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金絲軟甲
平安忍不住抗議道,「王爺,平順也就罷了,可平康都能去跟著您去,為何我去不得?」
一貫笨嘴拙舌的平康此次出奇的伶俐起來,「因為我沒有媳婦。」
平順在一旁微笑補充,「對,我們光棍一條,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平安,你就好好在京城待著,看好安王府,做好這些也就夠了。」
平安,「……」
他是狗嗎?
可還沒來得及再哭訴,楚雲錚便拍了板,「就這樣,你若有意見,就從安王府滾到將軍府,你不早就想去了?」0
平安當即縮了縮脖子,可憐兮兮,「王爺在上,小的不敢這麼想。」
楚雲錚冷笑,「你不敢想,可是敢這麼做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平安主里王老五主外,再加上還有將軍府幫襯,他去西北的這段時間即便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也足以確保安全。
事已至此,平安即便不願意也只得應了。
瞧著他喪眉搭眼的模樣,楚雲錚又道,「看好府上。若是一切順利,回來之後,本王便做主替你去將軍府提親。」
平安眼前一亮,也顧不得是不是當狗了,大聲應了。
他這廂安排人手,江慕喬也沒閑著,她準備了足夠多的藥材。
趙三公子幫忙做了一些,她這兩日進宮侍疾回來后也補充了一些,甚至還帶上了些毒藥。
奇凌香木和從黑苗弄來的赤蠍粉,混合之後,便是毒性最霸道的毒藥。
分門別類的攢了一小箱子,講解了用法之後遞給楚雲錚,「一定要收好。」
這東西貴重,心意更是千金難買,楚雲錚收的仔細妥帖。
江慕喬心道,她只盼著他用不上。
東西收拾差不多的時候,皇上的旨意也下來了,明日十一月十九,三六九往外走,正是出門的時機。
臨出發的前一晚,楚雲錚去做最後的安排,江慕喬正要洗漱,卻忽然聽下人說神策將軍悄然而至。
爹這個時候來,驚的江慕喬心中一「咯噔」,連忙迎了上去,「爹,這麼晚了?」
江伯玉揮揮手,「進去說。」
正廳里點了兒臂粗的牛油蠟燭,清晰的照亮了他臉上的鄭重。
江慕喬正待問,卻見爹掏出披風下藏著的包裹,遞了過去,「收著。」
包裹不大,然而摸著份量不輕,江慕喬狐疑打開,然而瞧見裡頭的亮色,目光卻是一凝。
裡頭是一件淡金色的細絲編成的軟甲,她驚訝抬頭,「爹。」
江伯玉臉色微沉,「這是咱們江家的寶貝,戰場上傳下來的,能保住人性命。莫聲張,你給雲錚。」
這個時候爹忽然過來,並且送這樣一件東西,江慕喬不能不多想,「爹,你……」
江伯玉撇過臉,盡量平淡的解釋,「沒什麼,你兄長皮糙肉厚,用不著這東西。雲錚沒去過西北,韃子粗野,別傷了他。」
然而江慕喬卻猜測,恐怕不止如此。
她看著爹明顯不欲多談的模樣,故意道,「雲錚功夫不弱的,便是韃子粗野,此時入冬,他們正值疲軟,怕是也不敢輕易出來。爹,這東西您收回去吧,想是用不到。」
江慕喬話音剛落,江伯玉便嘆氣,「你呀。」
「難怪你外祖父說,瞞不過你。爹只能告訴你,我今日見了你外祖父,是他提醒我把金絲軟甲給你們送來。還說若是你問起送來的原因,就只說是他交代的。」江伯玉點到即止,「喬喬,時候不早,爹這就走了,你切記給雲錚。」
江慕喬送了爹出門。
眼見爹深色的背影消失再冬夜裡,方才靠著門框不由怔忪。
外祖父他一向睿智,是不是跟自己一樣察覺到了不安,所以才提醒了爹。
不對,或許是比不安更嚴重,否則外祖父不會刻意提醒爹。
翻來覆去想了一會兒,江慕喬深吸一口冬夜裡乾冷凜冽的空氣,只得再做更多的打算。
她滿腹心事的等著楚雲錚,見他回來,便把軟甲送了過去,故意輕鬆笑道,「爹悄悄送來的,說是兄長皮糙肉厚,用了也是浪費。」
楚雲錚也是頭一回見江家的這件傳家寶,感嘆道,「難怪聽說江家人在戰場上有如神助,歷經刀槍劍陣而毫髮無傷,竟然是有這東西。」
他摸了摸軟甲,笑道,「改日我要當面謝謝爹。「
他說的輕鬆,江慕喬抿唇笑了笑,跟著道,「那你可要多準備些好酒,等著你們從西北回來,兄長也必定會摻和。」
燭火之下,他眉目熠熠,認真道,「好。」
西北一路前途未卜,然而此刻兩個人卻都刻意的避開了爹送來軟甲的真正目的。
只盼著,他能平安來回。
這一夜,江慕喬幾乎睜著眼捱到天亮,天色尚昏沉,她便起床指揮著棉棉和雙雙往馬車上裝東西。
天光大亮的時候,也到了她該進宮侍疾的時候。
只是今日,她沒去。
許是今日格外特殊,宮中專門來了人催促,她只道,「母親已經好了許多,煩請你回去通報,我晌午過後再去瞧母親。」
宮人頭一次見這樣敢把侍疾這事兒往後推的,又驚又怕道,「可是安王妃,這是紫宸殿中的命令,讓您務必要進宮。」
知道皇上還是防著她,江慕喬語氣淡淡,「那你就先回去稟告,我給安王踐行之後再進宮。」
見這宮人難為邁不動步,江慕喬命人送上了荷包,溫聲又道,「你去吧,不會有人說什麼。」
順婕妤根本就沒病,再說了,她已經不再強求要去西北,皇上的目的已經達到,至於她能不能按時進宮侍疾,又有什麼打緊的?
見安王妃模樣從容,宮人不敢多說,只得唯唯諾諾的回去復命。
紫宸殿中,陳公公把江慕喬今日未按時來侍疾的事情稟告給皇上,慶元帝捏著御筆一頓,「她倒還有些小脾氣。罷了,既然沒去西北,這點小事隨她去。你叫人去送行,務必隆重一些。」
陳公公輕聲應了句「是」,又出門吩咐宮人,過了晌午再去請安王妃。
那宮人捏著袖中的荷包,只覺指尖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