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權勢與她之間的抉擇

第1章權勢與她之間的抉擇

九幽五萬七千四百二十一年——夏曆四百二十一年四月初

宸王府書房。

「王,我國東南邊境遭襲,損失慘重,幸歐陽將軍及時趕到,才得以保全。只是皇上懷疑有人偷的軍事布防圖。」夜冥冰冷地陳述。

「王,王妃去過書房,而且各種證據指向王妃。」一身穿青色衣袍的冷漠卻又俊美的女子,子淼面色嚴肅道。

男子身穿黑色錦衣,腰間右邊系有玲瓏佩,左邊系著刻有九尾狐的鏤空墨玉佩。

灰色長發被烏金髮冠束起,濃眉劍目,鼻樑高挺,下巴線條冷硬,五官精緻,有萬夫難敵之威風,龍章鳳姿,渾身散發著不可抗拒的霸氣和難以掩蓋的英氣,猶如天降魔主。

他是墨流殤,天璃國四王爺,被譽為殺戮之神,因出生時天降血雨,又天生一頭異於常人的灰發,因此也被稱為災星,煞神。

墨流殤看向窗外,手裡摩挲著一塊紫玉佩,上面刻著展翅的鳳凰栩栩如生,鳳凰中間有個似乎是字的符號,只是在鳳眸處有一絲裂痕,少頃,才開口:「繼續查!」

爾後墨流殤轉身走出書房去了流璃閣,卻未看到她,只有四名侍女,墨流殤淡淡開口:「你們可曾看到她?」

其中一名侍女上前,顫顫道:「回王爺,王妃可能出府去了。」

墨流殤眉頭微蹙,轉身離去,也出府找她。

找了良久都未找到,墨流殤不由心下煩躁,他找到玉銘城最大的酒樓天下樓,也未尋到她。

墨流殤轉身,腳步微滯,不經意間看到了什麼,眸光微閃。

他看到她了,透過天下樓五樓的窗子,看到對面的天居樓三樓,看到她與一人對座。

那人身穿藍色華服,衣服上綉有祥雲紋,是一個面容俊俏,風流倜儻的男子。

墨流殤認識那人。

墨流殤深深地看著對面,只見他的璃兒好像是尋問他什麼,兩人言笑晏晏,像認識多年的好友,或是情侶,甚是親密。

親密這詞在墨流殤腦中蹦出,看著他們這樣,看著璃兒認真笑聽其他男子說話,心裡很不舒服,覺得這一幕太過扎眼。

他恨不得上前打斷他們,將璃兒帶走,但他想看看他們到底要談到什麼時候,他忍了,按耐住心裡的狂躁,忍了。

這一談就是幾個時辰,沐璃起身準備離開,不知發生了什麼,那人竟笑著貼近她,墨流殤震住,心中的火騰得燃了起來。

墨流殤注視著所發生的一切,沐璃正身淡笑告辭,那人亦回之一笑。

看著沐璃離開,墨流殤渾身透著寒意的也離開了。

沐璃翻身躍過宸王府後院的院牆,回到流璃閣她的房間。

墨流殤則從宸王府大門入府,手捏眉心,輕呼一聲,平復一下心情,才抬步走去沐璃的房間。

推開房門走進內室,就看到女子看著手裡的摺扇沉思,連他進來都沒有發現。

墨流殤眸光深斂,手不由攥緊,慢慢恢復雲淡風清,上前從她後面將其緊緊抱住,沙啞開口:「璃兒……」

沐璃將摺扇收進袖中,才回頭笑看他:「出什麼事了嗎?怎麼這副樣子?」

墨流殤埋首在她脖頸間,「沒什麼,就是想你了!」

沐璃勾唇,「只不過一會兒不見,真是的!」

墨流殤轉到她面前,如深潭如暗夜的眸子凝著她爛若星辰的眸子,「你去哪了?我剛才都沒找到你!」

沐璃想了想道:「我出府一趟,去見了一個人。」

「誰?」墨流殤緊接著問。

沐漓回道:「我能不能不說?」

聞言,墨流殤眸光一暗,沒有說什麼。

見他這樣,沐璃忙道:「那人說了你也不認識。「

墨流殤怔怔看著她,眉頭緊皺,是我不認識嗎?還是你想隱瞞什麼?

「我找他只是覺得他很熟悉,你知道的,我失憶了,我不記得以前的事,我想他應該是認識我,他可能知道我的以前的事,我想確認一下就……我……」

「你……你不要多心啊!」沐璃一邊說一邊伸手想去撫平他皺成山丘的眉頭。

沐璃一愣,不明所以,反握他的手:「流殤,你……你怎麼了?你……」

忽然,墨流殤問她:「前些日子,你去過我的書房嗎?」

沐璃點點頭,「嗯,幾天前,我去書房找過你,只是你不在。我還等了好一會兒呢!」

「那你有沒有看到什麼,或碰到什麼?」

「沒有。」沐璃搖頭,似想到什麼,沐璃看著他,「我看到你書桌有展開的軍事布防圖,我想那東西那麼重要怎麼展開在哪裡?我就將它折起放到你平常看的書裡面了,怎麼了?」沐璃疑惑地看向他。

墨流殤亦看向她道:「軍事布防圖被盜,東南邊防大軍損失慘重!」

「啊?」沐璃一驚,不過一會兒反應過來,看向他,「所以,你是懷疑我,所以來問我的?」

墨流殤不答,又說:「父皇震怒,要徹查!」

沐璃從他懷裡起身,淡淡道:「你不信我。」

墨流殤垂眸道:「所有證據都指向你……」

「墨流殤!」沐璃怒了,「你這就是不信我了?」

「呵呵……信不信隨便你!」沐璃抬步作勢往外走,墨流殤拽住她,急道:「你要去呢?」

沐璃不語,掙開他繼續往前走,墨流殤再次上前拉住她:「你要去呢?去找那個男人嗎?」

聞言沐璃頓住,回頭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什麼?你說什麼?」

「你今天去過天居樓?」似想到什麼,沐璃問。

「沒有,不過也差不多,我看到你與他有說有笑,舉止親密,甚至……他還抱著你!而且他還是璃南人,這次犯東南邊境的就是璃南……」墨流殤苦笑。

沐璃好笑道:「原來……要我說我與他沒有關係你信嗎?」

墨流殤剛想說話沐璃搖頭,似嘲似諷,「想來是不信了!」

沐璃勾唇一笑:「是啊!我就是要去找他,怎麼了?」

墨流殤緊緊攥著她手腕,眸色腥紅,處於暴怒的邊緣。

墨流殤凝她質問:「他是不是那把摺扇的主人?」

沐璃微愣道是。

墨流殤伸手到她袖中將扇子攥在手中,沐璃見扇子在他手裡忙去奪,怒吼:「還我!」墨流殤見她如此,心裡煩亂更甚,作勢就要將扇子毀了。

見狀沐璃急了,趕忙去奪,將扇子奪在手裡,只是爭奪間,墨流殤動作過大,使她摔到在地上。

墨流殤未及收回手,怔愣地看著摔在地上的她,胸口起伏,心下一顫,不由得懊惱。

只是在下一刻他的怒火就徹底爆發了。

只見沐璃從地上起身慢慢站起,拍拍灰塵,將扇子再次收於袖中,面色清冷,緩緩開口:「宸王殿下,若無事,您請回吧!」

宸王殿下,她叫他宸王殿下!

墨流殤忍了又忍,終是控制不住,怒氣噴薄而出,上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與他對視,眸中燃著熊熊大火,似要將她燒成灰燼,沐璃吃痛卻仍倔強看他。

忽地,墨流殤猛地將她攬腰抱起,朝大床走去,沐璃捶打著他,而他緊緊抱著她,似感覺不到什麼。

大步往前走,沐璃猛地一個翻身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墨流殤抿唇,再次上前,兩人竟然就在房中打了起來。見她如此,墨流殤更是火大,與她纏鬥,但沐璃又怎會是他的對手,何況他們體力懸殊,何況她的武功多半還是他教的。

她終是不敵,被他擒住,被他扔在床上,被他制住,沐璃不由怒吼,「墨流殤,你要幹什麼!」

墨流殤嘶啞道:「我告訴你沐璃,你是我的,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說著「刺啦」一聲大手撕了沐璃的衣服,大手一揮衣服在空中飄揚落地,隨著扇子也掉在了地上。

「墨流殤你混蛋!你……」沐璃話還未說完,就被他壓在身下,手被牽制在頭頂,唇也被他狠狠吻住,兩人就糾纏在了一起,似在宣誓,似在發泄又似在征服佔有,他霸道而又狠狠的佔有她。似只有如此,他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還是他的。

良久,墨流殤起身穿衣,準備離開,心緒也大亂,他需要冷靜—下。

沐璃坐起,拉過錦被蓋住她被蹂躪的不成樣子的身子,沙啞開口:「流殤……」

墨流殤頓住,卻未回頭,就直直地僵立在那裡,只聽到她說,「我只問你一句。你信我么?」

他沒有回答她,沉冷而又沙啞道:「從今日起,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得出流璃閣半步!」

沐璃淡漠稱好,就側身合眼躺下。

墨流殤回到書房,慢慢將自己沉靜下來,撫額沉思。

「子淼。」

「王!」青衣女子現身,恭敬道。

墨流殤沉冷道:「你與羽衣守住流璃閣,沒有本王的命令,不得讓任何人靠近流璃閣。」

「是!」子淼隱去。

墨流殤眺向流璃閣的方向,動身出府朝皇宮趕去。

清心殿里燭火通明,身穿龍袍的惠帝坐在龍椅上,處理奏章,而墨流殤靜靜地直立在對面,只有兩人,肅靜不過氣氛有些冷凝,壓抑。

終於,惠帝批完最後一份奏摺,瞥了他一眼,「你還來幹什麼?」

墨流殤跪地,聲音低沉:「此次是我宸王府看管不力,使軍事布防圖被盜,使我軍損失慘重!兒臣自知難逃罪責,特來請罪。」

「請罪?你以為朕不想治你的罪嗎?朕殺了你,封了你宸王府就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了嗎?」惠帝拍了幾下桌案。

惠帝沉冷道:「查出是誰了嗎?」

墨流殤淡淡道:「還未,還在查。」

惠帝壓抑著怒氣,沉冷的聲音傳來:「沒有?是查不到?還是替誰隱瞞什麼?」

「確實是查不到。」墨流殤語氣不卑不亢。

「墨流殤,你真得當朕什麼都不知道嗎?你還想袒護她到什麼時候?」惠帝怒道。

「兒臣真得不知!此事還在調查!」

「不知?查不到?那些證據指向的是誰啊!細作就是那女人!」

「證據?父皇所知的是哪些證據?這事兒兒臣都不知?父皇是如何知道的?」

惠帝一滯,后沉冷道:「你不必關心朕是如何知道的!朕只知那女人去過你的書房,朕還知她是璃南國人,與璃南大有淵源!」

墨流殤一震,他沒想到他父皇連這些也知道,眸光微斂隨即正色,堅定道:「此事絕對與璃兒毫無關係!」

「她沒有理由那麼做,她是兒臣的妻子,是夜兒的母親,她不可能會去盜圖。」

「你妻子?」惠帝冷嗤,「別忘了你們還沒有成親!」

「她來歷不明,一個不清不楚的女人,這次的事與她脫不了關係!」

「父皇已經認準了,不是嗎?不管她有沒有做這件事,您都認定了是她做的,是嗎?」

「是!你痴迷於她,她會毀了你!她來歷不明,無權無勢配不上你!不管是不是她做的,朕一定要抓她,定她的罪!」

墨流殤,垂眸雙拳卻緊緊攥起,沉沉:「父皇為何如此說?無權無勢,不正是父皇所希望的嗎,父皇不正希望兒臣如此嗎?您不是忌憚兒臣,不喜兒臣權勢過大嗎?這樣您還不滿意,您到底要我如何?又何必要扯到璃兒身上!」

惠帝震怒,拍桌:「混賬!」

惠帝平復一下心裡的怒氣,沉冷而又含有威壓:「權勢與女人你只能選一個,你要想清楚,是要她還是如日中天的地位?」

……

雪白的雲朵飄浮在幽蘭的天空上,一株巨大的樹,樹冠如傘籠罩了大半個天空,點點流光飛舞於這開滿花朵的古樹之上,夢幻的藍紫色薄霧籠罩下來,美得叫人心醉。

那樹是一棵雙生樹,名為三生樹,意為緣定三生。那樹的枝桿上掛著個個銅鈴,每一銅鈴都刻有名字。祈願的情侶親自將刻著自己名字的銅鈴掛到三生樹上,如此相愛的兩個人就會永遠在一起。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只有經過考驗,真正相愛的情侶才能擁有屬於自己的銅鈴。

兩年前,她和他也來到這裡,在這棵樹掛上了屬於他們自己的銅鈴,祈願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如今,她再一次來到這棵樹下。

此時的她身穿與白色長裙,長裙如水霧般散開,波浪般的裙裾之上綴著白色絲絛。

一雙鳳眸似粲然星辰,身姿裊娜,烏黑的長發由一支紫玉簪子綰著,腰肢纖纖不盈一握,腰間系著一塊紫晶水佩,此佩又名玲瓏佩。

她是降臨人間的高貴聖潔的神,美撼凡塵,一眼就驚艷到靈魂深處的美,當真是媚染天下。

此刻她正在樹下徘徊,目光飄向遠方,秀眉微蹙。

她再等他,她也在等待他的最後決定。

忽然,她眸色一亮,流露出她此時的喜悅,一個熟悉的俊朗身影出現,他一步步向她走來,她娥眉舒展,臉上也有了明媚的笑容。

「嗯……」她眼中閃過錯愕與不解,低下頭瞥見了一把匕首和心口那一抹紅,緊緊蹙起眉頭。

她搖著頭,不信而又錯愕地望著他,張張口想問為什麼,而他卻沒有看她一眼,沒說一句話,決絕地離開了。

怎麼會?

當初的他們,是那樣虔誠篤定,心心相印,過去的甜蜜的回憶在腦海中閃過,回憶給她帶來幸福,而此刻卻給她沉重一擊。

她以為他是愛她,信她的,卻沒想到……

她毫不猶豫地拔出插在她心口上的匕首,鮮血如盛開的紅蓮,她應聲倒下。

她就這樣倒下,望著因日落晚霞而染紅的天邊,紅的似火,紅的似血,唇邊掛著似譏諷似悲痛又似無謂的笑,心也慢慢停止了跳動。

然而這一切並沒有結束……

從此刻起,世間再無沐璃,天下也將不再安寧,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起來,一曲離殤也正式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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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染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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