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同聰明人不用多說,話點到為止,八阿哥胤禩不願意讓富察氏教訓,富察氏是個守本分的人,向胤禩福福身,「八爺,她太倔強,您多上點心,有來有往是夫妻之道,不是只有她一人就是寵,才是情深。」
該說的都說了,富察氏乘坐馬車離開八皇子府,齊嬤嬤揉捏著富察氏肩頭,問道:「主子,您對八福晉太過嚴厲···」
「我了解雲薇,不說重了,她轉身就會忘,我是惱她做的太多,顧全了方方面面,就沒想到自個兒,我生養她不是伺候爺們的,她得過得好,過得喜樂。」
富察氏扶著額頭,嘆道:「我何嘗不曉得時疫她是必須得去伺候的?又何嘗不知八爺遇險,她得出門去找?這些全是婦德,雲薇做錯一點,都能被唾沫星子淹死,你看四福晉為了以為四阿哥管家的名義沒去熱河行宮,雖然弘輝去了熱河,在有心人眼裡指不定惡毒的想著讓弘輝來為四阿哥奔喪,承四阿哥的爵位呢,雲嵐再莽撞,再不好,她總算是趕到了熱河,是不守規矩,但四阿哥每每想起來,會認為他不是被所有人都放棄了,起碼雲嵐還會來守著他。」
齊嬤嬤不明的問:」八福晉沒錯?」
「你也是個蠢材,這裡面講究地方多著呢,我不過是讓雲薇清楚一點,什麼教量力而行,什麼叫事不可違,什麼叫做保全,我最最惱恨的是她現在不顧身體,為八阿哥勞心勞力,還什麼都不肯說,得了賢明累垮了身子,賢明能當增壽命?雲薇太鑽牛角尖了。」
「奴婢是個蠢笨的,要是主子不說,實在是看不出其中的緣故,就記得八福晉好了。」
富察氏向後靠了靠,平緩的說道「就是你們這樣只看表面的人太多,我的雲薇才會被賢名所累,凡是都要做到最好,豈不知這世上本就沒圓滿的事兒,一點毛病都沒有的話,早就成仙成聖了,還在紅塵中掙扎磨礪?當一個全乎人,享父母兄弟關愛,享丈夫寵愛看重,享子女的孝順,富貴尊榮,薄有賢惠之命也就是了,太完美太招人妒忌,滿天的神佛菩薩都看著呢。」
「還是主子想得深遠。」齊嬤嬤將蓋著富察氏腿得毛氈子向上拉了拉,「奴婢看著八福晉是想通了。」
富察氏滿意的笑笑,「她本來就是個聰明的,不過是一時被蒙住了。」闔上眼,馬車微晃,富察氏到是擔心一點,就是四阿哥,他給弘昭的珠子是何意?聽雲薇的話說,四阿哥很有機會,在誰為帝的大事上,富察氏懵懵懂懂,榮軒要做康熙皇帝的股肱之臣,最容不得在皇子們中間左右逢源,做牆頭草,富察氏對此事想得不多,四阿哥得登大寶,雲嵐豈不是嫁得很對?貴妃之位是跑不掉的,到時三房會很得意,最最重要是四阿哥會不會對雲薇存了心思?
富察氏想到雲薇忠貞的性子,忍不住搖頭嘆息,雲薇生得好,得人愛慕說得通,四阿哥胤禛骨子裡刻著規矩體統,最最是薄情之人,即便有那麼一日,也做不出兄奪弟妻的事兒,當皇帝不是為皇子,雲嵐尚未指婚之時,要顧慮很多,何況還牽扯到雲嵐,富察氏也承認在誘惑男人這點上,雲嵐比雲薇要強不少,在那拉氏眼皮子底下生子得寵,四阿哥會明白他到底是心儀誰?他是做大事的人,沒那麼多心思兒女情長。
富察氏走後,胤禩沉默了許久轉向後宅,「福晉呢?」
林嬤嬤將手中的托盤放下,屈膝回道:」福晉正歇息,奴婢···奴婢喚醒福晉?」林嬤嬤很猶豫,福晉能睡個安穩覺不容易,就連晚膳都沒捨得吵醒福晉。
「不用,不用吵醒他。」
胤禩掃過托盤上的羹點,吩咐道:「去弄碗福晉愛吃的蓮子羹。」
林嬤嬤點頭,眼看著胤禩拿起托盤向內室走,夫人的話是管用的,八爺很心疼福晉,蓮子羹,連子,好兆頭,福晉再生下嫡子之後,地位就更穩固了。
雲薇蓋著薄被睡在暖炕上,睡夢中舒緩眉頭,似很安穩,胤禩輕聲將托盤下,坐在雲薇身邊,仔細看著他的福晉,難怪富察氏惱火,他看見雲薇也心疼得不行,臉上哪還有過去的光澤?下顎尖尖凸出,眼眶深陷,就算是懷著身孕,也不至於熬成這副模樣?總歸還不是為了他,手掌扶上雲薇臉頰,「傻丫頭。」
掃過雲薇枕邊,書籍的一角露出,胤禩抽出,果然是醫術,應該是被人經常的翻看,書頁泛著毛邊,心被鎚子砸了一下,胤禩胸口很悶,他忽略了雲薇,是雲薇擔起了皇子府的重責。
胤禩並不知道,這本書不是原先就在那放著的,是富察氏臨走前放好的,就是要讓胤禩看見,胤禩只要對雲薇有情,他一定會來看望雲薇,富察氏走之前又讓林嬤嬤煮了安神的湯藥,親自餵給雲薇喝,她什麼都不用說,只要熟睡就好,如果雲薇醒著,胤禩不會毫無顧忌的反思,爺們嘛,都是要臉面的,對妻子的憐惜愧疚往往不會表現在當面,讓胤禩自己想明白最好,雲薇醒過來,越是表現出對胤禩的無怨無悔,胤禩就會越疼她,這樣的妻子哪找去?還不得寵著疼著,還得防著別人惦記著,不得不說富察氏看男人很準確,胤禩落入了善良的圈套中,從這一刻起再也無法自拔。
情話說多了矯情,撒嬌多了會讓男人膩歪,小事上一樣達到目的,雲薇就是做得太多,說得太少,如果冷不丁的說多了,會讓胤禩覺得她是在邀功,為了自己女兒的終身幸福,富察氏算計得一清二楚,她了解雲薇,也比雲薇更了解男人。
胤禩解開衣扣,將外衣甩掉,掀開錦被小心的抱住有孕的雲薇,手腳都顯得僵硬,凡是妻子有孕之後,便會和丈夫分房,胤禩從未抱過有孕的女人,小腹突出的雲薇,身材當然沒有往日好,但胤禩卻感到安心,輕嗅雲薇身上的清香,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林嬤嬤端著煮好的蓮子羹進門,紅燭搖曳,溫馨柔和溢滿屋子,雲薇適時的清醒,朦朧睜眼是胤禩的笑臉,雲薇迷糊的喃嚀:「我還沒睡醒?怎麼會是···」
胤禩俯身輕啄面前的粉嫩唇瓣,」怎麼不能是爺?」
「嗯。」雲薇推了推胤禩,最後勾住了他的脖頸,呻吟出聲,「別這樣,林嬤嬤會看見的。」
唇分,胤禩笑道:」你額娘給你選的嬤嬤,怎會如此沒有眼色?」林嬤嬤早就放下蓮子羹,滿心歡喜的退出去,哪會在親熱的主子面前礙眼?
潮紅的臉頰顯得雲薇有多些許的神采,胤禩扶著雲薇起身,親自喂雲薇吃蓮子羹,動作雖然不熟練,但足以感到胤禩的疼寵,雲薇眼裡漾著盈盈水光,蓮子羹甜到了心裡。
「吃飽了?」見雲薇不大用了,胤禩放下湯勺,還剩小半碗,凝眉道:「怎麼吃得這麼少?」
「用不進去。」雲薇靠在床頭,道:「這一次不比昭昭,他是個頑皮的,就是不願讓我好過,吃過了便會折騰。」
話是這麼說,雲薇無怨無悔,臉上的慈愛,胤禩看愣了神,須臾,胤禩手掌蓋住雲薇的肚子,「等他出來,爺幫你出氣。」
「你捨得?」
「捨得。」
胤禩湊到雲薇耳邊,「唯一捨不得便是你,雲薇,是爺對不住你···如果不是岳母今日···「
雲薇小手蓋住了胤禩的嘴唇,將臉埋入胤禩胸前,「我很感激我額娘,她是真心疼我護我,盼著我好,但我不是她,你也不是我阿瑪。」
「如果在新婚時,你不曾專寵,如果你在我無子時,娶了側福晉,如果你不曾疼我如此,我許是會是額娘,是你讓我放任妒忌,給了我一生一世一雙人,是你寵壞了我,讓我容不下任何女人,胤禩···」
雲薇抬眸,笑盈盈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不離不棄,莫失莫忘。」富察氏說得都對,雲薇也不會再那麼傻辛苦卻不肯說,但讓雲薇成為自己額娘那樣的女人,雲薇做不到,她們的成長環境婚後的環境也不一樣,胤禩做了許多榮軒不曾做到的,不是說榮軒不好,而是他們是不同的,夫妻婚姻,不能照搬,富察氏有她的路,雲薇有自己的人生,殊途同歸不過是求的一生幸福。
胤禩再次吻上雲薇,只有親吻才能表達胤禩此刻的心情,雲薇益笑,她懂了額娘所言,額娘不是怪她,而是希望她更愛護自個兒,事不可違時學會放棄。
想通的胤禩,不在意他的手傷,心胸開闊許多,無所事事辭了所有差事的胤禩專心陪著雲薇待產,幾乎將雲薇寵到心尖上,含在嘴裡怕化了,弘昭都看傻了眼,向弘輝抱怨,阿瑪不是最喜歡他,最最喜歡的是額娘,正準備寫摺子向康熙皇帝陳訴戶部虧空嚴重的胤禛筆尖頓了頓,一滴墨汁污了摺子,胤禛將摺子放在一邊。
「你們兩個找齊了書,就出去。」
「哦。」
隔著珠簾,弘昭向坐在書桌後面的胤禛半個了鬼臉,捧著書策和弘輝離開,胤禛鎮定一會,吩咐:「爺今晚去雲嵐處安置。」
懷胎十月,一朝分娩,雲薇順利的生下第二個兒子,康熙皇帝親自賜名——愛新覺羅弘曆。
作者有話要說:弘曆雲薇生滴,嚇死雲嵐,某閑說一下哈,富察氏說得很對,但她最想說的不是雲薇去侍疾,不想說得雲薇不應該去找胤禩,而是讓雲薇愛惜自己,做了很多卻不讓胤禩知道,事情不可違的時候要懂得放棄,要懂得變通,這麼,雲薇即便死心眼,她會為胤禩守節,但不會為胤禩殉情,雲薇是富察氏教出來的,但婚後環境,成長環境不同,雲薇永遠也不會是富察氏,雲薇比富察氏更重情,但也不是沒有愛情就活不下去,她愛胤禩,但沒愛到不顧一切,弘昭她儘可能安排的最好,如果弘昭出事的話,她一樣也會為弘昭做的,汗,某閑很痛恨愛情至上,但也不喜歡冷漠無情,感情需要爭取,富察氏和雲薇都在爭取,走的是兩條道路,殊途同歸,不過富察氏卻是比雲薇更有心計,也更女人,雲薇有點真,有點純,也有點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