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速戰速決

第61章 速戰速決

系成蝴蝶狀的如意結一拉就開,赤色的夔紋絛就那樣從腰間滑落。一身衣袍微微散開,露出她身上一道又一道的紗布。

「你……」陸文濯目光複雜,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你又熱了?」看著他微紅的臉頰,白子蘇好奇地問。

當下雖是初夏,可今天陰雨天,分明涼快的很,她這間小破屋更是涼快,甚至還有一絲冷意,怎麼會熱呢?難不成是她受了傷,所以格外畏寒?

見她走過來,陸文濯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可他退一步,她就進兩步,只好抬手按住她的肩頭,不讓她再靠近自己:「還是等你傷好了再說吧。」

「別,傷好那還早著呢,人家等不及了,就要現在做。」

一個遊戲而已,怎麼這般磨嘰。

「此事急不得。」陸文濯氣息有些凌亂。

「這有啥急不得的?你不是也急著要走嗎?趕緊的,速戰速決,很快的。」白子蘇晃了晃手裡的衣帶,笑的花枝招展。

很快?

「你確定?」微微有些惱怒,聲音也忽然陰沉。

「是、是啊。」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高興,白子蘇愣愣地說:「頂多一刻鐘,難道你還想要多久?實在不行,半刻鐘也行……」

說著說著,她看到陸文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生怕他反悔,白子蘇很識趣的閉了嘴,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抬起手就把衣帶蒙在了他的眼睛上。

誒?

誒誒?

「好了!」白子蘇在他腦袋後面打了個死結:「你可以來追人家了。」

眼前黑乎乎一片,終於察覺到哪裡不太對勁兒,陸文濯問:「到底是什麼遊戲?」

「哦。」白子蘇飛快地從他頭頂上,把九嬰抱了下來:「這個遊戲就叫『你來抓我呀』,這不是你們男人很喜歡玩的遊戲嗎?」

官爺,你來抓我呀,呵呵呵呵呵呵……來抓我呀,官爺,官爺~

她以前在花樓,沒少看客官玩這個遊戲,眼睛上蒙個東西,憑著聲音,就到處抓美人。雖然是個很幼稚的遊戲,但是每次那些客官,都興奮得像是喝了假酒,玩的不亦樂乎。

原本還以為,像陸文濯這種會出入煙雨樓的人,一看到衣帶,就知道是什麼遊戲呢。原來竟是高估他了。

「你!」陸文濯咬牙,一把扯下眼睛上的衣帶,然而面前的小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四下看了看,就看到白子蘇呼吸急促,正從外面走進來。

不對!

短短時間,她怎麼會從門口的方向過來。而且看她的臉色發白,氣息不勻,根本不是像是要和他做什麼遊戲。做遊戲的人,怎會緊張如此?

看來剛才蒙住他的眼睛,不單單是做遊戲那麼簡單。這隻狡詐的狐狸,不曉得又在搞什麼小動作。

「你在做什麼?」陸文濯警惕地看她。

「做遊戲啊,我能做什麼,還不是等你來抓我嘛。我要是不跑得遠點,你肯定一下子就能抓到我,那這個遊戲就不好玩了呀。」白子蘇笑嘻嘻地說。

「那你手裡的是什麼?」陸文濯眼神冷冽。

心下一驚,白子蘇把手心裡的竹筒往袖子里推了推。這個人的反應力和洞察力,著實驚人的卓越。

原本她還想著,用這個遊戲,可以跟他周旋一段時間。豈料她不過剛剛將九嬰扔出去,他就扯下了眼睛上的衣帶。害得她剛才只能抓著竹筒,就往屋裡跑。

「拿出來。」陸文濯壓低了聲音。

「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白子蘇心虛地垂下眼睛,把手藏到身後,心跳地厲害。

還要欺瞞?

深吸一口氣,陸文濯走過去,不由分說地就要鉗住她的手腕。

壞了,見勢不妙,白子蘇撒腿就往外跑,卻一頭撞在了李雲懷裡。

「怎麼回事,誰叫你下床的!」李雲眉頭擰成了一疙瘩:「真當自己命硬呢,再扯到傷口,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郡主你總算來了!」白子蘇瞬間含上點點淚光,往她懷裡一癱:「不是我要下床的,是有人逼迫我這麼做的。」

「誰?可還是上次那些人?」

李雲不是個隨便出手給人醫治的人,更不喜歡多管閑事。不過只要她治了,那麼就一定要治到底的。

然而居然有人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毀掉自己這麼多天醫治的努力,這不是耍她呢嗎!

「不……不是上次那批家奴。方才那個人、那個人……」

白子蘇轉過頭看了兩眼陸文濯,淚光里滿是驚慌,卻堅強地一扭頭,埋進李雲的臂彎,可憐兮兮地道:「我不敢說出他的名字。」

陸文濯:「……」

你這跟說出來有什麼分別!就差沒把污衊的手指頭戳到他鼻子上了。

看了看白子蘇散開凌亂的衣袍,又看了看陸文濯手裡的衣帶,李雲似乎明白了什麼,不覺捏了捏拳頭,抬頭就斜了陸文濯一眼。

那是什麼眼神?跟看個大流氓似的。

飛快地扔掉衣帶,陸文濯把手背到身後:「我說是衣帶先動的手,你信嗎?」

「與我何干?」李雲漠然,扶著白子蘇就把她放回到床上。

檢查了一遍包紮的地方,後背上的傷口掙來幾處,有些微的出血。李雲的心情頓時更不好了,揭開藥箱,就給她重新上藥包紮。

白子蘇半睜著眼睛,虛弱地說:「沒事的,我這條命本就不值錢,如今傷痕纍纍,還不知道能活到哪一天。郡主千萬不要因為我,跟某些人生了嫌隙,咳咳……」

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替別人考慮。李雲聽的心下微顫,對陸文濯的不滿又多了幾分。

本來李雲不是很喜歡白子蘇,畢竟白子蘇是陸文濯的人,總是叫人升不起好感來。

按晉王以前的話來說,就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像陸文濯這種心機深沉、草菅人命之輩,能和他沾上邊的,定然也都不是什麼好人。

這句話,李雲曾深信不疑。

可是這幾天相處下來,她卻發現,白子蘇和陸文濯並不相同,她雖然頑皮,卻絲毫沒有害人之心,也沒有一句憎怨的話。

上次來換藥的時候,白子蘇疼的連茶枕都咬破了,也沒有顯露一絲怨意。李雲那時便覺詫異,問她恨不恨那些加害她的人。

她卻搖搖頭:「一想到他們終有一天會死,我就原諒他們了。」

一瞬間,像是陽光衝破雲層,李雲心中的怨念與偏見,似乎也被沖淡了些許。

那也是她第一次覺得,晉王的那句話,並不盡其然。因為即便是渾濁的泥塘里,也開得出漂漂亮亮的藕花。

一如白子蘇在陸府,哪怕這世界亂糟糟,她似乎總是乾乾淨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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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紅十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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