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出家門
石市,A城。
暴雨從天而降,像無數的鞭子一樣,抽在臉上,有種狠狠的疼。
張牙舞爪的窗外,是面目獰猙的樹影婆娑。
窗內,卻是一種絕望到極致的寒徹。
蘇小影瑟縮的半跪在地上,冰涼的地板讓她整個人都是痛的。
她死死的抿著唇,眼底淚意漸涌,「不,不是這樣的……銘生,我並沒有做過這樣的事,這照片里的人,不是我啊……」
蘇小影慘白的臉上,有一道細細的傷口。
這些傷口,是顧銘生手中的照片,砸過她臉的時候劃下的傷痕。
然,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
最重要的是,她身邊落著的每一張照片之上,毫無例外都是兩個狂熱擁吻的男女主角。
而這個女主角不是別人,正是她!
蘇小影顫抖的抬頭,緊緊的抓了一張照片放在眼前細看,她確定自己沒有做過樣的事啊!可這張照片,又到底是怎麼回事?
「銘生,你聽我解釋好不好,這……」
這真的不是她。
事到如今,蘇小影找不出證據,只能蒼白著臉,無力的一次又一次的說著「不是我。」
顧銘生的身影挺拔如松站在門內,一雙犀利的眸底卻是帶著高山仰止一般的冷,「蘇小影,我再說一次,滾!」
他顧銘生的妻子,不該是這樣一個水性揚花的女人!
蘇小影呆了一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顧銘生,你,你剛剛說什麼?這樣的時候,這樣的天氣,你讓我滾?」
一日夫妻百日恩,顧銘生你怎麼可以這樣狠?
「要不然呢?」
顧銘生淡淡的目光涼涼的看著她,「蘇小影,娶你為妻,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從前顧銘生雖然厭惡她,但也沒有這般的涼薄無情,甚至要在這樣的一個暴雨之夜,要將她趕出家門。
而顧銘生也萬萬沒有想到,身為顧家的少奶奶,蘇小影已經什麼都有了,為什麼還要如此急不可奈的紅杏出牆?
他認得照片里的那個男人……是這石市最大的流氓。
而他的妻子,卻竟然與這樣的男人擁吻在一起……顧銘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覺得自己真是可笑至極!
被自己妻子所背叛的難堪,讓他這一刻,一眼都不想看到這個女人!
顧銘生用力握緊了手指,冷戾的眼底是暴虐的風團。
蘇小影:……
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那些照片里的人,根本就不是她,她沒做過的事情,她為什麼要認?
「顧銘生,我……」
不等她張口再言,顧銘生已經一把抓了她的胳膊,將她推出門去。
門外狂風暴雨肆虐,蘇小影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打濕。
她猛的打個哆嗦,剛要撲回去,面前的門已是無情的關上。
「顧銘生!你開門,你開開門讓我進去!你聽我解釋,顧銘生,那個人不是我,不是我!」蘇小影呆了一呆,哭叫著拍門。
暴雨抽在臉上,她的心也跟著揪成一團。
「刷」
房門再度拉開,蘇小影一喜,抬頭的瞬間卻又猛的心如沉石,墜入地獄。
門內探出月嫂的一張臉,揚手將她所有的私人物品都扔了出來,「少奶奶,抱歉了。」
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零零碎碎的砸在她的眼前,很快又被雨水打濕。
蘇小影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看過去,這是她嫁入顧家以來,僅有的幾件衣服,以及一個小小的旅行箱。
箱子里僅有的銀行卡,是空的。
錢包,也是空的。
只有幾張零散的現金,拿起來數了數,也不過一百塊錢。
蘇小影獃獃的看著這一地零碎,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的心空了。
她拍不開顧家的門,也走不進顧銘生的心,她嫁給他顧銘生這麼多年,原以為的幸福愛情生活,也只不過一隻陽光下的透明泡泡而已,禁不起任何的風雨。
只一聲「滾」,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唔!
不!
她還有錢……至少,她還有這不到一百塊錢呢。
呵!
蘇小影哀到極致,突然自嘲的笑。
她的掌心緊緊的攥著那幾根零錢,任那暴雨沖刷,雷電肆虐。
她卻突然抿了抿唇,忽然就哈哈的大笑出聲。
這一夜,是她蘇小影這輩子最艱難的一夜。
衣服,她不要了。
箱子,也不要了。
手裡的照片也用力的扔了出去,誰愛看誰看吧!
她,死心了。
慢慢的起身,蘇小影按了按摔疼的膝蓋,迎著頭頂的暴風雨,她努力讓自己盡量堅強的走出了顧家別墅的大門。
「夫人,需要幫您叫車嗎?」
別墅的保安撐了傘出來,很是同情的問她,蘇小影緩緩的搖了搖頭,「不用。」
頓了頓,她道,「麻煩你一下,能不能借一下手機?」
這一夜,她被趕出了顧家大門。
她是正兒八經領了結婚證嫁入顧家的少奶奶,可她的丈夫,卻從來不把當人看。
這一場婚姻,是她致力相求,卻也致命相迎。
幾年的夫妻生活,比不上一沓憑空出現的照片。
「滴!」
時間不長,遠遠的有車燈駛來,蘇小影振作精神看了出去,車子在他面前停下,有人從車裡下來……保安眼尖的看到,連忙電話打給了別墅里的主人,「顧先生,夫人被一個男人接走了,車牌號是冀A……」
顧銘生的眸光一下子更加冰冷,握著電話的手,青筋畢露。
被一個男人接走了么?
好!
很好!
轉身看著外面的暴風雨,眸光冷戾,難看。
水性揚花的女人,果然劣性不改。還沒等離婚呢,這就等不及要攀高枝了?
呵!
他倒要看看,那個流氓,會怎麼對她。
……
醫院,門診室。
深夜的暴雨刷刷的清洗著外面的窗子,夜色里的樹木像是張牙舞爪的魔鬼一樣,狠狠的抽打著它們的枝條,似要將這一片大好人間都要禍害成無邊地獄一樣,極致的囂張。
頭上的白熾燈亮著柔柔的光,蘇小影換了一身雪白的白大卦,不停的打著嚏噴。林如風半跪在地上,細細的為她處理著腿上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