來，此生不復再見。估計看見他的第一眼便會拉著她那小侍女掉頭就走。

更遑論還肯用他給她的玉牌了。

雖然現在樂小邪既不理他也不看他，但他知道她的態度已經軟化了下來，他有了開口的機會，此事便還有挽回的餘地。

謝九執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看著她的眼睛，絲毫不躲閃。

「小邪，對不起。」他的聲音越發低沉沙啞，好似在沙漠中前行了多時，未飲一滴水。

樂小邪一愣，倒是沒想到他會直截了當地道歉。

映兒看氣氛不對，識趣地退了出去。

樂小邪撓了撓頭，一瞬間好像也不怎麼氣了。他臉上的鄭重是她從未見過的。

多日不見，他瘦了許多，胡茬長出來了一些，臉色也暗淡無光。

不復原來那瀟洒肆意，光彩奪目。

特別是那一雙眼睛，原本燦若星辰的眸子只要稍微一彎，天地都彷彿亮了幾分。此刻卻看起來一絲光亮也無，只布滿紅血絲，昭示著他的疲憊。

樂小邪頓了頓，不知如何開口，半晌只乾巴巴憋出來一句：「你怎的來了。」

「我看你去了書院。」想了想，謝九執又解釋道：「我並未再讓人跟蹤你，只是我常年派人守在書院門口，碰巧見到你去了，便彙報給了我。」

「所以你來還是為了打聽書院的事？我要是今日未去書院呢？」

她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