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 土匪皇子
莫如只穿著單衣也不敢吭聲,被兩個氣力很大的人拖著,走了很久才來到一處偏宮內。
一進屋莫如就被狠狠的丟在了地上,莫如強忍著身上的痛爬了起來,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上座的桌案前傳來了嫩聲聲少年的命令。
「給爺抬起頭來。」
莫如不知道現下是個什麼情況,心裡也沒底,不敢抬頭,就那麼恭身跪著。
對於她的無動於衷,上面的人顯然很不高興,低聲呵斥。
「叫你抬頭,你聾了是怎麼著?」
莫如嚇的不敢開口,幾乎是趴在了地上。
見桌下這情形,坐在桌前的振翔皺眉,轉頭對著立在一旁的小太監開口道。
「小惠子,是她么?別是抓錯了人吧?」
小惠子趕忙恭身回道。
「爺,齊革說的就是她。她叫莫如,我都打聽好的,不會有錯。」
聽了肯定的回答,振翔才又轉過頭,看著跪身桌前的小不點丫頭,冷聲開口。
「你叫莫如,是昨兒個跟著額娘進宮來的丫頭?」
見那小丫頭遲遲不說話,小惠子上前踹了她肩膀一腳,厲聲呵斥。
「三爺問你話兒呢!還不快回答!」
莫如被他突如其來的一腳撂翻在地,又趕忙爬起來,跪好,這才怯聲聲回話。
「回主子話,奴婢是莫如,是昨天跟著梅妃娘娘來的宮裡。」
「行啦!那爺我抓的就是你了,沒錯!你抬起頭來,讓爺瞧瞧勾欄里出來的丫頭到底長什麼樣兒。」
他這話一出口,莫如還沒來得及驚,就聽得一聲嬌斥。
「放肆!滿口的污言穢語!」
出聲的正是急急趕來的連若梅和她身後的納蘭,王寶以及驚懼未消的若茗。
座上人這才趕忙走下來,給來人行禮。
「兒臣,問額娘安。」
「安?你整天在這給我惹事,我能安的了?」
連若梅走到椅子旁坐了下來,怒氣未消瞪著那個十三四歲的少年。
少年低頭,不滿的開口道。
「不就是派人叫個小丫頭來問問話么!額娘何至於發這麼大的火。」
連若梅被他氣的著實不輕,伸手指著地上只穿著白棉單衣的莫如,顫抖著開口質問。
「你就是這麼派人叫的?你就是這麼問話的?還有,那日婢女小桃的衣裳也是你叫人給扒的?是你叫人給扔在外頭的?」
聽了這話,少年氣短,沒了聲兒。
聽了這話,跪在地上的莫如,心裡寒的跟什麼似。要是梅妃娘娘再晚來半刻,自己怕就也是那個婢女的下場了吧!想著她又把身子趴的更低了,大氣兒都不敢再喘。
連若梅緩了緩氣,這才又開口。
「剛剛那些個渾話,又是誰跟你說的?」
「是小惠子聽梅苑的齊革說的,說是額娘昨個撿回來一個勾欄里的丫頭,我好奇這才派人把她給弄來的。」
聽了這話,連若梅看了一眼身邊的納蘭。
納蘭趕忙上前恭身開口道。
「小主子,莫如是奴婢已逝哥嫂的親生女兒,是奴婢的親侄女,絕不是什麼勾欄里的丫頭。」
「聽見了沒有?」
連若梅冷冷的看著身邊的少年,開口問著。
少年聽了這話也沒了脾氣,軟聲回答。
「兒臣知道了。」
連若梅看了看王寶又看了看納蘭,冷聲開口道。
「王寶,齊革是你手底下的人吧?」
「回娘娘話,是。」
「好,你這真是教了個好奴才呀!」
連若梅吊著聲音諷道。
聽了這話,王寶慌忙跪下,磕頭領罪。
「奴才管教不當,請娘娘責罰!」
「齊革編排謠言,擾亂宮闈,杖責四十趕出宮去。王寶管治無方,任其胡言亂語,自行悔過。」
「謝娘娘開恩。」
王寶趕忙磕頭領罰。
連若梅又看了看站在振翔身後的小太監,開口。
「安惠,聽信謠言,蠱惑主子,私刑宮女,罪不可恕,杖責四十以儆效尤!」
聽了這話,小惠子再也站不住了,身子頹然落地,趴在地上一個勁兒的磕頭,嘴裡還念叨著。
「娘娘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娘娘饒命啊!娘娘饒命!」
一旁的振翔聽聞要打四十板子,也心裡哆嗦,開口替小惠子求情。
「額娘,這四十扳子非要了小惠子的命不可。小惠子也是聽了別人的謠傳,罪不致死。況且我們又沒把那丫頭怎麼樣,您就從輕發落吧!」
地上的小惠子聽了這話也拚命點頭。
連若梅看著看他們,又看了看一直老老實實趴在地上的小丫頭,開口。
「莫如,你說。」
莫如趴在地上,顫顫巍巍的回話。
「回娘娘話,小主子和安惠公公只是叫奴婢來問話,沒對奴婢怎麼樣,請娘娘從輕發落。」
聽了她這話,振翔跟跪在他身邊的小惠子都是吃驚。原以為她會向以往的宮女那樣狠狠告上一狀,沒想到她不僅沒告發還幫著求情。
站在一旁的若茗想開口替莫如鳴冤,卻被納蘭的一瞪給制止住了。
連若梅看著地上的小人兒,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口。
「既然是這樣,那就改杖責二十,閉門思過三日。」
「謝娘娘開恩。」
小惠子趕忙磕頭謝恩。
「王寶,執行。」
王寶接了令,馬上命人在院中架起了長凳,開始對安惠行扳子。
一聲聲悶響,整整二十,安惠身上疼得厲害卻不敢開口吱呀一聲。
挨完了揍,安惠半走半爬的來到連若梅面前,磕頭謝恩。
「記住了今兒的教訓,往後你要是再敢攛掇主子不行善,就讓你死在扳子底下。記住了么?」
「是,小的記住了。」
安惠呲牙咧嘴的回話。
連若梅又瞪了振翔一眼,才帶著人出了少儲所,回了梅苑。
來到屋中,稟退了所有下人,連若梅才看著跪在地上的小女娃娃,緩聲開口。
「剛剛你為什麼不說實話?」
「回娘娘話,小主子對奴婢本無惡意,叫了奴婢去也只是一時貪玩罷了。當時人多口雜,奴婢不想因為自己使得小主子再給旁人落下話柄。」
「恩,你做的很好。以後派你到振翔身邊伺候侍讀你可願意?」
莫如知道既然娘娘問了,就是定局,心裡萬般不願也不能開口,只淡淡的答道。
「娘娘讓奴婢給小主子伺候侍讀,奴婢就去。」
「你不怕他們還像今天這麼對你么?」
「奴婢怕,可是主子是天奴婢是地,天上掉下來什麼地都得接著。無論小主子怎麼對奴婢,奴婢也能接能受。」
聽了這小娃娃口中的大道理,連若梅心裡更是喜歡賞識,開口道。
「行啦!你明個就到少儲所去吧!有什麼事就回來告訴我,也不用忍著受著的,我替你做主就是了。」
「謝娘娘。」
謝過了恩,莫如才起身,退了出去。
回到處所,空無一人,莫如這才想起來該是若茗當值伺候的時間。
她自己走到隔板后,脫下臟內衣,清洗了一下身子,穿好衣裳才走了出來。走到床邊,坐下來,想著自己那個未知的明天,一聲長一聲短的嘆起氣來。
「這麼小個人兒,就長吁短嘆的,活像個老婆婆。」
若茗推門進來,看到那滿臉愁索的小娃娃,調笑起來。
莫如這才抬頭看著走進來的人,開口問道。
「若茗姐姐,你現在不是該在娘娘跟前當值的么?」
若茗走了過來,滿臉憐惜的看著莫如,開口道。
「娘娘都給我說了,你明兒個開始就調到少儲所去伺候小主子了,所以娘娘才讓我回來幫你收拾打點一下的。」
莫如看了看身邊的屋子,這裡面似乎一件屬於自己的東西也還沒有,嘆了口氣道。
「可是若茗姐姐,我真的沒什麼可收拾的。」
若茗看著小臉愁苦的皺成肉包子狀的小人兒,心裡也覺著可憐的很。她走上前,把幾件換洗的內衣和宮女服給她收拾好,又轉身把自己的首飾盒子端了過來。
「來,看看,你想要哪件?」
莫如看著滿盒子各式各樣的小飾,趕忙搖頭擺手,解釋著。
「若茗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真的。」
若茗看著慌張的莫如,笑著開口道。
「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你雖是剛來了一天,怎麼著也叫我一聲姐姐呢!如今你要走了,我想送你個東西都不成么?」
莫如看著滿臉真誠的若茗,低著頭,懦懦的開口。
「若茗姐姐,你待莫如真好,比親姐姐還好。」
若茗聽了更心疼,拍著莫如的頭,大義凜然道。
「行啦!以後要是在那處所受了旁人欺負,就告訴姐姐我,我給你報仇!」
「恩。」
莫如滿眼感激的點了點頭。
若茗從首飾盒子里揀出一支簡單別緻的烏木簪子,放在莫如手裡,開口道。
「這個是我十歲那年剛進宮的時候,帶我的嫫嫫給的,說是能保佑新來的宮女呢!你別看它老舊,它真的很靈驗的。」
莫如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急道。
「這麼貴重的東西,莫如不能要,我拿走了若茗姐姐你怎麼辦?」
若茗把簪子往她懷裡推了推,滿臉無所謂的開口道。
「都說是保佑新宮女的了,我都進宮四年了,如今用不著它保佑也能平安。你就收著吧!這樣明個你去了那,往後我也能放心些。」
「謝謝你,若茗姐姐。」
「恩,行啦,你自各休息吧!我得回去當值了,晚了蘭姑姑又要責罵了。」
說完若茗吐了吐舌頭,急急的轉身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