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小產
既然是回門飯，應該大家聚在一塊吃，所以不光是劉柳老爺子老兩口和一對新人，大房和三房所有人也都到齊了。
楊氏本來想裝病，畢竟她兩個兒子都在坐牢，實在沒有心情和臉面，但終究還是老老實實的來了。
畢竟為了表示團圓，柳蘋兒都被放出來吃飯，她這點「不舒服」又算的了什麼？
柳蘋兒一露面，柳珠兒的眼神就像粘了膠水一樣，死死的粘在她身上。
如果目光能化成刀子，楊氏毫不懷疑柳蘋兒的身上已經是千瘡百孔。
但柳蘋兒無所謂。
她就像是沒看見柳珠兒仇恨的目光一樣，主動給柳珠兒和廖瘸子見禮，還笑嘻嘻的管廖瘸子叫姑父，祝他們百年好合。
那樣子就好像兩人真的是天造的一對，地設的一雙似的。
故意刺激柳珠兒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張氏下意識的想要訓斥柳蘋兒，可想到閨女以後的日子，終究還是硬生生把這口氣忍了下來。
等人走了再收拾這個死丫頭！
就在這種看似和諧，實際尷尬的氣氛中，這頓飯結束了。
所有人都以為柳珠兒會受不了的和柳蘋兒鬧騰，但意外的是，柳珠兒從頭到尾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就連看，都沒有多看柳蘋兒一眼。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柳珠兒認命了，打算好好地和廖瘸子過日子的時候，她突然快步走到柳蘋兒身邊，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用力推了她一把！
猝不及防之下，柳蘋兒被推得向前撲倒，肚子重重的磕在桌角上，連喊都喊不出來，直接倒在了地上，很快，她下身的磚地就被血給浸濕了。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呆住了。
還是廖瘸子第一個反應過來，說了一句「侄女怎麼這麼不小心，走路還能磕在桌子上」，就急急的拉著柳珠兒離開了。
開玩笑。
婆娘欠教訓，回家關起門來打到服就是了。
他才不會讓柳家三房有機會訛他的銀子呢！
等廖瘸子和柳珠兒走的沒了影，沈氏才反應過來。
她撲過去扶起柳蘋兒，看著她下身的獻血，手足無措了好一會兒，才回頭怒瞪柳文升：「你愣著幹啥呢？想你閨女死嗎？還不趕緊去叫郎中？」
柳文升這才反應過來，抬腿就要往外走，卻被楊氏眼疾手快的攔了下來。
「三弟，先不著急，蘋兒這樣子，我看著好像有點不對勁。」
之前大家都擔心柳蘋兒，誰也沒有多想，這會兒楊氏這麼一說，沈氏頓時反應過來。
仔細查看柳蘋兒的情況之後，她心裡咯噔一下——
蘋兒這樣子……看著怎麼像是小產？
一瞬間，沈氏背心冰冷，手腳都有些發麻。
她把嘴貼在柳蘋兒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柳蘋兒點了點頭。
「我的老天啊！你這死丫頭！你咋這麼不知羞啊！」沈氏嗷的一聲嚎哭了起來。
屋裡的都是成年人，只要稍微一想，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柳蘋兒一個快要成親的姑娘家，居然未婚先孕，還小產了！
這要是傳出去，柳家的姑娘有一個算一個，還有活路嗎？
沈氏整個人已經懵了，抱著半昏迷的柳蘋兒哭的撕心裂肺，嘴裡一直說著「爹，求求您老……」，可卻不說她在求什麼。
柳老爺子很清楚，沈氏是想求他點頭，給柳蘋兒找個郎中。可不用說柳老爺子，就是她自己心裡都跟明.鏡一樣。
就算已經定親，柳蘋兒也還是個大姑娘，要是傳出去她未婚先孕，哪怕孩子是魏家那個小子的，哪怕魏家不嫌棄，他們柳家的名聲也毀了。
所以這個郎中，不能找。
「老大媳婦，你幫著老三媳婦，把二丫頭送回屋裡去吧。」
柳老爺子面色鐵青的閉了閉眼睛，重重的嘆了口氣：「她能熬過去，那是她的造化，要是熬不過去，就找個地兒埋了吧。」
言下之意就是，柳蘋兒就是死了，也不能進柳家的祖墳。
「咱老柳家絕對不能丟這個人！」柳老爺子斬釘截鐵的道。
就這樣，柳珠兒成親三日回門之後，老宅再一次安靜下來。
相對於他們死水一般的平靜，二房的日子則過得平和而美好。
入冬的第一場雪之後，韓沖已經能夠下地，當雪化得差不多的時候，他便提出了告辭。
臨走前，他跪在地上，咚咚咚的朝王氏磕了三個響頭：「嬸子，韓沖不是忘恩負義的人，等我回到軍營，就上報將軍，年前一定回來跟芳兒成親！」
「你說話就說話，跪著幹嘛？」眼看著王氏含淚點了頭，柳芳兒趕緊把韓沖從地上拉起來，「你忘了你的腿還不能太吃勁兒嗎？」
呦，這還沒成親，就已經護上了。
柳茉笑著看向柳芳兒，只看的她雙頰緋紅，面若桃花，把韓沖弄得心中一盪，直勾勾的盯著未婚妻，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
自己看沒有關係，韓沖看就是耍流氓了。
柳茉不滿的輕咳一聲：「看什麼呢？別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沒有的，我讓你帶的東西和信，一定要親自交到你們將軍手上，明白嗎？」
拋開最近奇奇怪怪的情緒不說，單是燕凌曲上次突然出現，踹飛了那幾個混蛋，柳茉心中就對他充滿了感激。
她這個人，行動一向大於心動，既然心中感謝，肯定要拿出行動來。
鑒於韓沖這次的事情，她就做出了專門針對重傷將士的，中醫版的抗生素。
雖然無法針對所有的癥狀，但增強生存能力，讓重傷者多拖一點時間還是可以的。
帶著柳茉的禮物和柳芳兒的擔心，韓沖離開了。
眼看著韓沖的身影消失，柳茉轉身回屋，找到柳松，然後微笑著——
打斷了他的腿。
她之前曾經承諾過柳松，能夠將他的腿和臉徹底治好。祛疤的藥膏至少要放置兩年，但斷腿重續卻是越早越好。
否則，之前的骨頭完全癒合，再打斷不但更疼，還很可能出現不必要的新傷痕。
到底是母子連心，即便柳松全程沒有喊一聲疼，甚至連痛苦的表情都沒有，王氏眼中依舊滿是淚水。
「就該讓那兩個畜生也嘗嘗這樣的苦處才公平。」這個善良了一輩子的女人這麼說道。
「沒事的，娘。」柳松微笑著安慰王氏，「茉兒給我用了麻藥，一點都不痛。您放心吧，等這件事過去，就什麼都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