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絕望
一念之間,白狐決定,將雪狐託付給任闊。
「你要是早跟我商量一下,何至於這麼麻煩啊?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整得我小心臟撲騰撲騰的!」任闊聽完后,忍不住說道。
「不是誰都能撫養雪狐的,我此番做法自然有道理。」白狐瞥了他一眼,說道。
聽它這麼說,任闊打了一個寒顫,心中浮現出不好的預感。
但是關於白狐為何決定將雪狐交於任闊,她並沒有跟他實話實話。
其實,九尾靈狐擅長窺探天機,推演來世往生,自己能逃過一劫便是仰仗了對自己的推演,看到了一角未來。
她曾經為雪狐做過推演,發現其未來之路有一層迷霧阻隔,似是人為施法所致,任她如何窺探,都不能將其看透,這無疑讓得白狐驚恐萬分。
雖然此事好壞未知,但是涉及到雪狐的未來,她如何能坐視不管,然而無論它如何出手,都未能透過那層迷霧。
當她考慮要將雪狐託付於任闊之時,同樣想到了利用推演之術窺探他的將來。
然而,結果令她大驚失色,白狐非但不能窺探任闊的未來一絲一毫,還遭遇了強烈反噬,兩眼均流出一行血淚。
家族精通推演之術十萬載,從未遇到過如此邪門的事情,白狐並不甘心,數月之間,反覆多次推演,均是同樣的結果,最後一次因反噬過重,暈倒在地。
白狐醒來后,思之極恐,自身已屬無根地中頂尖存在,距離那歸墟之境咫尺之遙,竟會因為推演一人未來而遭遇反噬致暈厥。
轉念一想,白狐決定豪賭,將雪狐託付於這未來充滿著無限變數的少年,或許能解開雪狐未來路上迷霧之隔的秘密。
白狐並未將窺探之事說於任闊,對現在的他來說,必定是天方夜譚。
於是,白狐繼續跟他說著事情經過。
「我心中已有決議后,便開始琢磨如何才能讓你前來,若是強行擄來,或許會適得其反,若是直接登門找你,未免唐突,恐怕都難以達成目的,所謂,強扭的瓜不甜,上趕著不成買賣!」
「你分析得是挺有道理,那現在不還是強扭的瓜嗎?只是扭的方式不同而已。」任闊對此嗤之以鼻。
「別插嘴,一會你就懂了!為了引你過來,我想到了一個辦法,借車開道。」白狐瞪了他一眼,繼續說道。
「怎麼借刀殺人都出來了?」任闊渾身一激靈。
「你耳朵是塞驢毛了嗎?我說的是借車開道!好好聽著!」白狐指著他生氣地說道。
「既然是借車開道,那就需要找合適的車,而土門,就是我看中的這輛車。」
「土門家中只有母親,母子倆相依為命,血濃於水,若是母親不幸染病,土門必定心急如焚。」
「你夠狠啊!我是一號炮灰,土門和他母親分別是二號、三號炮灰,敢情我們都被你利用了!」任闊忍不住說道。
白狐沒搭理他,繼續往下說著。
「於是,我施法令其母親染上奇怪的慢性疾病,土門四處求醫,然而土家村地處偏僻,周邊村落稀疏,最終均無功而返。」
「夠狠!要是求醫能有用就見鬼了!」任闊沖白狐豎了豎大拇指。
「就在土門幾乎絕望的時候,我化身一位老嫗,告知土門若是能找尋到雪狐,可以取其腳掌一滴鮮血,混水服下,必定痊癒。」
「真的假的啊?取哪的血不行啊,還得取腳掌上的,萬一小雪狐要是個汗腳,或者有個腳氣啥的,多有味啊!」任闊說完后,就在想,任闊啊任闊,是腦子抽了嗎?這不是作死嗎?說這幹什麼啊!
果然,緊接著,任闊發出豬一樣的叫聲,捂著屁股滿洞跑,他似乎已經聞到了肉燒焦的味道,並且,小雪狐一口咬在他的腳脖上,不知道為啥,他怎麼甩都甩不掉,疼得齜牙咧嘴,折騰了好一陣,才消停下來。
白狐再次警告他,再胡說八道,就不是燒屁股那麼簡單了。
任闊悻悻地閉上了嘴,老老實實聽著白狐繼續往下說。
「起初,土門還不相信,我便開出一個方子,可以保其母親半年無恙,半年之後必需雪狐鮮血。」
「土門照著方子抓藥,為其母親服下,果然見效,母親很快就痊癒了。」
「其實,我只是開了補身的補藥,是我施了法,令其暫時痊癒的。」
「於是,土門對我所說的話深信不疑,拚命打聽尋找雪狐下落,均沒有收穫。」
「有收穫就見鬼了!你要是不折磨得土門精疲力盡,是不會告訴他接下來怎麼做的,這是飢餓營銷,我懂!」白狐白了一眼任闊,沒搭理他。
「於是,我故意放出消息,土門從一個獵戶那得知了荒山之中,有一白狐出沒,且可能會於冬季第一場雪生下。據說,第一場雪中生出來的白狐,會變為雪狐。」
「那蓮花要在雪地里開花,就是雪蓮唄,我出生在下雪天,我還是雪人呢!這土門傻不傻,這理論都能信!」任闊在心中鄙視了土門一下。
「得知這個消息,土門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但是,據獵人所說,白狐生性兇殘,且雪中跑得極快,他們不敢前往幫助捕捉,只有跑得飛快的人才行,並且最好年紀不大,不易被察覺。」
「我懷疑這個獵人也是你化身的,看來主角總算要出場了,雖然我不希望是我。」任闊補充道。
「是的,土門思前想後,最終選中了你。」
「但是我沒想到他這麼謹慎,竟然每天追打你,鍛煉你的奔跑速度。」這點,白狐確實沒想到。
「追打了我半年啊,現在解釋還有啥用!講完了吧?敢情我在這裡面,就充當了炮灰的作用,整個事情就圍著我一個人挖坑,你們都皆大歡喜,有沒有人和狐考慮過我的感受?」任闊發了一句牢騷。
白狐輕笑一聲,說道:「首先你不覺得你應該感謝我嗎?如果不是我,你恐怕都被狼吃了!」
「那狼都下不去嘴,說不定我會成為它們一員,狼人,混得好的話,可能會成為頭狼。」任闊狡辯道。
白狐眯了眯眼睛,面無表情地說道:「哎呦,還有這想法,要不我施法讓你回到過去體驗體驗?」說著就蹲下來,兩隻爪子施展著印法。
「不用!不...」任闊話還未說完,已經遲了。
扎眼的工夫,任闊感覺自己變小了,忽然感覺分外寒冷,然後自己的嗓子中發出了哇哇地嬰兒啼哭聲,更可拍的是,不時有狼上前聞一聞他。
此時,任闊明白了,這白狐是真的讓自己回到了十三年前,並且是帶著記憶回來的,他扭頭看向遠處,果然看到了那隻白狐,只見它在遠處冷漠地看了一眼,就扭頭離開了。
感受著周圍虎視眈眈的狼群,任闊後悔了,他拚命的呼喊,想告訴白狐自己錯了,但是喊出來的,只有啼哭聲。
就在此時,頭狼緩緩走了過來,任闊看著眼前巨大的頭顱,他的眼神中充滿著希冀,心中不斷吶喊「不要吃我」,只見,一串口水流在了任闊的臉頰之上,片刻之後,頭狼搖了搖頭,又走開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當任闊以為狼群已經放過自己時,頭狼再次走了過來,那兇殘的眼神中,有著飢餓貪婪之色湧現,然後在任闊絕望的眼神中,果斷咬在了他的脖頸之上,任闊似乎聽到了脖頸骨頭碎裂的聲音,劇烈的疼痛感雖然只有一瞬,卻如同過了一個世紀。
啼哭聲嘎然而止,世界安靜了。
山洞中,白狐笑眯眯地看著眼前目光獃滯的任闊,他的臉上充滿著絕望和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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