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郡主

徐氏搖頭笑道：「此事還沒有定論，要看到時候陛下如何安排夫君的職位，我也只是嘴上與你說說罷了。」

雲莞倒是不覺得，陵陽大水，周修文治災有功，且他在陵陽這一年，做了不少對百姓有益的事情，功績卓效，只要惠帝不是個昏庸的皇帝，周修文回京之後，給他的官職，都不會太小的。

何況，如今朝中人事變動這麼多，自從桃花江堤壩案之後，一些官員的職位，只是兼任之職，並無正式的官員，以周修文的能力，機會並不少。

徐氏不是那種會和雲莞談論政事的人，簡單說了一下自己回京的緣由之後，便岔開了話題，與雲莞說起了一些近況，聽聞雲莞來到京城之後的種種事情，深覺得驚心動魄。

但心中卻也非常敬佩，雲莞一個尚未及笄的姑娘家，竟也能做到這般程度。

「阿莞真讓姐姐感到敬佩，我像你這般年紀的時候，還只會在家中依靠父母，對外界的事情，一無所知，你小小年紀，便這樣經歷了別人或許兩輩子都不曾經歷過的事情。」

雲莞笑道：「徐姐姐也有許多讓我敬佩的品質呀，比如你能繡得一手好刺繡，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像我，在這方面就是個粗人，連欣賞都不會。」

說罷，還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這話聽得徐氏忍不住掩唇失笑：「就你最會說話。」

她臨走之前，叮囑雲莞道：「日後我也會在京城，你若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儘管來找姐姐，我雖人微言輕，但能幫你，一定幫你。」

雲莞真誠謝過了徐氏，道兩日天氣好一些了，便親自上門拜訪周老夫人，才目送著徐氏離開。

*

且說另一邊，皇宮之中。

自從大悲寺祭天之後，諸衛軍因著救駕之功，被皇帝封賞，回來之後，日常操練便越發積極。

每一日，校場上都會傳來操練比試的聲音，與從前閑時便賭博懶散的樣子大相徑庭。

蕭韞之也時常在校場里跟著諸衛軍比試，他本人性子本就不是那種冷峻嚴肅，讓人難以接近的人，個性隨和瀟洒，因此，底下的人既服他的能力，也敢於與他開些玩笑話。

尤其是年輕一些的小隊長，時不時找蕭韞之去比劍、打拳、騎射，雖然每一次都被蕭韞之虐得懷疑人生，但下次依舊孜孜不倦地來找打。

恰如此時，便是在大冬日，蕭韞之依舊一身墨色薄勁裝，在校場上與幾個年輕的小隊長在比試。

雙方都是赤膊搏鬥，外邊圍圍觀著不少圍觀士兵，時不時發出歡呼的聲音。

「上將軍好身手！」

「上將軍又贏了！」

蕭韞之兩三下，便將前後夾擊自己的兩名士兵撂倒在地，周圍圍觀的人，歡呼聲更高了：「上將軍贏咯！」

「哈哈哈，就說你們打不過上將軍，偏偏不信。」

蕭韞之眉目飛揚，看著被撂倒在地的下屬，揚眉道：「還來不來？」

哪裡還來得了？兩人被他打倒在地，痛呼著起不來，被人扶了下去。

但還是少不了要來挑戰的人，「上將軍，我來！」

「我也來！」

「還有我！」

四個年輕人，蕭韞之看了一眼，笑了一聲道：「一起來。」

四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場外的歡呼聲更高了，「一起來，一起來！」

聞言，四人不再有所顧忌，一齊朝著蕭韞之撲了過去，熱鬧的歡呼聲，也隨著彼時切磋的聲音傳開了，便是西南門守著宮門的侍衛都忍不住看過去。

這個校場，距離宮門西南門不遠，諸衛軍出行，基本都走這個門，後宮的人出宮，或者宮中舉辦宴會，百官攜帶家屬前來參加宴會，也會走這個宮門。

此時，在蕭韞之在校場的高台上與四個人一道比試的時候，一輛馬車，正從宮門外緩緩進來。

雖然後宮守衛森嚴，但是卻並非不得出入。

宮妃出入受到限制，但是其丫鬟或者身邊的親隨要出入，只要登記緣由，一般不會受到限制，西南門日日都有好幾兩馬車出入，因此也並不太引人注意，基本也不會有人去關注到底是誰的馬車出去了。

馬車經過校場不遠處的一條宮道的時候，外邊傳來的熱鬧不已的「上將軍好身手」的聲音，便傳入了車內。

夏雨蓮聽到一陣陣歡呼的聲音，不由得掀開車簾的一角，往聲音的來源處看去。

這一看，便看到一身勁裝的蕭韞之，瀟瀟洒灑站在高台之上，眉目明亮，姿態張揚的模樣。

像極了古詩詞里形容的陌上少年郎。

直到馬車駛遠了，再也看不到高台上的場景，夏雨蓮才放下車簾，唇角卻忍不住勾起了笑意。

這不是她第一次見到蕭韞之在西南門的校場上與人比試，但卻每次經過這裡，總忍不住掀開車簾的一角往外看。

丫鬟見此，俏皮地笑道：「小姐，啊不，現在應當叫郡主了，郡主前些日子還說，下次有機會見到那位公子，要好好感謝他，沒想到，找來找去，人便在眼前，是諸衛軍上將軍呢，說起來，真是巧合。」

夏雨蓮瞥了丫鬟一眼：「就你話多。」雖是這麼說著，她眼裡卻帶著幾分高興的神色，「他是諸位上將軍，還是敏樂公主的孩子，康寧大長公主最疼愛的晚輩，我一個小小的郡主，還能怎麼感謝別人？」

這話丫鬟便不愛聽了，「郡主那也是老太妃唯一的侄孫女呢，老太妃這麼疼愛郡主，郡主怎麼能妄自菲薄呢？」

夏雨蓮笑道：「讀了幾天書，便與我咬文嚼字了？」

「嘻嘻。」丫鬟顯然與夏雨蓮關係不錯，「郡主若是有心感謝蕭將軍，若與老太妃說，老太妃必定答應你所有要求。」

夏雨蓮聽罷，卻不是很高興：「你我無依無靠，在宮中只能依靠老太妃一人，日後這樣的話，不可再亂說，若是被別人聽了去，怕是招來禍端。」

丫鬟臉色一頓，也收了玩笑話，乖乖應下來：「是。」

夏雨蓮回到老太妃宮裡的時候，便得知惠帝今日來壽康宮探望老太妃。

這老太妃，並不是惠帝的親生母親，只是太上皇的一個妃子，惠帝登基之後，便將她接到宮中頤養天年，雖不封為太后，但卻以侍奉太后的半個禮儀來侍奉她。

宮中有皇后和宮妃，老太妃自知不是惠帝的生母，也不管後宮的事情，落得一身輕鬆，如此一來，與皇帝的關係，倒是非常比較親近。

近日，她得到消息，妹妹因病去世，只剩下一個唯一的孫女無依無靠，老太妃此前與胞妹關係極好，便做主將夏雨蓮接到宮中，還跟惠帝請旨，封了一個郡主，養在壽康宮中陪伴自己。

既然皇帝在場，又得嬤嬤提醒，夏雨蓮便去見了皇帝。

一番行禮之後，惠帝打量了夏雨蓮一番：「這位便是老太妃接來宮中住的丫頭？」

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夏雨蓮，原本也不太將這小丫頭放在眼裡，只隨了老太妃高興才封了個郡主罷了。

「正是她。」老太妃如今八十來歲了，為人卻還有幾分精氣神，聞言笑道：「這是蓮兒，有了這丫頭來陪我，這壽康宮都熱鬧了不少，也不至於只剩我一個老太婆在這裡悶著。」

「倒是朕的不是，未曾多來看老太妃。」

「皇帝日理萬機，總跑來我這裡算什麼。」老太妃笑道，說罷，又招手讓夏雨蓮過來：「蓮丫頭，快過來。」

夏雪蓮聞言走過來，又怯生生地與惠帝行了一個禮。

不過是個十五六的小丫頭，惠帝只瞧了一眼，便道：「看著是個乖巧的，難怪得老太妃喜歡。」

這話聽得老太妃高興，倒是想起了一事道：「我還有一事，要請皇帝替蓮兒主持個公道。」

「太妃請說，是何事？」

老太妃便將夏雨蓮入城當日，在茶樓遭人無禮對待的事情與惠帝說了一遍，惠帝聽了，不由得沉聲道：「竟然還有這等事情，老太妃放心，朕著人處理便是，只是那是誰家的公子？」

老太妃看向夏雨蓮，夏雨蓮怯懦道：「蓮兒也不知那是誰家的公子，後來幸得上將軍相助，那人也離開了，蓮兒並不認識他。」

惠帝意外了一下：「上將軍？」

「回稟陛下，便是諸衛上將軍，蕭世子。」夏雨蓮頓了一下，回到。

惠帝聽罷，稍稍沉吟，目光在夏雨蓮的身上流轉稍許，而後表情微松，笑道：「呵呵，倒像是扶疏會做出來的事情，既如此，朕去問問扶疏便是，你放心，太妃既然將此事告知朕，朕定會替你主持公道。」

夏雨蓮感激道：「多謝陛下。」

惠帝擺手，笑了笑道：「你入宮不過七八日的時間，倒是這麼快就曉得了那上將軍是何人。」

夏雨蓮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惠帝的話，只垂著頭，一張臉不知是憋的還是怎麼的，通紅一片。

惠帝也並不在意，朗聲笑了一聲，道了讓老太妃好好休息，也讓夏雨蓮多陪陪老太妃之後，便離開了壽康宮。

惠帝對這事兒上了心，當日在蕭韞之即將出宮的時候，將人叫去了御書房，問及了當日夏雨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