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書院多風雨 第五章：轉眼一年

~~~~~~~~~~~~~~~~~~~~~~~~~~~~~~~~~~~~~~~~

「看的我都想嫁給他」石欽媛一臉的花痴。

「這才是真正的男人！」亢也握了握拳頭，還不忘狠狠的瞥了石憨憨一眼。

「我也想變成狐狸精。」紫潤的腦迴路永遠那麼新奇。

「別說話，接著看！」

~~~~~~~~~~~~~~~~~~~~~~~~~~~~~~~~~~~~~~~~~

第二天太陽還沒有出來的時候，書生便出了門，一路急行走到城南那棵古樹下邊才停下了腳步，左右張望之後悄悄從樹下的石頭裡掏出一個包裹，然後慢慢的脫下長袍，小心翼翼的折好，再從包裹里拿出一件只有苦力才會穿的短褂披在身上。

當然，這一切都被一直尾隨的雨清看在了眼裡。

換好衣服后書生又一路小跑到不遠處的矮牆，那裡早已經蹲著一個老人家，正在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看見書生走了過來就站直了身子：「劉秀才，你來了？今天是東大街到柳子巷。」

「知道了王四叔。」書生應了一聲，熟練的從矮牆後頭推出一個綁著兩隻大木桶的獨輪車，快步的朝東邊走去。

雨清忍不住好奇，走到老人身邊問道：「大爺，劉秀才這是去幹嘛？」

老人家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竟然有一個年輕的女子跟自己說話，顯然有些愣神，又有些警惕：「你是誰？怎麼認識劉秀才？」

「我~~我是他沒過門的媳婦。」雨清都感覺自己瘋了，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王四叔一聽是劉秀才沒過門的媳婦，臉上立馬堆滿了笑容：「我說姑娘啊，劉秀才可是個好人啊，我是看著他長大的，學問那是沒得說，就是命苦，從小父親不在了，自己一個人養活他娘，每天天不亮就來收夜香~」

「夜香？」雨清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姑娘，你可別覺得收夜香是下賤的活，雖說是跟人端屎端尿，可是劉秀才跟我們這些人可不一樣，他將來可是要當狀元的。」王四叔顯然誤會雨清是嫌棄書生，忙不停的解釋道：「你可以打聽打聽，我們這些老街坊只要提到劉秀才，就沒有人不誇的。」

「端屎端尿~~」雨清顯然被震驚到了，他們那樣一個愛乾淨的讀書人，怎麼做到了這樣的活，以至於後邊王四叔說的話，雨清根本沒有聽到耳朵里。

看著雨清的表情，王四叔顯然被嚇得夠嗆，要是因為自己這張破嘴，把人家劉秀才沒過門的媳婦給氣跑了，那要是被街坊知道，還不得罵死自己「姑娘，姑娘，你聽我說啊，劉秀才真的是好人啊，你可不能嫌棄他~~」

「王四叔，我聽他是這麼稱呼您的，您放心吧，我怎麼會嫌棄他呢？不過您可別告訴他我來過，我怕他心裡～～」雨清連忙解釋。

「我明白，我明白～真是好心的姑娘啊，改天劉秀才帶你來家裡玩～」看著少女離去的背影，王四叔還一個勁的在念叨好人有好報啊。

雨清腦子裡昏昏的，那個穿著泛白長衫卻站的筆直的身影，那個悄悄換上短褂去收夜香的身影，就像被法術烙印了一樣充盈在腦海里。

就這樣，不知不覺的雨清又來到了書生的家門口，突然屋子裡傳來一聲桌子摔倒的聲音。雨清連忙衝進屋子裡，正看見書生的母親躺在地上，臉色蒼白的嚇人！

「大娘～大娘～」雨清輕輕的呼喚著地上的老婦人。過了一會，書生的母親慢慢睜開了眼鏡，看著眼前陌生的女子:「姑娘，你是？」

「我～我先扶您起來吧！」雨清顯然還沒有準備好措辭。

「好，謝謝了～」

老婦人在雨清的攙扶下艱難的做到了椅子上。

「你是嘯兒的朋友？」

「嘯兒？您是說劉秀才么？原來他叫劉嘯～」

「你們不認識啊？那你是？」老婦人實在想不起來，自己的親戚里還有這麼嬌俏的女孩子～

「我～我～我昨天晚上在燈會上遇見的劉秀才，然後～然後就總想再見見他！」說到這裡，雨清的臉頰又是一陣滾燙。

老婦人把這一切看在眼裡，作為過來人她哪能看不出來雨清的意思！當下便親切的拉住雨清的手「不知道怎麼的，我一看你啊，就覺得咱倆投緣，要是有你這麼個兒媳婦那就好了～」

「大娘我～」

「對了，姑娘，家住哪裡？家裡都還有誰在？」

「我住在三台山那邊，家裡只有我自己～」

「哎吆～那真是夠可憐的，對了，說了這半天，還不知道姑娘怎麼稱呼呢？」

您叫我雨清就好了～」

「雨清啊。真是個好聽的名字，以後常來玩，你要是不嫌棄啊，就把這當自己的家！」

「嗯！」雨清乖巧的點點頭「對了，大娘，您的身體～」

「老毛病了，要不是捨不得嘯兒，估計早就走了，嘯兒打小沒了爹，我要是再走了，剩下他一個人，可怎麼過啊～」老婦人說著說著，眼淚就要掉下來！

雨晴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老婦人，顯然她之前根本沒有這樣的經驗。

「大娘，我想嫁給他。」沉默半晌后雨晴突然開口說道。

「啊？」老婦人顯然沒想到雨清會這麼直接，她可不知道，在妖的世界里喜歡就是喜歡了，根本沒有人類的那些規矩。

「大娘，您相信我，我會做個好妻子的。」雨清著急的說。

看著眼前女孩著急的樣子，老婦人開心的笑了起來：「雨清，我可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看我們家裡這個樣子~~~」

「我不在乎的，我就是就是想跟他在一起。」

「娘~~我回來了~~今天給前街楊六哥家寫家信，他給了四個雞蛋，我這就去給您煮了~~」書生一邊說一邊進門，猛然看家屋子裡竟然多了一個人，一下子愣在了原地，等回過神來便恭恭敬敬的長揖到地：「不知道家中有客人，在下失禮了，請姑娘多擔待。」

「沒事，都是自家人~~」老婦人擺了擺手「這是你沒過門的媳婦，叫雨清。」

「沒過門的媳婦？」

「對！你父親還在的時候就定下來的，後來咱家顛沛流離的也逐漸沒了消息，所以也就一直沒跟你說過。」

「孩兒知道了！」書生雖然有一萬個想不通，可是看著母親臉上滿滿的笑容，實在不忍心多問，當下又伸手作揖：「全聽娘的，那我先去做飯了。」

「嗯，一會拿幾個錢，去買一點菜，再把咱家的雞殺一隻，雨清姑娘來咱家的第一頓飯，可不能委屈嘍。」老婦人邊說著邊從裡屋拿出來幾枚大錢交給書生。

「雞殺了？哦~~好的~~知道了。」

一直到快要走到東市，書生心裡還在犯嘀咕，怎麼就突然多出來一個沒過門的媳婦，還是父親在的時候定的？那這麼多年沒有聯繫，怎麼突然就出現了~~而且娘今天竟然要把雞殺掉一隻，平時她可是雞蛋都捨不得吃，說是要賣錢給我進京趕考還要娶媳婦，娶媳婦，天哪，不會吧~~

書生正在胡思亂想，突然聽到有人喊他：「劉秀才，聽王三叔說你沒過門的媳婦過來了？這是早上剛打的魚，你拿兩條。」

書生順著聲音看去，是河裡捕魚的於四叔，於四叔一家平時就住在船上，此刻正喜滋滋的拿著兩條魚往書生手裡遞。

「還不是媳婦呢~」

「嗨~咱窮人家沒那麼多講究，再說人家姑娘都來了，你難不成還想不認賬啊，我聽王三叔說，姑娘可是好的很，人長得漂亮，心地也好，你小子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於四叔邊念叨邊把手裡的魚交給書生，然後轉身朝河邊走去，想來是要回家。

「劉秀才，聽說你沒過門的媳婦來了，這是早上剛摘的橙子，你拿幾個，圖個吉利，橙子橙子，一定成~~」這是後街的孫二嬸。

「劉秀才，聽說你沒過門的媳婦來了，這是今早剛殺的豬~~~肉咱不捨得吃，這下水就都給你了，可別嫌棄~~~」這是殺豬的葛大叔。

「劉秀才~~~」趙六叔~~

「劉秀才~~~」

「劉秀才~~~」

書生還沒走到集市，懷裡邊的東西已經多到快要放不下了，有魚有水果，還有新鮮的蔬菜和剛採的蘑菇，都是一些多年的老街坊。

「王三叔也真是嘴快，一下子讓這麼多人都知道。」剛想到這，書生臉色突然大變，「王三叔，他怎麼會知道，難道早上~~~~」

書生快步的走回家，等老婦人知道書生懷裡那大大小小的東西，都是好心的街坊送過來的，尤其是知道是因為雨清上門的原因，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

於是書生開始炒菜做飯，雨清在一邊幫忙，老婦人坐在院子里看著眼前這一切，心想著：「這才是個家啊。」

寒來暑往，很快一年就過去了，所有街坊都知道劉秀才家來了一個女孩子，人美心好，還做得一手好針線活，是劉秀才還沒過門的媳婦，雖說是沒過門，不過也就是沒有圓房，若不是因為劉秀才是讀書人，講究明媒正娶，早就把沒過門那三個字去掉了。

即便是這樣，大傢伙心裡邊早就把雨清當成了劉家的媳婦，平時相互之間的稱呼，有的是雨清姑娘，有的就直接是劉家娘子，每到這個時候，雨清都會低著頭小聲的答應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