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舊情

西域境內。焦黑的土地依舊死氣沉沉，暗無天日的陽光昏暗的折射在一株株腐爛的鬼樹上，帶著一股死氣，越深入裡面，這種令人極其不適應且隱約間有些壓制力量的氣息便愈發強烈。

「師尊，有些難受啊...」玥以默臉上泛起了苦笑的面容，說道。

「這裡的氣息有著壓製作用，你會如此也是很正常不過的事情。」南明燁轉身說道，隨機拂袖一揮，一道匹練被打入後者身軀中。

玥以默便覺得輕鬆了許多，但那種不適之感依舊存在。

「這裡很是詭異，並且越往深處走，這種感覺就越強烈。」玥以默踩在飛行的靈器上，環顧著下方的周遭現象，有感而發的說道：「這裡還真不適合正常人待著。」

「呵呵...的確啊。」南明燁抬頭看向了遙遠天際的太陽，似是有感而發：「但誰又能想到，這裡萬年前，也是一個凈土呢？」

「...」玥以默沉默了，他看得出來，師尊他一直都有著心事，他很識趣的，並沒有再度張口說關於這裡的事情。

「師尊，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玥以默轉移了話題，輕聲地問著：「是繼續深入，還是...」

「罷了，就到這吧。」南明燁看著前方的黑暗以及那令他有些反感的氣息，眉間不由得微微皺了起來，心中微嘆了一口氣：「走吧，看來他們還沒有什麼過大的動作。」

「嗯。」玥以默微微點頭道，看著前方一望無際的黑暗，他覺得自己的實力還不足以令他如此冒險去做一些事，特別是未知的...

忽然，他覺得周遭的靈力出現了混亂，一個磅礴的威壓似是從天而降，欲要將他壓垮在地。肩膀猛地一沉，雙膝不知覺的墜落地面。

卻被一雙略帶皺紋，枯手的手給扶了起來。

一個略帶嘲笑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南明燁，幾年不見了？怎麼，想回來看看了？」

聲音剛落下，一道全身黑袍，周身時不時浮動著黑色靈氣帶著劍氣的身影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面龐如刀削一般，顴骨並不十分凸出，眉骨上是一對筆直的劍眉，第一時間看到，玥以默便覺得這傢伙的實力深不可測且劍意外張。

「沒必要，難愁。」南明燁輕聲細語地說道，很是客氣，但面容卻有著一絲絲的難看，玥以默看在眼裡。

他周身浮動起靈力，將這名為「難愁」的男子所覆蓋的威壓給抵抗掉，一個無形的氣場在相互抗衡著。

「我只不過是來看看罷了，現在要走，你也沒什麼道理攔著我，況且你也攔不住。」南明燁與他雙目直視，說道，轉身便要離開。

「別多言。」段難愁輕言一句，悄無聲息的將自身的力量給收斂了起來：「別誤會，這是我自己的話，與他無關，只是我出於個人自私的心裡。」

「說與不說又該如何，這片大陸所包含的瘡痍已經夠多了，還要徒增死亡么？」南明燁並沒有回頭，他背對著段難愁，但他心，在震顫，怨恨自己無能為力的同時，也在深深擔憂著。

「我說過了，我只是好心，我們該如何做，還用不著你管。」段難愁深吸了一口氣，掩蓋在黑袍之下的力量也因這句話，出現了一絲混亂。

「你做好你自己就行了，我們有自己的道理...」說完這句話，段難愁的身形便逐漸渙散，最後隨著一股陰風吹過玥以默的面龐，便消失了。

「走吧...」南明燁對著玥以默輕言了一句，便離開了。

後者也是後知後覺才跟上南明燁的腳步。

冷風吹過，捲起蓋在黑土上的黑色砂礫，沙沙的聲音依舊，但人的身影，卻好似從未出現，因兩人御器而過的雲層，也被漸漸填補上去。

段難愁的身影很快便回到了邪殿，還未進入自己的府邸，一道身影便出現映入他的眼帘。

單膝跪地，低頭恭敬道：「殿主。」

「你不必如此，起來吧。」殿主輕言說道，後者應聲而起。

「殿主，來難愁府邸，有何事啊？」段難愁笑了笑，問道，隨後一揮手，守護結界便被撤下：「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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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難愁府邸中，二人相視而坐。

「難愁，你去找了明燁吧？」殿主輕抿了一口茶水后，才開口問道，他的面容很俊俏，有著一股剛毅的風氣，或許第一眼，會給人一種很正直的感覺。

但很難想象，他是邪殿之主——邪梵瑾。

「我又何嘗不知曉他的到來呢？」邪梵瑾輕聲說道：「他的氣息我很熟悉，何況他並沒有可以掩蓋他的氣息呢？」

「或許他是為了當面和我說清楚吧，但那是愚蠢的，我既然選擇了這一條路，那麼縱使他人怎樣阻攔，我亦會一路走到底。」

「...」玥以默沒有出聲，他看著邪梵瑾，並未開口。

「我知道你的苦衷，念及舊情，但現在正是關鍵時期。」邪梵瑾看著段難愁說著，似是想起一些陳年往事，他的眼眸多了幾分柔情，並無責怪之意。

「我知道，只是提醒一下，到時候該做什麼，我不會手下留情的。放心吧。」段難愁輕笑一聲，說出自己的想法。

「這才是邪焚使。」邪梵瑾點點頭：「我先走了，最近不要太多的在南域露面，現在的力量還不足以抗衡，叫顧言琛多留點心眼在那幾個聖地上。」

「難愁領命。」他站起來，微微朝著邪梵瑾躬身說道。

「去吧。」

段難愁的身影再度消散在原地。

邪梵瑾踱步在府邸的小院中，這裡的環境很好，植被和水源環繞，這在荒無人煙的西域中，倒是很罕見的事情。

「這傢伙，閒情逸緻還是有的啊。」邪梵瑾調侃了一句，隨後眉目低下，自語道：「明燁他到底還是放不下過去啊，但現在已經是新的時代了，過去的那些，我必要討回來，不然我會後悔一輩子，希望到了最後你別阻止我，不然我也會...」

「手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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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話，南明燁領著玥以默在返回宗門的路上。

玥以默清楚且明白著，剛才他們的對話，是他無法知曉的領域，也是他目前不能感受到的領域，無權知曉。

所以他很安靜，沒有詢問什麼，只是靜靜地在一旁修鍊著。

「以默，有些事情不是不想告訴你，而是你現在還不能知道。」南明燁抬眸看著玥以默，眼眸如古塘秋水，沒有任何波動，但語氣卻很溫和，甚至還帶這一絲絲的抱歉。

「沒事的師尊，道理我都到，現在的我不夠資格，或許待我成長到足夠強大了，您便會告知，是么？玥以默無所謂的一笑了之，並沒有放在心上，他清楚自己的實力。

縱使自己知道了又如何？實力低微。很多事情都做不了，既然如此，還不如等到實力強大了再說。

「嗯，這一趟，你收穫了不少。」南明燁滿意一笑。

玥以默的實力沒有增進，但他的心性卻得到了培養，這一趟，帶給他的感觸很多，南明燁不必多說，以玥以默的悟性，自然能夠明白。

轉身，南明燁看著天邊不遠處蔚藍的天空，不禁感嘆了一句：「舊情啊，真是耐人尋味...」

「師尊...」玥以默低聲一句。

二人路上無話，一路向宗門的方向而去，他知道，師尊會妥善處理好了近日宗門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