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營救
雲亦可沒想到鯤忻會在筵席開始前忽然與自己言語,心中微驚,忙道:「雲霆大帝,沒,沒什麼,就是開了個小玩笑而已。」
鯤忻笑道:「素來聽聞妖帝陛下與九龍神君恩愛,今日一見果真如此,而且還頗有些趣味!」
鯤漾早將雲亦可與狄樂嬉鬧的舉動盡收眼底,此刻聽鯤忻言語,當即滿臉笑意的遙視雲亦可。
雲亦可聽見鯤忻特意將最後那句「頗有些趣味」咬重發音,顯得意味深長,立刻引得在座的諸位要臣大笑不止。
鯤漾見雲亦可面色尷尬,立即起身朝鯤忻道:「陛下,既然妖帝陛下和九龍神君已經入座,我們不如就開席吧!」
鯤忻聽罷,喜道:「三弟所言極是。來呀,開席!」
「歌-舞-起。」立在旁的侍者高聲緩喚。
那侍者話音剛落,隨即從殿外湧進一群美貌女子,身披彩霞單衣,隨著樂聲翩翩起舞,猶如一群在海中遨遊的魚兒。
雲亦可心中惦記著詢問鯤忻媧皇蹤跡之事,無心欣賞歌舞,更無心品嘗那些美味佳肴,但凡遇到前來敬酒的要臣就忍不住先在內心拒絕一遍,最終還是得與其對飲。狄樂欲要過來相幫,卻被雲亦可一個眼神逼了回去。
好不容易雲亦可熬到宴散酒畢,正要隨著侍者回安排的住所,卻又被鯤漾喚住。
鯤漾見狄樂緊跟在雲亦可身側,遂笑道:「九龍神君,我可否與妖帝陛下單獨聊聊?」
狄樂看了看雲亦可,儘管心中放心不下,可又不能駁了鯤漾的顏面,只得點了點頭,卻不走遠,隔著一道景觀小橋,不近不遠的望著。
鯤漾見狄樂在丈余寬的小河對面張望,忍不住對隨在身側的雲亦可笑道:「瞧你把九龍神君緊張得。」
雲亦可聽罷,微微笑了笑,道:「翼王殿下找我可有話要說?」
「就是想邀你同上海面觀賞海上生明月的景緻。」鯤漾道。
大晚上的邀請我賞月,還要到海面上去,鯤漾,你到底搞什麼鬼啊?雲亦可滿臉疑慮的看向鯤漾,道:「翼王殿下,有話不妨直說。」
「我都說了,邀請你來觀賞我們蠻紀雲海最美的海景。」鯤漾滿臉真誠道:「走吧,隨我上去。」
「噯……」雲亦可話還未來得及出口,就被鯤漾一把拉住帶到了海面。
鯤漾指著懸挂在海天之際的一輪圓月,道:「看,那裡。」
那輪圓月懸在黑色天幕上,金光四散,散得整個海面全是光暈,深深淺淺、濃濃淡淡,猶如金色霧氣氤氳,不管是芒暈還是色澤都暈染得恰到好處。
「真美!」雲亦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景緻,一時間竟愣住,吶吶道:「真的好美!」
「是啊,真美!」鯤漾口中說著話,目光卻盯著雲亦可。
雲亦可很快從月色的柔美中回過神來,看向盯著自己的鯤漾道:「美景也看過了,你真沒話說?」
鯤漾微笑道:「沒有。」
雲亦可道:「那好,我有話跟你說。」
「什麼?」鯤漾微怔,隨後笑問。
「我記得當初在華溪郡時,你曾給我們講了個關於蠻紀雲海奇觀的傳聞對嗎?」雲亦可問。
鯤漾點頭道:「正是。」
雲亦可道:「你能再跟我重複一遍嗎?」
鯤漾略略沉吟片刻,緩聲道:「先父曾說過,萬年前在蠻紀雲海,有條龍王鯨化作鯤鵬之時,蠻紀雲海海底衝出了一股巨大的光束,直撞天際,如五彩繽紛的滾雲般席捲著天空,令天際的光彩瞬間絢麗多姿、美麗異常。但是持續時間很短,僅僅片刻光景。這次奇光在我龍王鯨族的史書上都有記載。因為在此之前,我們從不曾見過此景。」
「萬年前?龍王鯨化作鯤鵬之時?之前還從未出現過?媧皇人身蛇尾生於水,與龍蝰族同祖不同宗?」雲亦可吶吶自語,須臾后,臉上泛起喜色,襯托著酒氣熏染出的紅暈就如濃得化不開的胭脂。「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什麼原來如此?」鯤漾看向雲亦可,眸中騰起一層朦朧的月色。
雲亦可含笑問:「你可知如何去蠻紀雲海海底深處?」
「海底深處?」鯤漾遲疑道:「你要做什麼?」
「你先告訴我有沒有去往海底深處的路?」雲亦可問。
「我們龍王鯨是海族,自然能夠在海中四處遨遊,自然也知道通往海底深處的路,只不過……」鯤漾望著雲亦可,欲言又止。
「只不過什麼?」雲亦可看定鯤漾,問。
「只不過海底深處我們雖然知道有路,但是很是危險,一般海族都不會到那裡,再者,去過的都沒有回來,因此,海底深處就是蠻紀雲海的禁區。」鯤漾道:「雲亦可,你去海底深處幹什麼?」
「那你們如今可有龍王鯨要化羽成鵬?」雲亦可答非所問。
鯤漾見雲亦可顧左右而言他,也不深究,答道:「有,估計還要三五百年吧!」
「到底是三百年還是五百年?」雲亦可問道。
鯤漾失笑道:「這個,我得回去查查年輪典籍,我記不清楚啊!」
「那就拜託你查的仔細些,最好連時辰都查清楚。」雲亦可略顯激動的望著鯤漾,忍不住握住他的錦袍道:「這對於我來說十分重要,所以請翼王殿下一定要幫我!」
鯤漾笑道:「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我會幫你查得清清楚楚。」
「那就……」雲亦可正欲言謝,卻忽然被一股大力拽進個溫暖的懷中。
「那就多謝了,翼王殿下。」
狄樂清冷的聲音驀然在雲亦可腦後方響起。
雲亦可聞聲,頓時一驚,連忙回頭,正好看見狄樂那張黑青的臉,忍不住失笑出聲。
狄樂見雲亦可笑起來,不滿道:「還笑,沒事跟其他男子拉拉扯扯幹什麼?你要記住你是有夫之婦!」
鯤漾在旁望著狄樂吃醋的言行,略顯尷尬,卻又忍不住想笑,只能掩嘴強忍。
雲亦可拍了狄樂一掌,笑道:「行啦,我在問翼王殿下關於媧皇蹤跡的事情呢!」
「媧皇蹤跡?」狄樂與鯤漾異口同聲的驚道。狄樂驚訝是因為他誤會雲亦可,以為鯤漾趁機在與雲亦可糾纏不清;而鯤漾驚詫是因為他才知雲亦可深究蠻紀雲海之事原來是為了尋找消匿萬年之久的媧皇。
「對啊,你以為我在幹什麼?」雲亦可吃吃笑著,望著狄樂,滿眸戲虐。
狄樂頓時大囧,略顯難堪,忙朝鯤漾行了一禮,道:「多有失禮,還請見諒!」
鯤漾笑道:「九龍神君不必如此,我也難得見到之前傳聞中高冷的九龍神君變成如今這般煙火氣十足,很接地氣啊!」
狄樂聽了鯤漾之言,雖然有幾分調侃,但總體來說鯤漾並沒有把這個誤會放在心上,遂笑道:「我與亦可分離的時間太多,所以格外緊張。」
鯤漾笑道:「我理解。不過像妖帝陛下這樣的女子,九龍神君你還是看牢些比較好。」
狄樂聞言,微愣,道:「難道……」
鯤漾忙擺手,含笑道:「九龍神君不要誤會了,我雖然仰慕妖帝陛下,但我絕對不會奪他神所愛。」
狄樂聽完,當即鬆了一口氣,看向雲亦可,問道:「可得到了有用的訊息?」
雲亦可笑道:「翼王殿下於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狄樂聽了,心中頓時一喜。
鯤漾朝雲亦可道:「不如這樣,待明日申時,我親自帶你們去找陛下,請他開放典籍庫,讓你們查閱想要的信息如何?」
雲亦可聽罷,大喜,道:「這樣甚好,翼王殿下多謝了!」
「多謝了。」狄樂隨著雲亦可附言。
「不必如此。」鯤漾抬頭看了看遠處異常幽靜的海面,微笑道:「這蠻紀雲海上的景色不錯,二位不如趁此美景再觀賞一番!」
「翼王殿下言之有理。」狄樂頷首道:「正好應景。」
鯤漾沖雲亦可和狄樂微微一笑,道:「二位只管觀賞美景,待會兒自有侍者來引你們前去休憩,我就先行一步。」
雲亦可應了聲「好」,便見鯤漾在水面緩行了幾步,漸漸消散了身影。
狄樂見鯤漾離去后,攬住雲亦可的肩,席水而坐,道:「這景色正好可以叫做『海上生明月,天涯若比鄰』,而你與我則是『天涯共此時』。」
雲亦可聽完,笑道:「沒曾想,你還能說出這樣有詩意的詞句,莫不是盜了誰的句子來恭維我?」
狄樂聽罷,失笑道:「不過是想調和調和氣氛,你管它是誰的句子?真沒趣。」
雲亦可聞言,忽然轉身盯住狄樂,佯裝出惡狠狠的神態,用雙指鉗住狄樂的鼻翼,道:「你說誰沒趣呢?再說一遍試試。」
狄樂趕緊投降,抱緊雲亦可道:「好了好了,我沒趣我沒趣,咱們不說這些雅詞。難得有我們單獨相處的時刻,亦可,不準再多言,讓我好好的抱抱你。」
雲亦可被狄樂摟在懷中,沒有掙扎,反而是朝狄樂懷中又蹭了蹭,道:「是啊,好難得!狄樂,我困了。」
「睡吧,我抱著你。」狄樂輕拍雲亦可的後背,柔聲道。
「嗯。」雲亦可含糊的應了聲,伏在狄樂胸前果真沉沉睡去。
「小騙子,誰讓你喝那麼多酒!」狄樂低首看了看睡去的雲亦可,寵溺的颳了刮她的鼻翼,然後將她抱起,跟在適時出現的侍者身後緩步返回琅嶼宮中。
翌日,鯤漾果然言而有信,親自前來請了雲亦可、狄樂,將他們帶到雲霆大帝鯤忻跟前求得恩典,並派了龍王鯨族的大長老陪同他們去了典籍庫。龍王鯨族的典籍庫相當於人族皇宮中的藏書閣,鮮少對外開放,別說外族,就連龍王鯨本族族民都極少有機會進入,因為裡面的典籍不僅盡數記錄了關於龍王鯨族的各種機密內容,且還有他域他界珍貴孤本,在這裡只有想不到的沒有找不到的。
雲亦可與狄樂在典籍庫中待了三天三夜,翻遍所有關於龍王鯨族、媧皇、蠻紀雲海相關的典籍,對於尋找媧皇之事心中終於有了眉目。
「妖帝陛下,按照翼王殿下之前所言,海底衝出的那股巨大光束貌似媧皇元神,媧皇與龍蝰族同祖但非同宗,她其實生於蠻紀雲海,與我們同為海族。」大長老望著臉上現出輕鬆之態的雲亦可,緩聲道。
「難怪,我發現這裡典藏的經卷中大多都有關於一條碩蛇的記載,想必這就是媧皇如何誕生、成長的實錄吧?」雲亦可拿起其中一冊,念道:「悉聞界外有海,能生大物。不知何年何月,出一碩蛇,人身,能言,貌美心善,常游三界四海八方水域……后聞,此碩蛇為上天界九重天上遠古上神,名曰『媧』,后見其雌,遂加『女』字,其因潛心修道常居於此,數萬年前外游浮雲大陸,捏土造人,被人族尊為『始母』。」
狄樂聽完,笑道:「媧皇的年歲,連帝尊都不清楚。翼王殿下,這卷典故倒有幾分道聽途說之嫌,不知是誰所記載?」
大長老不待鯤漾應答,笑著接言道:「這些都是龍王鯨族收集的蠻紀雲海各海族的典籍,媧皇生於蠻紀雲海,或者說長居此處定不會有錯,這一點,九龍神君不必質疑。至於這記錄之法,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鯤漾笑道:「是呀,媧皇出於此海定不會有錯,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遍尋蠻紀雲海各處。」
「那就有勞翼王殿下了。」雲亦可朝鯤漾行了一禮,道。
鯤漾道:「我會據實稟報陛下,將派出水兵遍尋蠻紀雲海各處,若有神光綻現,定會向妖帝陛下你告知。」
「我聽說,這海底還有個禁區對嗎?」雲亦可看向大長老問。
大長老看了看鯤漾,道:「正是,那是蠻紀雲海的地洞,常有不知名的龐然大物出沒,所以一般海族是不會前去。」
「所以,水兵即便巡視也不會去那裡嗎?」雲亦可問。
「自然。」大長老道:「蠻紀雲海的地洞就相當於下傀界的雪獄和薨陰山,但凡妖魔鬼怪都怕被發配到雪獄和薨陰山,而我們蠻紀雲海的海族哪怕是十惡不赦之徒都害怕被擲入海底地洞中,因為去了那裡就等於是被判了死刑,灰飛煙滅,再沒有生的可能性。」
「聽起來,那裡還是個十分險惡的地方啊!」雲亦可道。
大長老道:「正是如此。」
雲亦可想了想,對鯤漾道:「那我現在就回泊月渚靜待那條龍王鯨化羽成鵬,還勞煩翼王殿下費心了。」
「妖帝陛下,不必如此。我說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鯤漾笑道:「到時候,我會讓水兵定期前去稟告尋找媧皇蹤跡之事。至於那條龍王鯨在三百六十年之期化羽成鵬時,我會請二位前來琅嶼宮觀看,倘若那股神光能再現,我們就趁機尋到其根源,想必到時候定會解開妖帝陛下你的疑問。」
「這樣甚好。翼王殿下、大長老,那我們就告辭了!」雲亦可當即與狄樂辭了鯤漾和龍王鯨族大長老返回泊月渚。
雲亦可到了泊月渚后,日日都在泊月渚地勢最高視野最開闊的臨海台上朝蠻紀雲海海面張望,這裡能夠將偌大海面上發生的一切事情盡收眼底。
「亦可。」狄樂替雲亦可披上大氅遮擋海風,道:「我一直有個疑問,你可否給我解一解?」
「什麼疑問?」雲亦可回眸看向狄樂。
「就是你當初如何將水馗誘入泊月渚的?」狄樂問。
「那次大戰之事,想必執名神君、陵光神君、司夢神君他們已經告訴過你吧?怎麼,你不相信是我所為?」雲亦可道。
「我怎麼會不相信你?我只是好奇,那水馗遣了不少暗探入你泊月渚,你是如何做到避而用之?」狄樂道。
「你在中人界、上天界也會有行軍打仗布陣之時,知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雲亦可道:「我不過是用好了『間』,就是所謂的『暗探』。」
狄樂聽罷,來了興緻,道:「快,講與我聽聽。」
「當初,我在你中人界的邗西王府中曾看過一本典籍,記不清名字,可裡面講了用間之法,說『間』有五,哪五?就是因間、內間、反間、死間、生間,其中反間最重要。我不過是用好了『反間』,迷惑了水馗。」雲亦可笑道:「我與龍王鯨族族長鯤麟有點小交情,這是水馗的暗探無法探知的秘密,而這次交情則源於我為了參加族中斗酒會纏著師父前來蠻紀雲海為六姐芝湘準備贄禮----龍鯨翅扇。龍王鯨的鯨翅很是珍貴,他們根本不可能隨隨便便將珍貴的翅扇送我們,所以,我跟師父花費了很多力氣才得到了一個消息,得知龍王鯨族族長鯤麟正率領族兵圍剿追捕一條犯了事的龍王鯨,只不過那條龍王鯨太過狡猾,鯤麟他們被甩掉了。於是,我跟師父自告奮勇找到了鯤麟,跟他達成約定,就是我們若助他們追捕到了那條龍王鯨,鯤麟就將那條龍王鯨的翅扇送我們。最終,我跟師父在蠻紀雲海苦苦追了三日才將那條龍王鯨追到,而鯤麟也依約將那條龍王鯨鯨翅送給了我。後來,鯤麟還宴請我與師父到了琅嶼宮小坐。」
「那你可見到了鯤忻和鯤漾?」狄樂追問。
「沒有。因為鯤麟請我們去時,除了他自己外,就只有我與師父。倘若鯤忻知道此事,在我被拍了一掌后,他肯定就能明白我的用意,自然就裝不出被我趕出泊月渚后的真實的氣餒模樣!」雲亦可道:「幸好鯤麟在看到我用內力寫於鯤忻胸口上的話后,明白了我的用意,配合我演了一齣戲,否則那次大戰很難取勝!」
「是什麼話?」狄樂問道。
「這句話是,引至我處。」雲亦可笑道:「我就是讓那些暗探將我來泊月渚只管駐守兩不相幫的意思傳遞給水馗,這樣他才會施計硬逼鯤漾踏足泊月渚想借我之手幫他除掉鯤漾,誰知鯤麟得知鯤漾被水馗圍困在泊月渚,心下著急亂了分寸不幸丟了性命。好在我及時派出敖巽、埠子他們將受傷的鯤忻接至泊月渚才免遭水馗後方部隊的偷襲,正好待水馗全部兵力浮出水面后圍剿。」
狄樂聽完,惆悵道:「可惜,我不在你身邊,要不然你也不會差點丟了性命!」
雲亦可笑道:「其實,我還得感謝與水馗大戰時他傷了我,否則我體內被封印的力息根本出不來,若不是他那兩件法器厲害,他早就被我擒住了!」
狄樂聽畢,含笑望向雲亦可道:「亦可,我現在也被你擒住了。」
雲亦可聞言,瞬間一愣,須臾反應過來,莞爾道:「那你可要逃走?」
狄樂將雲亦可朝懷中一攬,笑道:「不逃,你攆我也不逃。」
雲亦可抿唇一笑,將頭依偎在狄樂懷中,任由冷涼海風吹亂髮絲。
三百六十年後,泊月渚。
「妖帝陛下,釋黎殿下和兩位神妃來了。」
「請到前廳小坐,我馬上過去。」
「妖帝陛下,蠻紀雲海的扶搖翼王來了。」
「請到前廳小坐,我馬上去。」
「妖帝陛下,魔崖海的龍太子殿下來了。」
「請到前廳小坐,……」
「妖帝陛下,百花谷的司花神君來了。」
「……」
「妖帝陛下,下傀界傀後來了。」
……
雲亦可剛剛食完早飯,本打算再上臨海台,不料卻陸續接到天兵來報。
「你的馬上,怎麼還在此處?」狄樂在旁聽了,笑得前仰後合。
雲亦可摸了摸鼻翼,滿臉莫名其妙,嘀咕道:「他們今日是約好了么?」
「你忘了?今日剛滿三百六十年,他們是來看熱鬧的。」狄樂露出一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神情望著雲亦可,道:「估計只有翼王殿下是真有事找你,其他的大多是為了看看你如何尋到媧皇罷了,哈哈哈。」
「你還笑,你還不幫著我去招呼他們!」雲亦可氣惱道。
「我不去,我要陪著你,你要去我就去,你不去我自然不去。」狄樂沖雲亦可擠眉弄眼道。
雲亦可沒好氣道:「狄樂,你真是越來越沒正形了!」
「嗯,對頭,用釵神那句話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亦可,你教得好。」狄樂滿臉不在乎道。
「你……」雲亦可瞪了狄樂一眼,氣呼呼跑向前廳。
「噯,亦可,等等我。」狄樂見雲亦可扭身出了門,慌忙追了過去。
前廳早擠滿了各路仙神妖魔,眾仙神妖魔見到雲亦可和狄樂前來,紛紛互相道好。雲亦可將眾仙神妖魔安排妥當后,才問鯤漾道:「可是那條龍王鯨要化羽成鵬了?」
鯤漾頷首道:「正是,我來就是為了引你們前去。」
「那好,我們走吧!」雲亦可起身道。
釋黎忙道:「亦可,我們隨你去!」
「我也去。」乙女和汐禾相繼起身齊聲道。
「我們也去。」其餘仙神妖魔異口同聲道。
雲亦可看向鯤漾為難的笑了笑,道:「不如,翼王殿下,都邀到琅嶼宮坐坐?」
鯤漾微笑道:「甚好。諸位若能夠賞臉去琅嶼宮,真是令琅嶼宮蓬蓽生輝啊!」
雲亦可朝鯤漾垂首笑道:「那就有勞翼王殿下了!」
「不客氣不客氣。」鯤漾笑著朝眾位仙神妖魔做了個請的手勢,在前引著去了琅嶼宮。
鯤忻聽聞上天界、下傀界諸位仙神妖魔齊聚琅嶼宮,當即大擺筵席款待,並親自作陪。
鯤漾則帶著雲亦可、狄樂、釋黎、乙女、汐禾去了蠻紀雲海海面。
鯤漾望著海面風平浪靜的海面,對雲亦可道:「我來泊月渚之前那條龍王鯨就已經開始化羽,估計最多不到半個時辰就能化羽完畢,所以,我們得找個隱蔽點的地方,千萬別被它掀起的海浪砸到。」
「那條龍王鯨化羽衝出海面的時候是不是會狂風大作?」釋黎插言道。
鯤漾點頭道:「何止會狂風大作?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我們趕緊找個視野開闊的岩洞躲起來。」
雲亦可看向狄樂、釋黎等四神道:「待會兒,你們幫我看清楚海底衝出那束巨光是來自什麼地方?因為,據說這束巨光只會出現片刻光景,所以,我會用最快的速度潛入海中尋到那束光的來源。屆時,我會開放體內力息和七竅,任由媧皇存於我體內的神識神力四處遊盪,看能否與那光束相互感應?這個時候,是我最脆弱的時候,還請你們替為我隨身守護。」
「亦可,你放心,我們會緊緊跟著你!」狄樂與釋黎異口同聲道。
「還有我們!」乙女、汐禾隨即齊聲道。
鯤漾微笑看向雲亦可道:「我也在。」
「好,那就好。」雲亦可欣喜道。
隨後,鯤漾帶著雲亦可、狄樂、釋黎等五神尋了個臨海峭崖的岩洞,不僅可以俯視海面還躲避風浪扑打。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海面顯出異樣的光暈,那光暈如漣漪般圈圈蕩漾,色彩變幻萬千,迎著海風如海藻般隨風遊盪在海面上,遠遠望去如籠罩了一層彩色雲霧。
雲亦可、狄樂、釋黎、乙女、汐禾皆緊張的盯著海面,屏住呼吸。
鯤漾則在旁掐指演算,緩聲道:「快了,你們準備好!」
鯤漾話音未落,就聽海面發出轟然巨響,海浪驀然凸起千餘丈水牆,一隻渾身玄色鱗羽的龐然大物攜著海浪衝天而起,撲騰著滿是水漬的雙翅騰上高空。那隻龐然大物飛起后,天空瞬間一黯,如黑幕降臨。
雲亦可、狄樂、釋黎、乙女、汐禾互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眸中看出一抹驚異未定。
「唰!」
天空與海面暗黑只在彈指間就被一束巨光點亮。那束巨光由蠻紀雲海極北之處騰空而起,衝破天際濃雲,照的天與海之間霞光萬丈。五彩繽紛的滾雲瞬間席捲天空,令天際的光彩絢麗多姿、美麗異常。
「快,走!」鯤漾大喝一聲,將雲亦可朝前推去。
雲亦可借勢一躍,朝著那道光束的方向猛奔而去。在前進途中,不忘舒展雙臂,釋放出體內的神力和神識,大開七竅,由著四周氣息出入自由。
狄樂緊隨雲亦可身後,雙掌中聚著神光。釋黎緊隨其後,乙女、汐禾並肩而行。
鯤漾目送雲亦可、狄樂等五神朝蠻紀雲海極北之地去后,返身潛入海中,安排水兵緊追護衛。
雲亦可估計是用了有史以來最快的速度追向那束巨光,可當她追到蠻紀雲海極北之地時,那束巨光已經消散,不過好在雲亦可感覺到了一縷來自海底深處若隱若現的熟悉氣息正弱弱的與她體內的力息遙相呼應。
雲亦可毫不猶豫的一頭扎進了海中,狄樂也沒有絲毫遲疑的追了去。釋黎、乙女、汐禾趕忙施法跟上。
鯤漾來時,只能感受到雲亦可、狄樂等五神殘留在海中的一絲氣息,他趕緊率著水兵循著氣息而去。待鯤漾率兵快要追上雲亦可、狄樂等五神時,他驀然發現雲亦可、狄樂等五神所在之地正是蠻紀雲海海底深處的地洞出口處。「雲亦可,不要進去!危險!」
雲亦可追著那縷氣息第一個沖入地洞,壓根兒就沒聽見鯤漾的呼喊聲。隨後,狄樂、釋黎、乙女也依次緊跟了進去,就在汐禾正要進入時,地洞口忽然漫卷出無數如海帶般渾身長刺的藻類。
汐禾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本能的想要朝後退,可惜她適才向前的力量太足,導致身體根本就不聽使喚,直直栽向漫卷渾身帶刺的藻類。
鯤漾跟在汐禾身後不遠處,見到汐禾忽遇險境,趕緊飛身上前,一把揪住汐禾的裙裾用力將她拽了回來,只可惜那裙裾被鯤漾用力過大而扯掉。鯤漾心中暗驚,連忙將身上的大氅解下披在了汐禾的肩頭。
汐禾被剛才的變故嚇得渾身發抖的跌坐在鯤漾的腳旁,半天不能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