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5、奸人再次勾結預謀陷害
伍家奇人小機靈又很幽默,非常討人喜歡。當斛律婉蓉將此任交給他時,他心裡樂開了花。他只知道這個任務重大,但他沒深想這有多難?
這日清早,伍家奇帶著候長海等三人來到穆府所在的漢陽街,在穆府的四周觀察和打探。當他看到穆府出來一個中年侍僕趕著一頭小毛驢就讓侯長海盯上:「這個侍僕肯定是去採購的,你在後面尾隨先不要搭訕,到了他購物的地方再與他談貨物的事。談話時先不要打探人家的隱私,這讓會讓人產生懷疑。通過購物與他搭話,很自然地拉近關係。」與此同時,他告訴奚世勇和蒙剛,只要穆府出來人就盯上,爭取每人盯上一個人。盯到幾日後,摸透了這幾個人是幹什麼的,與誰有聯繫,再作打算。
穆府採購的這個侍僕走後,很長一段時間沒見人出來。三個人聚在穆府對面一個僻靜的衚衕口一邊觀察穆府的動靜一邊胡天海地的瞎聊。
「也不知道咱四個人誰能釣到大魚?」蒙剛對元大將軍交給的這個差事非常感興趣,他的小圓眼滴溜地轉了一圈后笑嘻嘻地說,「賊眼伍,你可得睜開眼睛啊,別讓我把大魚給釣來啊!」
「我不用睜眼睛,閉著眼睛我也能摸一條大魚,不信,咱們走著瞧!」伍家奇本來就愛吹噓,自從他射殺了靜雲寺里的黑殺手后,他更是有牛皮吹上天。
蒙剛只比伍家奇大一歲,今年才十五歲,他爭強好勝,不服伍家奇。他雖然沒有伍家奇的飛花針,也有自己的暗器。他的小飛刀鋒利無比,二十米遠就能準確戳穿人的臉。
「好!我就看你怎麼閉眼抓大魚!」蒙剛有些不忿地說。
伍家奇眼睛不大,但奇亮無比,讓人覺得他非常有智慧。對蒙剛的話他不想說回懟什麼,心中暗想,我若跟蹤,就跟蹤有點頭臉的人,決不是下人。心裡核計好后,眼中死死地盯著穆府的紅色大門。
穆府紅色的大門再次開啟,先是出來一個四人抬的藍呢官轎,隨在轎後面的人穿一身紫色直裰朝服,腰間扎條同色金絲蛛紋帶,黑髮束起戴著進賢冠。修長的身體挺的筆直,面容顯出高貴之氣。
「穆提婆?」伍家奇第一個叫出聲,「看他的行頭,準是。」
「不是他是誰?」蒙剛嘖了一聲,道,「誰有權坐四人抬的官轎?」只有宮中大員才能享受這個待遇。」
但是他們說完話竟然沒有人去跟隨穆提婆,不知他們三人是何想?他們靜靜地不動聲色地看穆提婆上了轎子在他們的眼前漸漸地遠去。
「這條大魚這麼大,你咋不跟呀?」蒙剛譏笑伍家奇,「你在他身上能得到多重要的機密啊!」
「哼!你既然知道,為何不跟呢?我是想把這條大魚讓給你呀!」伍家奇反唇相譏,言辭犀利,「我可沒看出他是一條大魚。」
「啊,你沒看出他是一條大魚?」蒙剛裝作不解地問,「他不是大魚誰是大魚?一品大員呀!」
奚世勇在一旁勸道:「不要爭了好不好?你們誰也不要說誰,既然都沒把這個穆提婆當成大魚說明你們的看法相當的一致,沒什麼大不了的。這會兒,萬一大魚出來了,你們都沒看到,那損失可夠大的!」
兩個人都不言語了,覺得奚世勇說的話很對,他們開始靜靜地盯著穆府紅色的大門。
不多久,穆府真就出來了一個人。
這個人讓伍家奇他們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此人逶迤拖地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低垂鬢髮斜插鑲嵌珍珠碧玉簪子,緩步行走,裙褶翩然,隨意一轉,便如叢中飛蝶。
「誰來跟?」三個人的眼神傳達同一個信號,他們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這是穆府的婢女,有跟的價值嗎?」伍家奇反問道,「誰願跟誰跟!」
眼瞅著這個小丫環越走越遠,沒有一個人動心思。看樣子,他們很有信心再繼續等下去。
可是,一個上午很快就過去了,穆府再也沒人出來。中午的太陽照得人臉發燙,他們決定撤離穆府。
三個人來到慧心客棧,等待侯長海的消息。
祖珽雇來的頂級高手,拿著人頭在祖珽那裡交了差得到賞銀五百兩,就此遠走高飛了,祖珽一直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他一直在想,即便這個死去的尼姑不是斛律婉蓉,坊間傳說不過是訛傳,為了免除後患他也要殺掉,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那個叫元英的人很像斛律光,那段日子他有點發毛,見到他心裡就不自在,唯恐元英隨時隨地殺了他。如今元英已被免職是地地道道的白丁了,元英對他已毫無威脅,他還怕誰?現如今,朝中幾乎沒有他的仇敵了,他可以高枕無憂了。只要他把穆提婆籠絡住,他什麼都不怕。想到皇帝身邊大紅大紫的穆提婆,他覺得有必要到他家去看看,這個穆提婆對他可是有用啊!
傍晚時分,日頭剛落,他這個望就坐著四抬大轎來到穆府。四抬大轎的後面是一駕馬拉車,車上裝著一個紫色的大箱子。
見到穆提婆,兩個人相互施禮,寒暄一番。
穆提婆見祖珽的侍眾抬進來一個大箱子很是納悶,正在疑惑時,祖珽說明來意:「近日有朋友送我一支紅珊瑚,此珊瑚造型奇特,姿態優美,價值連城。知穆大人喜歡奇珍異寶,鄙人我便將它送來,供穆大人賞玩。」
穆提婆一聽「紅珊瑚」三個字馬上心跳加快,激動不已。他瞳孔放大,嘴角流出了口水:「紅珊瑚?美哉!」
祖珽讓侍從將大箱子里的紅珊瑚抬了出來,在燈光下,紅珊瑚樹光明耀眼,十分刺目。穆提婆大喜,忙命侍衛將紅珊瑚抬到長几上。他眉開眼笑地說:「果真如祖大人所說,優美絕倫!優美絕倫!」
在嘆聲中,穆提婆來到長几前,仔細地觀賞起紅珊瑚來。這支紅珊瑚,像小樹一樣,四下擴枝,呈深紅色,色澤十分鮮艷。
「能不能養啊?」穆提婆見紅珊瑚的底部是一塊礁石,礁石底下是綠色的大花盆,便想到養生的問題。
「能啊!」祖珽馬上答道,「紅珊瑚靠的就是底下的礁石,紅珊瑚自可長一陣子。」
「也好!我就看它幾日。」
感動之餘,穆提婆讓下人送上茶來,讓祖珽喝茶。
「鄙人長期與穆大人合作,得穆大人的鼎力相助,萬事順承,鄙人感恩不盡。」祖珽端起茶杯,馬上向穆提婆深表謝意,「祖珽何德何能,讓穆大人如此器重?鄙人想起此事,不由得感激涕零。」
穆提婆雖為中書省中書令,名為文官但胸無點墨,實為一個粗人。他對滿腹經綸的祖珽十分敬畏。祖珽不僅精通音律,善彈琵琶,能作新曲,還懂四夷之語,是個外語天才。更讓穆提婆敬佩的是祖珽還精通陰陽占侯之術,對堪輿、五行、占星、天文、紫薇都精通。祖珽在穆提婆的眼裡是一棵偉岸的大樹,是一座巍峨的高山。
「祖大人過矣,祖大人才高八斗,學富五車,時不時地為愚兄出謀劃策,精點迷局,為兄感恩不盡,何談謝我?」
兩個人你推我捧很是熱絡,越談越覺親密無間。
「朝庭之上你我若擰成一股繩,你唱我和,哪還有別人啊!」祖珽死閉熏瞎的兩眼,面露愉悅之色,他以為只要將穆提婆牢牢地拴住,牢牢地把握住不怕他不聽他的指揮。說到動情處,祖珽有點忘乎所以,把心裡的話都交給了穆提婆。
「啊,啊,是啊……」穆提婆在紅珊瑚的光芒照射下也忘乎所以,他不知道祖珽說的是什麼,他只知道他的母親是皇帝的乳母,皇帝對他母親的話言聽計從。
祖珽表達完自己的誠意便告辭了,穆提婆讓侍衛送祖珽離去。
穆提婆送走祖珽后,對燦爛耀眼的紅珊瑚一邊欣賞一連連不斷地撫摸。心啊,那個樂啊,簡直都要樂開了花。
「媽的,這小子真懂我意,我想紅珊瑚都想瘋了,他竟在此時給我送來夢寐以求的寶物,他可真會做人!」穆提婆感嘆不已,他可真是長在了好位置,若沒有母親的高級身份,他怎麼能得到這麼貴重的紅珊瑚?
但祖珽的禮可不是白送的,過不幾天,他又來到穆府。這一次來,他是與穆提婆商量如何處置嘯林的。
祖珽不愧精力旺盛,大腦聰穎,元英被革職后,他聽說元英在嘯林混得風聲水起,每日嘯林的人都在練砍砍殺殺,他又坐不住了。他總覺得元英是很有來頭的。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何以能成為大將軍?而且兩次戰役都取得了眾大勝利?他若不是斛律光的兒子才怪呢!他下決心要除掉元英。
「穆大人,前些日子送的紅珊瑚可還好?」見面后,他先問紅珊瑚的事,以此引燃熱絡的情感。
「還好!還好!」穆提婆此時的心思全在紅珊瑚上,他最願意談的話題就是紅珊瑚,「色澤一點不減!」
「好!我放心了。只要大人願意,祖某願意為穆大人效勞。」
「一支珊瑚足矣!」穆提婆滿面春色地說,「不想再勞煩祖大人了。」
「哪裡!哪裡!」祖珽極盡恭維之能事,趨炎附勢道,「穆大人需要什麼,只要穆大人一句話,為兄跑斷腿也願為之。」
祖珽的阿諛奉承,穆提婆很享用,自高緯登基后,像祖珽這類人穆提婆見多了,如此逢迎之語也灌滿了耳鼓。但哪一個趨炎附勢之徒都沒有祖珽的大手筆,只有他才能送來一個紅珊瑚。所以,他對祖珽是另眼相看的。
「祖兄對小弟一片赤誠,小弟銘記在心。若祖兄有事,小弟一定幫襯。」
祖珽就等著穆提婆的這句話呢,這時,他高興不已。馬上提及嘯林的事:「我聽說元英離職后就去了嘯林,在那裡苦訓嘯林的人。我以為元英在嘯林的舉動是不懷好意,他要策反。」
「策反?」冷不丁地聽到這個詞,穆提婆有點懵,一個沒有權沒的兵的人怎麼能策反呢?「他靠啥策反?」
「靠嘯林啊!」
「祖兄錯矣!一個嘯林寥寥不滿百人,怎麼能對付得了強大的禁軍?」
「元英可是不簡單的人物,誰能知道他有什麼絕招?」
「他不簡單,他怎麼會被你彈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