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求借無門（2）

「大娘、大伯！你們開門好不好？求求你們，救救念涼吧，再續不上費用的話，醫院會停止治療……」

他真的會死！

她人生中，第一次這麼卑微這麼難堪的求人。

似乎終於不堪其擾，院子里有了動靜，不一會兒大門開了，一個身材微胖，眼角微微上吊，顴骨頗高的婦女走了出來，皺著眉毛打量慕念念，「醫院不是已經下了診斷書，你弟弟他就是個植物人了！阿明在手機上查了，植物人根本就醒不過來的！你再這麼撐下去，也是白浪費錢！放棄算了！」

「大娘！」一聽她這麼說，慕念念猛地瞪大了眼，「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他是昏迷了，可他不是植物人！」

他的眼睛會動，對疼痛刺激有反應！根本就不是植物人！

「我這麼說怎麼了？難道我說的不對？！你有錢扔，我們可沒有！我們都是種地的辛辛苦苦掙點兒血汗錢不容易。啊，對了，你媽不是退休教師么，聽說現在教師的待遇可高，不會一點兒錢都沒留下吧！」

慕念念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剋制住自己，深吸一口氣，盯著大娘的刻薄嘴臉冷笑，「大娘不想借錢也沒關係，但是請你不要說這種話！」

母親是鄉村教師沒錯，可她要承擔她和念涼兩個人的生活費，這些年不過是湊合過日子而已！怎麼可能有存款？！

「念涼不會有事，終有一天，他會醒過來！」

她的目光出奇的堅定，那種執拗的表情和義無反顧的堅持，讓一向刻薄自私的大娘也不由得愣住，一時張口結舌。

慕念念知道再糾纏下去，他們也不會支援一分錢，這個結果她早該知道的，她這是自取其辱。

接下來她又硬著頭皮去了幾個近親家裡，但他們不是哭窮就是說要娶兒媳婦孫媳婦等等，這一圈下來，只勉勉強強借來了兩千塊錢！

兩千塊和繳費單上的一百二十萬……簡直是杯水車薪！

她站在醫院門口，看著手裡薄薄的幾張紅票子又哭又笑！

進進出出的人們，在她周圍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可她只是旁若無人地哭哭笑笑，絕望的像個瘋子……

醫院門口，一個著裝鮮亮的貴婦人，看上去四十五六歲，正好從VIP病區出來，見許多人圍著什麼指指點點，下意識的朝人群中望了一眼，緊接著蹙起了眉頭，保養精緻的臉上露出驚訝且嫌惡表情。

她身邊的中年男人也發現了慕念念，眼底有一閃而過的詫異，低聲道，「夫人，那不是……」

「沒錯，就是她。」

貴婦人皺著眉毛，對身後的中年男人道，「去查查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明白！」

兩個小時后，中年男人對貴婦人一番低語，貴婦人突然笑起來，「真是老天都要幫我，記住，這事兒，絕對不能讓子溫知道。」

「是！」

——

藍島咖啡廳，窗明几淨。

慕念念坐在咖啡廳里，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鮮亮貴婦，如果是時間再往前推兩周，她一定會感到局促緊張，想要竭盡所能的給這個女人留下最好的印象。

可是現在，她身心疲憊，連感到局促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