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香消玉殞
花子姐溫柔地笑了笑道:「彤彤,媽媽就把你交給周平了,周平是個好小伙,他會對你很好的,今後你要聽他的話,乖乖的,那媽媽就放心了!」
謝冬彤望著花子姐認真的表情,面露驚駭之色,小腦袋搖得像波浪鼓道:「不,媽媽,你哪都不許去,我再也不許你離開我了,我要你永遠陪在我身邊!」
花子姐凄苦一笑道:「傻孩子,媽媽比你老,媽媽總要比你先離去,怎麼也不可能永遠陪在你身邊的,只有周平,他可以一輩子陪在你身邊!」
謝冬彤任性地搖頭不止道:「不,不,我就要媽媽陪在我身邊,你離開我這麼久了,難道還要離開我嗎?我陪你到老,給你養老,即便你要離開我,那也是以後的事,現在絕不能提!」
花子姐無奈地笑笑,她放開了握住我和謝冬彤的手,緩緩地垂下來,放在床沿上,然後自顧自地說:「彤彤,聽媽媽的話,周平是個很好的小伙,他將是你最好的歸宿,不要聽你姥姥的,她為什麼逼著你嫁給醫生或者教授,是因為當年我跟她說我一定要嫁給醫生或者教授,卻被她逼著嫁給了你爸爸,後來你爸爸將我們拋棄了,害我精神失常離家出走,所以她內心覺得對不起我,想通過你來彌補她心中對我的歉疚,其實她這是錯上加錯,我當年想嫁的是那個人,而不是那個人的身份,你姥姥理解錯了,現在媽媽將這個錯誤更正過來。不要再被這個精神枷鎖框住了!好好地對待周平,好吧,這樣媽媽才能走得放心!」
謝冬彤再也忍不住了,一時間悲從中來,自我的手掌心拿下她的手,又捂住嘴嚶嚶哭泣起來。
花子姐輕輕嘆了口氣,目光凝注在謝冬彤臉上靜靜地嚴肅地鄭重地柔情地瞧了好一會,又將目光移轉到我的臉上,深深地看我一眼,意味深長地微笑了一下,然後,她扭過頭去,正直地躺著,緩緩合上了眼皮,看樣子是累了。
我望著謝冬彤彷徨無助的樣子,心裡沉甸甸的很是難受。
我蒼白無力地安慰著她:「冬彤,別難過了,你媽不會有事的,她只是安靜地睡會,醫生會儘力救她的!」
謝冬彤抬起無助的腦袋楚楚可憐地望著我道:「哥,我媽得了什麼病?怎麼會這麼嚴重?」
我悲嘆了口氣道:「她患的是直腸癌,當年我和你之間發生誤會的那道血紅便其實就是她的,但一直不知道,直至她在看守所突然病發送到醫院才查出來的,醫生說發現得有點晚了,但他們還是會儘力的!」
謝冬彤突然站起身來,抿著嘴唇抑住悲聲急切道:「醫生在哪裡,我要去懇求他救救我媽!」
我苦然一笑道:「冬彤,你放心吧,這個病房的包主任是我的好朋友,他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謝冬彤這才稍感欣慰地點點頭,又將關注的目光移轉到她母親的臉上,深情而又茫然地凝望著。
靜靜地凝望了一會,她又坐了下來,抓住花子姐的手,在兩手相觸的一瞬間,突然她尖叫了一聲,然後趕緊拿手去探摸花子姐的鼻息,體驗了一忽兒,然後她面現狐疑之色地站起,眼中露出困惑之意。
見她沒有下一步的驚叫,我本來驚得亂跳的心算是得到些許安慰,駭異道:「冬彤,怎麼啦?」
謝冬彤面色煞白地望向我道:「哥,我媽的手怎麼冰冰涼的,呼吸卻似乎沒啥問題?」
我驚駭莫名,連忙也像謝冬彤那樣摸一下花子姐的手,再探觸一下鼻息,果然如謝冬彤所料。
我還是不放心,大步跑到病房廊道上叫醫生。
醫生聞聲急匆匆跑來,大聲道:「怎麼啦?」
我心急如焚地說:「你幫我看看病人,她怎麼手冰冰涼的?」
醫生幾步走到花子姐床旁,摸一下她的手,探測一下她的鼻息,再觸摸一下橈動脈和頸動脈波動,翻開花子姐的眼皮用小手電筒照了照,然後沉沉嘆了口氣,立起身來,面色冷峻道:「人已經過世了,準備後事吧!」
「什麼啊?」
我如遭雷擊,身子一晃,倉皇退了一步。
謝冬彤先是呆若木雞,繼而發瘋般撲到她媽的身上,使勁搖晃起花子姐來,口中凄愴地哭喊道:「不,媽,你不能走,不能走,你要陪著小彤!」
我一把抓住醫生的肩膀,使勁搖晃著怒吼道:「你發什麼呆,趕快組織搶救啊!」
醫生使勁掙扎了一下,苦笑道:「心跳、脈搏都沒啦,瞳孔都散大固定了,還搶救什麼呀?」
我怒聲道:「胡說,她呼吸還有呢,怎麼人就沒啦?」
醫生擺擺肩膀道:「呼吸可能是假象,判定死亡不主要靠那個!」
我氣急敗壞道:「胡說,你快給我組織搶救!快給我呼叫包教授!」
醫生連聲告饒道:「好好,搶救搶救,我這就去!」
醫生還真聽話,過一會,就領著一堆護士推著搶救車過來搶救了,再過一會,包大夫也趕了過來,參與了搶救,但只是一會,他就下令停止了,任我怎麼呼喊,他也只是不理了。
醫生護士撤走所有儀器后,凄凄切切的謝冬彤又撲到她媽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我也凄厲地喊著:「你們不能停,繼續給我搶救!」
包大夫憐憫地看了謝冬彤一眼,悲聲嘆了口氣,然後掉頭定定地望著我,冷峻道:「周平,你是不是個男子漢,遇到事情這麼不冷靜,那些需要你照顧的人還怎麼依賴你?而且這結局我早跟你說過,你應該早有心理準備,怎麼直至現在還要死要活的!」
我悲愴地呼號道:「她還有呼吸呢,怎麼就死了,我不相信!」
包大夫正色道:「你現在去探一下,看還有沒有呼吸!」
我呆了一呆,滿心狐疑地走過去,用手放在花子姐嬌挺的鼻翼下邊,我一下子心如死灰,果然,花子姐已經了無氣息了。
我像個木頭人一樣呆立原地,兩眼凝滯無聲,也和花子姐一樣了無生氣。
包大夫走到我身旁給我當頭棒喝道:「周平,別忘了,眼下這個悲痛欲絕的小姑娘還需要你的支持和照顧呢,如果你也是這副樣子,我看她也很危險!」
我的腦子猛然一顫,想起謝冬彤的心臟病,以及當初她因為她爸的死而昏死過去經過搶救救過來后那個主治醫師說過的話,還有剛才花子姐臨終前將她託付給我的切切遺言。
如同春雷乍響,我整個人完全清醒過來,我對包大夫艱難地點點頭,奮起餘力,挪步到謝冬彤身畔,撫著她悲慟不已的肩膀,柔聲道:「冬彤,節哀順變吧,你媽她其實走得很平靜,沒看她臉上還掛著心滿意足的微笑嗎?她得的是癌症,遲早要離去的,越到後期越會消瘦得不成人樣,越會疼得哭天喊地,所以她現在帶著這麼一副美好的摸樣毫無痛苦地安詳離去,應該是最理想的情況了,咱們應該為她祝福,祝她早升天國,得大自在,得永生!」牛bb小說閱讀網www.bxwx.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