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明暗交鋒
初秋，天氣轉涼。
洛陽以西，函谷關。
關門之下，駐紮的新軍帳篷連綿數里，以王匡為首的主將們，則是在新安商討敵情。
「函谷關駐守著三萬的南陽郡，為首大將名叫陰常，據說是南陽大族陰氏人，曾擔任過汝南郡大尹。傳言其使得一手好刀法，用兵以詭著稱。
前次和之作戰的李將軍應該多有體會了。」馮異移動完眼前函谷關沙盤上的敵我兵力配置，眉頭微皺道。
平日里，李信作戰多喜歡直來直往。兩天前，李信也是直接率領三千將士，於函谷關下叫陣，守將陰常出來是出來，可對方太過陰險，略施小計，便將李信困住，若非在一旁掠陣的耿弇及時出手相助，只怕包括李信在內的三千新軍都會全軍覆沒。
直到此時，李信也是暗惱不已。馮異這麼一說，他重重的嗯了一聲，明顯是對當日的遭遇心有芥蒂，這兩日來，要不是被鄧禹給勸住，李信說不得早就再次於關下叫陣，一報當日之仇。
「震天雷於關門下的安置做得如何了？可有機會引爆函谷關，使我軍直接深入？」換回鎧甲的王匡，連說話的語氣都回到了那種鏗鏘之感，外有這些時日來養成的氣息，容不得手下將領不去敬重。
這麼一開口，大帳中皆是一靜。
此番的震天雷鋪設任務是由寇恂領取的，寇恂做事穩重，於王匡軍中的名聲在這一年多的時間內大幅度提升，尤其在收復蜀地時，表現非常亮眼。
寇恂出列，抱拳回應道：「函谷關的守將吸取了常安的經驗教訓，我軍只要充當關門之下，便有無數箭矢往下射擊，致使將士們們不能太過靠近。且在關前挖掘的大溝壑，嚴重阻礙了將士們的前進。
關牆又是十分厚重，輕易不得用火藥炸開……末將已經從另一個方面開始尋找突破口。只求能儘快找到漏洞。」
「還需多少時日？」
「六日之內。」
六日之內？
王匡明顯是不打算這麼等下去，耿弇之父，耿況所率的大軍已是逼近野王，正向陰縣進發。從豫州而入的董宣所部，也是到了密縣……
再按照影衛送來的內部消息，南陽軍內部要採用的是逐個擊破的戰法，也就是憑著地勢，把東進的新軍阻礙在函谷關以西，先對耿況和董宣所部完成出擊。
如此一來，避免了新軍多方面回合，給予洛陽的壓力，只要擊退了董宣和耿況兩部中的任何一部，那對整個戰局來講，將是戰略性的改變。南陽軍由此，退可出豫州或并州，進可和常安來的新軍面對面的碰撞。
另言之，震天雷的出現，無論是之前對益州，還是對關中，乃至於天下，都有著重要的影響，但絕對不是最關鍵的影響。
最關鍵還是在人。
王匡於此有預料，也幸好昨日銚期見他提了一個想法，此時正是應用的好時機，但也不能打擊寇恂的積極性，要是銚期對攻佔函谷關的戰法不成功，要想以最小的傷亡拿下關卡，最好的方式還是直接用火藥莽進去。
他點頭道：「此事儘管去做，但我等不能這麼一直等下去，銚將軍，把你的方案給大家說一下。」
銚期向四周一抱拳：「我的法子很簡單，函谷關短時間從外部無法攻破，那可以想辦法從內部攻破……」
……
洛陽。
兄長劉縯早在半月之前下葬，除了留阿母和阿妹在城內居住外，劉秀這段時間不斷在城外奔波，和李通王霸等人一同研討接下來擊退新軍事宜。
當得知函谷關守住，依然牢牢把握在南陽軍手中的時候，劉秀沒有大意，而是在心中不斷做著各種推測。
「若我是新軍，會怎麼做呢？」
回到洛陽的臨時府邸中，讓親衛去將負責斥候事務的堂弟劉方叫來。他剛喝了一口茶水，腦中忽的靈光一閃。
很快，便給了自己答案。
「陰將軍早就料到新軍會使用震天雷之物，襲擊關門，且在關外又防守嚴密，使得新軍短時間內無法拿下函谷關。既然從外部不能攻破，那會不會……從內部攻破？
函谷關不容有失，正如月前次元所言。守住函谷關，也就守住了洛陽的西大門。」
半個時辰后，負責情報偵查任務的劉方被叫了進來，正看到表妹給堂兄劉秀端來飯食。在得知劉方也沒有吃午飯時，索性再添加了一雙碗筷。
兩人邊吃邊聊，劉秀也是藉此將自身的猜測全盤托出。對於劉方，劉秀是非常信任的。
且在劉方看來，兄長劉秀處事有度，對下屬亦是親近。外加至孝的名聲，於南陽軍中的聲望，是為第一人。
「堂兄這麼做也太過謹慎了吧！」
旁邊的劉方，也是南陽劉氏中，劉秀的堂弟無聲嘀咕了一句。不過，劉秀讓之多加探查函谷關內的情況，及時為守將陰常提供情報，劉方還是滿口答應了下來。
當日，劉方就像手下的斥候屯長做了吩咐。
劉方怎麼也沒想到，正是兄長劉秀這種敏銳的感官，加上對他的及時安排，避免了函谷關儘早的落入新軍手中。
……
而在密縣。
董宣正準備由密縣出兵，直取京縣，再攻故市。
只是一進河南郡后，董宣發現了一些非常明顯的異常，當地百姓對新軍有種冷漠，也可以說是一種不待見。相反，南陽軍於河南郡，乃至於在豫州之地，都廣受好評。
為了改變新軍在百姓中的不好，董宣努力約束部下，不擾民也不亂民，他同時明白了為了在一年前的昆陽之戰中，新軍大敗。
「失了民心，就算天下平定，荊州等多地的民心收復，只怕是擺在面前的第一重任。」
離開密縣的當夜，董宣所率之部就遭到了南陽軍的襲擊。因為董宣料敵在先，此番新軍受損並不嚴重，只是經過此次夜襲，還有前次在密縣的交鋒，讓之明白。
正在面前的京縣，或是洛陽，都不是那麼容易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