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凈念
「啊?這...」乾陽被柳衣衾這麼一說,頓時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說你是御靈派新任掌門,我們怎麼不知道?你可有什麼依據?」那狩月上神插話說道。
柳衣衾聞言閃著大眼睛,沉默了片刻,伸手將臉上的黑紗揭了去。
「嘶~」周圍頓時一片抽冷氣聲。
只見黑紗之下,柳衣衾那本應該潔白的臉頰上,竟有一個血肉模糊的烙印。其上寫著兩個金文字體——「天屍」。
乾陽仔細看去,這才說道:「果然是御靈派掌門臉上的天道印記,我在贏勾上神臉上也見過這樣的印記。」
柳衣衾待幾位掌門查驗過後,便又將黑紗戴回了臉上,說道:「如此,乾陽掌門,我這屍犼用得不算過分吧?」
乾陽聞言尷尬笑道:「柳姑娘...哦不,柳掌門。如此看來這是誤會一場,這場比試當是你贏,你的晉級有效。」
說完乾陽轉身對身後各派掌門說道:「誤會,都是誤會。諸位都隨我回去吧,比賽繼續。」
言罷乾陽便帶著眾人走向廣場。狩月上神雖滿心不甘,但也沒有辦法。只能無奈地跟隨被抬下擂台的畢由屠,一同去了醫館。
待眾人走後,厲宇幾人便圍向了柳衣衾。
厲宇之前見到柳衣衾時,便好奇她黑紗之下到底長什麼樣。今日見到,這才明白她為何總不以真面目示人。
厲宇當即說道:「柳姑娘,你的臉...」
柳衣衾美目一撇,說道:「怎麼?很難看是吧?」
厲宇聞言急忙擺手,說道:「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年紀輕輕,這樣子卻變成這樣,實在是...」
厲宇最後的話實在不忍心說出來。本是個美貌如花的少女,臉上卻有這麼一個可怖的印記,怎叫人不惋惜。
「實在是可憐是嗎?」柳衣衾話音里聽不出情緒變化,接著說道:「我派自上古便精於這不生不死之術。順應天道超脫之律,跳脫天道輪迴之律。祭養生靈遺脫,得死而不腐之殭屍。如此有違天道自然之事,得此下場,我覺得還算是輕的。不過能以此阻擋北洲鬼類,使其不得渡過冥河危害中洲百姓,這代價也算是值得的。我派歷代掌門都是男子,臉上有個印記也沒什麼,只是不巧我是個女子罷了。但這與我身世比起來,實在不值一提。我從小便是個棺材仔,自我從娘的屍體里爬出來,除了師父和兩位師叔祖,我便沒見過什麼活人。如今整個御靈派,也就只剩我一人了。這張臉,再丑,也沒人會看了。」
一向寡言少語的柳衣衾,今日不知為何會對幾人說出了這番話。但不知道怎麼,自說出了這些話,柳衣衾只覺得心中似乎舒暢了許多。
一眾人聽聞柳衣衾之言,不由都對其肅然起敬。那陸玄機更是眼中噙淚,對柳衣衾說道:「柳姑娘,你如此深明大義。小生對姑娘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就算你再丑,在我心中你也是最美的。」
這番話頓時惹來柳衣衾的一個白眼。
盧丹青笑著說道:「陸兄弟你在說些什麼渾話。不過柳姑娘如此高尚的情操,倒是真叫我們敬佩。」
眾人聞言都是一陣點頭。
這時厲宇對柳衣衾問道:「柳姑娘,你剛才說你門派就只剩你一個了嗎?」
柳衣衾回答道:「我派常年與死屍打交道,不被常人接受,本來就人丁稀少。近些年更是因為師父和兩位師叔祖命數將近,就沒有再去尋找弟子。如此古老門派,到我手中,竟只剩我一人了。我亦時常擔心,門派傳承會不會就此斷在我的手中,讓這守護中洲北方的重任職責,就此空置。」
幾人聞言又是一陣感慨。
厲宇左右看了看幾人,突然眼前一亮,對柳衣衾說道:「既然如此,那柳姑娘你不如今日就和我們幾個成為朋友。以後互相幫助,今後有什麼困難,都可以來找我們。讓我們也為守護中洲,出一份力氣。」
「朋友?」柳衣衾聞言看著厲宇的眼中多了些異常的色彩。
「對對對,我們幾個門派也可以結為同盟,今後共同進退。相信御靈派有我們的幫助,一定會再次繁榮昌盛起來。這樣柳姑娘也可以不必一個人孤苦伶仃了。」陸玄機極為贊同厲宇所說,邊說邊對其比劃著大拇指。
其餘幾人聞言也是一頓贊同。
柳衣衾看著周圍幾人,心中頓時湧起了一種從未感受過的情緒,當即重重地點了下頭,答了聲:「嗯。」
「好呀~」,今日和厲宇一同來觀戰的雲霄當即高興地跳了起來,跑到柳衣衾身邊拉著她說起話了。
幾人就這樣成為了朋友。厲宇又為柳衣衾介紹了秦荒與雲霄,幾人互相報了下年齡。得知柳衣衾、雲霄和陸玄機同歲最大,厲宇、盧丹青其次,秦荒最小。
雲霄心腸軟,最願意和柳衣衾親近,沒多時,二人便十分要好了,手拉在一起,成了好姐妹。
這時候,一位裁判長老喊道:「少年組下一場半決賽比試,將在午後\進行。對決雙方為,摘星派厲寰宇,對同門弟子秦洪荒!」
幾人聞言紛紛看向了厲宇和秦荒。
秦荒當即直視厲宇雙眼,正色說道:「宇哥,希望我們這次能好好切磋一次,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厲宇看著秦荒笑著說道:「好,我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二人四目相對良久,中間似有火花閃現。
這時,幾人身邊有別派弟子吆喝說道:「都快去看啊,那步青雲對上了梵門弟子了!」
幾人相互看了一眼,便一同走向了青年組擂台。
厲宇來到台下,見到了那步青雲。只見他依然一身白衣,手搖著摺扇,正站在擂台上與對手說著什麼。
「你是金剛寺的凈念吧?」步青雲搖著摺扇,面上帶著微微笑容,看著對面壯碩的和尚說道。
那鐵塔般的和尚合十回道:「我佛慈悲。正是貧僧。」
步青雲又說道:「我與你師兄智通,都為『人間三傑』。只是不知你和智通,哪個厲害一點?」
凈念回道:「師兄自然比我厲害。」
步青雲聞言「啪」地一聲合上了扇子,面色陰沉地說道:「那你又憑什麼本事敢和我比試呢?」
凈念聞言一怔,回道:「我佛慈悲。貧僧雖然不如師兄,但與步公子相比,想必還是能鬥上一斗的。」
步青雲聽凈念這麼一說,頓時冷笑數聲,說道:「那我可就真要領教領教梵門的絕學了。」
言罷步青雲「啪」一聲打開摺扇,對凈念輕輕一揮。
頓時只見這扇面上顯現出了個「風」字,一道猶如新月的風刃旋轉飛出,沿著條弧線飛向了凈念。
凈念見狀不敢大意,當即兩手一結不動明王印,口中念道梵門六字真言,一聲大喝:「呔!」
只見凈念胸前「卍」字一閃,頓時周身染上了一層金色。那風刃旋轉飛來,一下便斜砍在了凈念護身金光上。
只聽「乒呤噹啷」幾聲,那旋轉的風刃只擦出了幾顆火星,便被金光彈飛了開來。
凈念又兩手一結外獅子印,一聲大喝。一道金光構成的「卍」字光牆便朝步青雲飛了過去。
步青雲見「卍」字飛來,腳下足尖輕點,便飛身而起。手中扇子一翻,頓時一個「火」又顯現在了另一面。一道火焰刃自扇面上飛出,直直地砍向了金色「卍」字。
二者一接觸,頓時猶如豬油遇到了熱菜刀。只見那「卍」字被火刃從中一分為二,兩邊切口處俱是燎著火焰,將整個金光「卍」字便化作了兩團火球。
而這火刃則去勢不減,帶著熊熊火光直飛向凈念。
「好!」凈念一聲叫好,剛想飛身避開,卻忽聞身後異響,回頭一看卻是那旋轉風刃竟不知不覺地飛了回來。
頓時凈念躲閃不及,那風刃不知為何旋轉得比剛才快了很多,「噼里啪啦」地切在凈念背後的金光上,兩者相觸之處,噴出了大把的火花。
凈念被這風刃一耽擱,身形頓時慢了一拍。面前飛來的那火刃直直地砍在了其胸前金光上。
凈念只覺渾身護身金光頓時一暗,胸前便隱隱傳來一陣灼燒感。
那火刃和風刃二者一匯合,頓時變成了一個粗大的火龍捲,將凈念整個人都卷在了裡面。
台下觀眾見狀以為勝負已分,卻聽那火龍捲中傳來一聲大喝:「金剛寂滅,萬法破!」
只聽「轟」地一聲,那火龍捲頓時膨\脹\破滅,露出了裡面的凈念。
這凈念渾身金光盡黯,上身僧衣已經全部化為了灰燼,一身隆起的筋肉上儘是橫七豎八地傷痕,燃燒著縷縷火焰。雙手卻合十在胸前,手中以兩根拇指橫夾著一根奇特短棍。
這短棍渾身金色,中間為握柄,兩頭各分五鈷。握柄上刻有有八瓣蓮花,連珠多層。兩頭五鈷皆是中脈四棱尖銳較長,其餘四鈷則形如彎鉤,弧線優美,如眾星捧月般環拱在中脈周圍。
這竟是一把金剛杵。
凈念口宣佛號,兩手夾著的金剛杵頓時向外伸長,成了一根長棍。
凈念低頭看了下身上燃燒著的傷口,眉頭一皺將金剛杵往面前地上一戳,口中念道六字真言。頓時身上亮起一片金光,隱隱形成了個寶瓶的樣子。那冒著火焰的傷口,頓時火焰熄滅,流出了絲絲鮮血。
「哼,這就是梵門真言手印『寶瓶印』嗎?」步青雲見狀說道。
「不錯,這正是以我梵門願力,解世間萬般不益的『寶瓶印』。你那法寶風、火二毒,皆不能妨害我分毫。」凈念回道,言罷又將手中金剛杵往地上頓了兩下。
頓時凈念渾身金光重起,身後接連亮起了兩個金光組成的圖案。一個猶如金剛法\輪,另一個則是日光金輪。
二輪一出,頓時凈念渾身金光大作,周身金光化作一佛陀、一明王。圍繞著凈念周身旋轉,竟隱隱有了守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