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如果當初

番外.如果當初

一枚銀杏樹葉掉落在酒盞上,白玉般的手輕輕拂過,葉子悄無聲息的落在石桌之上。

時已入秋,天氣漸涼,端著酒杯的手能觸到酒杯上傳來的寒氣,他笑了笑,仰頭飲盡整杯清酒,一襲白袍的他把這粗魯的動作做得好看無比。

「王爺,天寒,您少用些,」身穿杏黃衣裳的少婦走到他身邊,溫言勸慰道,「明日聖上萬壽,您怕是還要喝上不少呢。」

「無礙,」他側頭看了眼身邊的女人,溫和一笑,「你先下去,爺在這裡坐一會兒。」

「是,」女人見狀,只好退下,因為她知道,此刻爺雖然對她笑著,卻沒有半分笑意,整個廉郡王府的人都知道,福晉與爺感情不好,可是這些人不知道,自己這個側福晉與爺也不過是相敬如賓,若說有多少感情,也不見得,她比嫡福晉多的不過是一個孩子。

兩年前她被抬進廉郡王府不久,便被福晉找了不少麻煩,後來福晉被皇後娘娘削了一頓臉子,她就知道皇后是不喜歡福晉的,每次宮裡賞下來的東西自己竟是與福晉同等份例,自己生了孩子后,皇后對自己的賞賜越發厚起來。但是她知道皇后這不是喜歡她,而是要用她打壓福晉。

當今皇上與自家爺當年的那些事情她也有所耳聞,所幸皇上繼位后,並未為難過爺,只是她不明白,既是如此,為何福晉在皇後娘娘面前如此不討喜。萬沒有連爺以前的事情都不追究卻還獨獨針對四福晉的道理。

宮裡的人心思太過複雜,她只要養好自己的孩子便好了。

「側福晉,皇後娘娘今日在御花園舉行賞菊宴,下了懿旨說是請您與福晉去宮裡聚聚。」正想著,就聽到下人來報,她只好匆匆換好衣服,與福晉一道往宮裡趕去。

到了御花園,不一會兒其他受皇後娘娘邀請的命婦也到了,御花園裡擺著幾張八仙檀木桌,甚是熱鬧。

「今兒皇後娘娘請咱們吃蟹賞菊,可是讓我們撿了個大便宜。不過明兒就是萬歲爺的萬壽,皇後娘娘不會是今兒讓我們吃得飽飽的,明兒就吃不下?這麼算著,皇後娘娘好像又撿了個大便宜。」說話的人是淳親王福晉,她知道這位在皇後娘娘面前是最說得上話的,是個極聰明的女人。

「哀家倒想是誰家的這麼利一張嘴,哪知竟是小七家的,難怪惦念著吃食,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太后一聲簡單裝束由人扶著走了過來,面上還帶著笑意,走近了還不忘打趣淳親王福晉,「今兒早上小七來給哀家請安時,還惦念著宮裡的大閘蟹,哀家叫人送了一筐子去,這會兒你倒又惦記上了,你說說你們兩個不是吃貨,是什麼?」

「給太后請安,您老近來越發精神,隔著這麼遠說話,您都聽到了,下會兒我可不敢惦記了,還是讓我家爺來好了,太后您就是心疼我家爺不心疼奴婢,」淳淳親王福晉上前給太后請了一個安,然後與皇后各扶了太后一隻手向最中央八仙桌的上首位置走去。

「皇后,你瞧瞧小七家這張嘴,越發厲害了,」太后拉著皇后坐下,而淳親王福晉被拉到太后另一邊坐著,由此可見太后對淳親王一家的喜愛。緊挨著淳親王福晉坐下的是恂親王福晉,再是怡親王福晉,然後便是幾人一起打趣淳親王福晉。

在場之人誰都知道,皇上與恂親王是同胞兄弟,這親疏關係自不必說,而怡親王與淳親王自小便與萬歲爺親近,如今有這番恩寵,是他們羨慕不來的。更何況當年那些事兒,若是皇上真追究起來,不知道有多少會倒霉。

坐在一邊的攆郡王側福晉看著說話爽朗的七福晉,都說太后對淳親王的喜愛不低於她親生的恂親王,而太后與淳親王生母成太皇貴妃感情親密,更是讓這種關係進了一層,也難怪萬歲爺對淳親王信任。

賞菊過後,正是開宴時,就聽到太監高聲傳報。

「皇上駕到,淳親王到,怡親王到,恂親王到。」

「兒子給皇額娘請安。」

「恭請太后金安。」

廉側福晉很少見到皇上,往日宴會上男女眷分開而坐,有時候看見了,也是隔得遠遠的,今日隔得如此近,才發現皇上看起來很年輕,雖說已經三十多歲的年紀,可是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的模樣,舉手投足間有著說不出的帝王威儀。

「你們哥幾個來得倒是巧,依哀家看你們是瞧著時辰來的,」太后笑著招來太監,「去抬張小圓桌來,讓他們哥幾個蹲一邊吃去,免得打擾我們的興緻。」

這話一出,立刻引得大家笑出聲,坐在太後身邊的淳福晉笑著道:「太后,您這可稱了他們的心的,沒準他們一桌吃得比咱們還多呢。」

「這倒是,有老七在,咱們幾個人拍馬也是趕不上的,」皇後生性嚴謹,此刻也不忘打趣兩句,可見其對淳親王的喜愛。這話一出,又是引得一陣笑,倒是被嘲笑的人大模大樣的在皇上身邊的位置坐下,笑呵呵的看著上桌的大閘蟹。

廉側福晉坐的位置正好對著皇上與淳親王,她不經意的往那邊瞧去,便看到讓她驚訝的一幕。

「這隻最肥,謝謝四哥啦,」允祐笑著搶過雍正手裡的肥蟹,熟練的砸開殼,蘸醬,美美的吃了起來。

十四默默的瞅了眼雍正,乾咳一聲,「七哥啊,你要喜歡,叫兩個太監給你弄,不更快?」

「吃這玩意兒要別人弄,那多沒意思,」允祐瞥了眼正在與蟹肉奮鬥的雍正,「連皇上都自己動手,你們好意思讓人伺候么?」

十四挑了挑眉,然後就看到他家四哥把蟹肉放到七哥面前的碟子里,說讓別人動手沒意思的七哥,倒是理所當然的把那些蟹肉蘸醬吃下肚。

十四扭頭,他能像七哥那麼粗神經的讓四哥伺候他吃蟹肉么?能么

雍正抬頭看向十四,面無表情的問,「你也要?」

十四猛搖頭,夾了一隻蟹到碗里,乾笑,「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來。」他果然比不上七哥的粗神經,被四哥眼睛這麼一掃,他全身都涼了,還敢吃什麼蟹肉啊,不如吃砒霜去。

「咔嗒!」十三的淡定的砸開一條蟹腿,蘸醬,咬,十四弟你還是太弱了!

用完宴席,午時已過,皇上與幾位王爺已經離了席,廉側福晉卻怎麼也忘不了剛才看到的一幕,原來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會給弟弟弄蟹肉,眼神還那般溫和,這真是傳言中冷酷嚴正的皇上嗎?

回到王府,福晉帶著一乾奴才走開,她獨自一人走到後院,爺果然還坐在銀杏樹下,只是桌上的酒換成了一壺清茶。

看到她,椅上的人語氣平淡的問:「今日宮裡熱鬧么?」

「爺,今兒其他親王郡王貝勒福晉都去了宮裡,後來連萬歲爺也來了。」她走近,才看到那杯茶已經沒有熱氣。

「淳親王也去了?」爺的聲音中染上了點點笑意。

她點了點頭,「淳親王、怡親王還有恂親王都來了。」

「我就知道,他怎麼會錯過這些宴席,」爺話中的笑意越加明顯,她不解的看著唇角帶笑的爺,她從未聽過爺與淳親王交好,為何爺提起淳親王的語氣,如此的…如此的親昵?

允禩站起身,淡淡的開口,「你去了宮裡一趟,想必也累,休息去。」說完,便出了院子。

她看著爺的背景,眼中是淡淡的疑惑,她不明白,明明上一刻爺還是高興的,為何又突然變得沉鬱了,還有那眼中的傷感,又是為了什麼?

獨自一人出了郡王府,他看著不過相隔幾十步距離的淳親王府,腦子裡卻想起雍正二年冬天發生的那件事。

老三散播謠言,說自己與貪污受賄的官員有關係,那時候他想,不管這事真相如何,老四肯定會趁此機會對自己下手,果不其然他被關進宗人府大牢,整日里暗無天日,日子裡一天天過去,他想到了額娘,想到了皇阿瑪的斥責,想著過去的野心,想著被老四陷害的太子與老九,最後想到了七哥。

想到了三歲時的那場雪,征戰葛爾丹時七哥對自己的笑,想到了皇阿瑪頒下繼位詔書的那天晚上。老四在乾清宮外等了一夜,他在乾清宮外的樹後站了一夜,那夜的雨很大,他穿著濕透的衣服看著清晨的朝陽升起,看著七哥走出乾清宮,看著他們兩人擁抱在一起。

他在牢中想了很多,最後他認命了,而就在他認命的那一天,牢門打開了,七哥穿著一身白狐裘,靴子上還沾著雪花,臉凍得通紅,然後把一塊手帕塞到他手上,說,「把臉擦擦,我已經查清這個案子了,與你沒有干係,你可以回府上好好洗個澡,睡個覺,再好好吃一頓補補身子。」

那時候的他是什麼心情呢?高興,難過,還是震驚於老四對七哥的容忍?他已經記不清了,他只記得那時的自己緊緊攥住手帕,輕輕的叫了一聲七哥。

七哥。

秋風吹過,身上有些冷,站在離淳親王府十步開外的地方,他心裡越加的難受。

如果三歲那年,他學著靠著七哥又會如何?

如果六歲那年,他學著七哥做事又會如何?

如果八歲那年,他聽了七哥的暗示不去惦記那麼多又會如何?

如果十二歲那年,大哥為難七哥時,自己站了出去又會如何?

如果十五歲那年,他在七哥對他真誠微笑時,不再有算計之心,又會如何?

如果…

一頂轎子落在淳親王府門口,他看到七哥走出了轎子,微笑著走進了大門,然後那扇朱紅大門再緩緩的合上,發出輕輕的聲響。

「七哥。」

他彎下腰,輕笑出聲,卻渾然不知笑得眼眶發了紅。

淳親王府的大門再度打開,他抬頭,一個熟悉的身影朝他走來,他擠出一絲笑,張了張嘴,卻怎麼也叫不出在心裡叫過無數次的兩個字。

「八弟,你怎麼站在這裡?」那人一身淺色錦服,眼中有著真實的擔憂,溫熱的手掌觸到他冰涼的手背,「都進了秋日了,怎麼不多穿些衣服,我剛才就覺得門口的人有些像你,出來一看,還真是你,可是出了什麼事?」

他搖了搖頭,笑了笑,「七哥,沒事,我剛剛從這裡路過。」

「原來如此,要不上我府里坐坐?」允祐埋下頭,看著他腰間的玉佩,一副深思的模樣,「這個玉佩好像有些眼熟。」

他低下頭,看了眼那塊雙魚玉佩,明明是他送給自己的,這麼些年過去,原來自己還記著,對方早已經忘記。

「我也不記得玉佩是哪得來的了,我府上還有些事,就先回了,」他笑如春風,「七哥要是有空閑的話,要記得到我府上坐坐。」

「好,」允祐笑著點頭,「到時可別忘記準備美食。」

「自然不會忘記七哥你的愛好的,」他笑了笑,轉身往府里走,手卻攥住了腰間的玉佩,面上的笑容一點點僵下去。

允祐站在原地看著老八走遠,然後進了廉郡王府大門,恍然自語道:「那玉佩不是我送給老八的么,掛著玉佩竟然不記得是誰送的了,忒可惜爺的一片心意了。」

回到自己屋中,允禩摘下腰間的玉佩,看了良久,小心翼翼的放進床頭一個寶藍色錦盒中。

兩隻魚栩栩如生的跳躍著,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啪」盒蓋輕輕的合上。

「七哥…」空蕩蕩的屋中,只余這一聲呢喃。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來啦~

開了新坑啦,文案繁華都市後面有座高山,高山上有座廟,廟裡有個老和尚,老和尚把小和尚趕出了佛門。

還俗的小和尚能誦經,善渡人,會武功,識草藥,戒酒色。

會武功的小和尚進了五連敗的足球俱樂部怎麼辦?

用神奇的武術拯救足球!

師傅曾說,出家人要戒女色,山下的女人都是老虎。

於是一心想回師門的小和尚牢記之。

有人擁抱之,牽手之,親吻之。

阿彌陀佛,男人與男人,又何謂色?

傳送門射門!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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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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