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話 軟硬兼施

「主子，該起身用早膳了。」

天還沒亮，振翔就被身邊的喚聲吵醒了。他睜開眼睛，看到叫自己的人正是小惠子，開口問道。

「什麼時辰了？」

小惠子還沒答，莫如走了進來，開口道。

「就快到上書堂的時辰了。」

振翔聽了這話，猛的起身，趕快衝到外邊的桌前，對著桌上的飯菜猛吃起來。

「主子，您慢點吃，吃完飯還有時間再讀會書呢！」

莫如邊幫他順背，邊開口道。

振翔看著莫如，又看小惠子，皺眉開口。

「不是說快到上書堂的時辰了么？」

小惠子滿臉無奈，看著莫如，示意話不是自己說的。

莫如看著振翔，坦然開口道。

「是快到了，您吃完早膳，再讀會書就該到了。」

振翔聽著這小人兒振振有詞，又氣又悶。但又一想，早到一刻就不用罰抄書了，心情好了不少。

辰時未到，周大學士走進書堂，看到空空的堂中竟然坐著振翔，驚得以為自己眼睛花了。

振翔看著老頭子這表情，心裡好笑又痛快。還真得謝謝莫如，要不也不能這麼嚇唬那個婆媽的學士大人呀！

周大學士以為自己眼花了，但沉了沉氣開口道。

「很好，你總算是準時了一回。」

莫如開口道。

「回周大學士話，我們主子以後都會準時的。」

「不可能！他也就是一天新鮮，他若能堅持十天，我周字倒過來寫。」

周大學士想都不想，開口道。

振翔心裡不痛快，這老頭子，竟然敢小看自己。

「學士，我若是能堅持十天您的周字當真倒過來寫？」

「當真！」

周大學士捋著山羊鬍，開口激這不羈少年。他心裡也曉得這個小主子本來很聰明，但就是不好生學習，若是能規規矩矩的學一定能成大器。他有心要好好拿拿他，故頂他他說。

「好，那學士就等著看好了。」

莫如聽著主子這帶氣的話，心裡踏實了不少，以後十天自己也不用再千方百計的騙他起床了。

「我昨天罰你抄的書，你可抄了。」

「抄了！」

小惠子搶著答話。

莫如拿出那沓抄好的書，上前恭恭敬敬的遞給周大學士。

振翔看著莫名其妙的兩人，心裡疑惑起來，再看埋頭檢查的周大學士。

周大學士邊看邊點頭，開口道。

「恩，恩。這回算是抄的最認真的一次，字也流暢了不少，但就是手勁兒略顯不足，還得繼續練。」

聽了學士這話，小惠子高興的朝莫如眨眼睛，莫如回報他一個點頭。

到了辰時，各位主子才都到了堂。看到堂內的老三，都驚了一下子。這小子發什麼癲了，竟然也提前來了。所有人懷著疑惑和好奇，挨到了下堂。

學士一喊下堂，振翔不等眾人來圍，就背手帶人走了。

梅苑殿內，連若梅看著早了半刻來問安的振翔，心裡不踏實，開口問道。

「莫如，他是不是堂上闖禍了還是根本就沒去書堂？」

「回娘娘話，小主子今兒個去書堂了，還早了半刻呢！所以學士就早了半課收堂。」

「哦？那可是破天荒啊！」

連若梅嘆道。

看著滿臉喜色的母親，振翔心裡也不好受，知道自己平時怕是太過分了，才惹得大家都不相信了。

莫如看著身前表情風雲變幻的小主子，知道他心裡肯定正翻騰著，笑著稚聲開口。

「回娘娘話，主子跟學士打賭了。往後都按時上堂，能堅持十天學士的周字就倒過來寫。奴婢看這回學士是要栽跟鬥了。」

連若梅看著那個娓娓道來的小人兒，臉色驚奇，開口問。

「怎麼？你相信他能贏？」

「回娘娘話，奴婢相信，主子這回肯定能贏！」

連若梅看著滿臉驚奇的眾人，又看了一臉自信的小娃，再看了看自己低頭不語的兒子，笑了笑。看來真有能降住著小子的人啊！莫如果然是自己命里的貴人。

「莫如，這兩天，你這個小主子有沒有欺負你呀？」

這才是連若梅最關心的問題，想起以往那些個在自己面前哭訴的丫頭，她就頭大。

莫如搖頭，道。

「回娘娘，主子待奴婢很好，昨個還賜了糕點呢！」

「是么？那就好。振翔你能改過，額娘很高興，以後學業上也得更努力才是。」

「是。兒臣謹尊額娘教誨。」

「行啦，時辰也不早了，你們回吧！」

回了自己的殿，振翔心裡還在翻騰，關於那些抄書，關於她相信自己能贏，關於所有的事情。

「主子，離午膳還有些時辰，要不您看會書，說不定對贏那盤棋有幫助呢！」

莫如端著茶走上前，嫩聲開口建議著。

振翔這才回神，問道。

「書是你抄的？」

「是奴婢抄的。」

「你學我的字抄的？」

「奴婢該死！沒請示主子，就私自學了主子的筆跡。」

莫如趕忙跪下來請罪。

小惠子看到振翔表情陰晴不定的也趕忙跪下，急急開口道。

「爺，昨個我們見您累了，想著讓您好好休息。這才私自抄了書，求爺千萬別怪莫如。」

振翔看著身前跪著的一大一小，笑了，開口道。

「爺就是問問，你們慌個什麼？起吧！」

兩人謝了恩，起身。

「爺我往後要用功學習了，你們都看著點我，若是我泄勁了就提醒著點，提前先免了你們的罪。」

「是，遵命。」

兩人答。

莫如這才放心，開口道。

「主子，那現在就讀書吧！」

「好，繼續讀《孫子兵法》。」

小惠子喜上眉梢遞上書去。

午時到了，振翔帶著小惠子和莫如，來到了振耀的四殿。

用過了午膳，幾位主子沒一個有要走的意思。

老四嬉笑的看著振翔，開口道。

「三哥，我叫人到前頭，把棋盤拿來？」

振翔白了他一眼，開口道。

「不用去了。叫莫如擺上就是了。」

莫如接了話，趕忙走到棋盤旁邊，利落準確的擺好了那盤殘局。

眾人驚訝，特別是那個粗粗的老五，驚的叫起來。

「四哥，這丫頭記性怎麼這麼好啊？真了不得，我都記不下來。」

老二看著老五，開口諷刺道。

「你當然記不下來了，你一向記性不好。」

眾人笑罷，才叫囂著開局，仔細觀起戰來。

振翔看著大哥熟悉的路數，心裡對莫如是又佩服又喜歡，這小丫頭還真真是神機妙算呢！他邊想著邊不動聲色的應對著。

下了不到兩刻，竟然滿盤黑白再無落子之處，戰平！

「沒意思，竟然平了。」

振翔歪著頭，失了興緻。

振宇心裡倒是對振翔進步神速的棋藝大大的佩服了一番，笑道。

「戰平了也不是壞事么！」

「老三，你真行，居然跟大哥戰平了！」

振坤由衷佩服的開口嘆道。

不正經的老四和粗氣的老五也點頭稱是。

看著小莫如站在振翔身後，心不在焉的打起了瞌睡。老四玩心起，拿過毛筆在她的小臉上划拉起來。

一旁的小惠子見到莫如被戲耍，心裡急卻也不敢吱聲。

收了筆，看著自己的傑作，振耀大笑起來。

旁邊的老五也豪爽的大笑著，開口道。

「活像個小花貓！」

老二振坤看著還依然睡的踏實的小人兒笑的喘不上氣來，振宇則是淺笑目光溫潤。

振翔心裡頭有些煩，但面上也不表現出來，只是把身後蒙在鼓裡的小丫頭捅醒。

莫如正夢遊，見主子皺眉看自己，突的問道。

「主子，下完了，咱是不是該回了？」

「回！」

莫如看著笑倒的眾人，又看了看一直給自己指臉的小惠子，才驀然伸手去摸臉。看著滿手的墨跡，知道自己又被這幾位爺耍弄了，她也不氣看了看眾人，開口道。

「各位主子，還沒笑夠么？小心笑得太厲害了會胃抽筋，到時候剛吃下的山珍海味可就消化不下去了。」

振博見她這反應，看著面色未定的振翔驚道。

「三哥，這丫頭怎麼不跟先前的那些一樣啊？不哭不鬧的，真是奇了怪了！」

振翔沉著臉不開口。

莫如接過小惠子遞上的濕棉，擦了擦臉，看著振博開口道。

「回主子話，奴婢不奇怪。奴婢不哭不鬧，那是因為沒什麼可哭鬧的。不就是畫了張小花臉么！又不是洗不去，有什麼可哭鬧的。再說了奴婢出個丑，博得眾位主子一笑，那也值得了。」

聽著小丫頭這豁達的話，振博有些羞愧，低了頭不敢再看那雙亮眼睛。

莫如看著沒了聲的振博，開口道。

「五爺，您怎麼不笑了？要不奴婢再給您說個趣事？」

老五這才抬起頭來，好奇道。

「什麼趣事？說來聽聽。」

眾人也好奇，等著這小丫頭的趣事。

莫如正了正神色，稚聲開口道。

「奴婢頭天進宮來的那晚，處所發生了一件奇事。事情是這樣的，奴婢當時在屋裡想起晚上要當值，就走到門口想推門出去。就在這個時候，怪事發生了，奴婢使上了吃奶的勁頭，也推不開那扇門。奴婢當時就覺得蹊蹺了，這門進來時還好好的能推開，怎麼才一回身就開不開了呢！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奴婢心裡就害怕，更使勁的推那邪性了的門，可還就真怎麼都推不開。各位主子，您們想想，奴婢這到底是撞了什麼邪了？」

聽著她繪聲繪色的講述突然停了，眾人滿臉思索。

老四開口道。

「一定是有人跟你鬧著玩，從外頭把門上了鎖。」

莫如搖頭。

老二也想著開口。

「莫不是有人在門外頂著？」

莫如還是搖頭。

「你勁小。」

振翔也開口道。

莫如還是搖頭如撥浪鼓。

振宇看著莫如淺笑不語。其他人又低頭思索。

老五性子急等不得，開口道。

「那後來呢？」

莫如看著眾人，淡淡開口道。

「後來奴婢打開了門，就出去當值了。」

「門不是推不開么？你是怎麼出去的？」

眾人一口同聲問道。

莫如翻了翻眼皮，開口道。

「是推不開，但後來奴婢把它拉開了。」

琢磨過味來的眾人樂翻在地，老四捂著肚子開口道。

「是啊！進屋的時候還好好的能推開，出門當然是推不開了，可不就得拉開么！」

數老五反應慢，聽了老四這話才恍然，也大笑起來。

「這個趣事的確好笑！」

莫如不等眾人收了笑，就低頭對著振翔開口。

「主子，時辰不早了，咱該回了。」

振翔邊笑邊起身，帶著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