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孩子不見了
唐淵銘回來時,看見程洛已經下床了,正蹲在地上整理碎紙片,動作緩慢。
「洛洛,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宜下床,快躺回去!」唐淵銘有些焦急,「我叫護士過來給你檢查創口。」
「不用,我動作很輕,沒事的。」
唐淵銘知道自己拗不過她,只好蹲下來一起幫她收拾碎片,他隱約拼湊出「離婚協議」幾個大字,一時間的情緒且喜且憂。
「你們…離婚了?」
聞言,程洛手中的動作頓了頓,緩緩開口,「還沒。」
「洛洛,如果你在這裡生活的不幸福,不開心,我隨時都可以帶你們母子倆一起離開。我們走的遠遠的,走到傅景恆找不到的地方去生活。」
唐淵銘這番情真意切的話語直接擊中了程洛渴望安穩的內心,她望著唐淵銘溫柔的眸子,蔥白的手指緊緊蜷住。
不可以。
傅景恆的手段她很清楚,她自己已經被折磨至此了,絕對不可以再連累唐淵銘。
程洛搖了搖頭,無奈苦笑,「他是我的丈夫,我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她看著唐淵銘眼裡的光華漸漸黯淡了下去,即刻別過頭去,將所有碎片收納在盒子里,又重新躺在了床上。
「淵銘,你先回去吧,我累了,想自己休息一會。」程洛閉上眼睛,不敢再與唐淵銘對視。
她怕自己的內心不夠堅定,怕自己那顆想要逃離噩夢的內心會害了他。
唐淵銘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終究也沒有張開嘴。
關門聲很輕。
他回公司了。
程洛沉沉睡去。
——
翌日。
「程洛是吧,來查房了。」年輕女醫生清麗的嗓音將程洛攪醒,她掀開被子與病號服,檢查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感覺創口恢復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恢復得很好,沒有哪裡不舒服。」程洛的聲音有些沙啞。
「你啊,就是太瘦弱了,我從沒見過像你身子這麼虛的產婦,趕緊叫家裡人給你多補補,不然到時候連奶水都沒有,再好的奶粉也比不過母乳啊。」
程洛抿了抿唇,默不作聲。
哪裡會有什麼家人來給她補充營養呢——
公公婆婆在環遊世界,娘家父母又對自己漠不關心,她的丈夫還一心想要她去死……
思索了一下,程洛發現自己好像只剩下了寶寶一個親人。
醫生走後,程洛蹣跚著步子去了保溫室。
二十八號保溫箱,程洛的銘牌掛在上面,可保溫箱里,卻早已不見了孩子的蹤影。
「孩子呢,孩子去哪了?!」
「這個…我也不清楚啊,我也是剛剛才過來換班的。」當值護士顯然是被程洛瘋狂的模樣給嚇到了。
程洛心裡咯噔一下,身體彷彿瞬間被抽空了一般,雙腿沒了力氣,癱坐在地上——
孩子被人抱走了!
是傅景恆,一定是他!
他居然真的對孩子下手!
程洛顫抖著摸出手機,撥通傅景恆的號碼,幾聲忙音過後,卻被掛斷了。
程洛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再撥通時,已經是打給了許特助。
「少夫人,怎麼了?」
「傅景恆在哪?」
「少爺他…在傅氏總部大廈。」許特助的語氣有些猶豫,「少夫人,我覺得您…」
嘟嘟嘟——
不等許特助說完,程洛便掛斷了電話,起身衝出醫院,打了車直奔傅氏總部大廈。
創口撕裂的劇痛早已被拋之腦後,程洛甚至不敢去想象,倘若她晚到那麼一秒鐘,傅景恆會對孩子做出什麼事情來。
他還那麼小,他才來到這個世界上不過兩天的時間……
——
砰!
總裁辦公室的大門被猛的推開,許特助猶猶豫豫最終還是沒能攔住程洛。
「啊——」
軟椅上傳來一陣女人的驚叫,程洛循聲望去,只見二人親密萬分。
程洛感覺心口像是被一根鋼針狠狠地扎了一下,痛得她無法呼吸。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傅太太啊…景恆,她是來捉姦的么,人家好害怕啊。」女人嬌滴滴地靠在傅景恆的身上,看向程洛的眼神卻滿是得意。
那女人頂著一張程洛再熟悉不過的面孔,是她的同父異母的妹妹——程萱萱。
此刻傅景恆也已經鬆了手,輕輕向後一靠,好整以暇地看著兩個女人。
傅景恆今天特意把程萱萱叫來,整這麼一出,就是為了錄下視頻,發給程洛。
他要看她抓狂,看她發瘋。
沒成想程洛竟然闖了進來。
也沒成想,程洛的反應,竟與他所預估的大相徑庭——
「傅景恆,我沒有心思去管你的那些風流事。」程洛深吸了兩口氣,忍住心頭的鈍痛,淡淡道:「我只問你,孩子到底被你弄到哪去了?」
由於出來得太過匆忙,程洛身上還穿著病號服,寬大的衣服顯得她更加瘦弱蒼白。
紅唇已經失了血色,可偏偏那一張臉,淡然中隱隱透著堅毅。
傅景恆身體猛地一滯,一股強烈的怒意躥上心頭。
這女人什麼意思。
她不是很愛他么,不是很在意傅太太的位置和顏面么,怎麼現在看到他和別的女人恩愛纏綿,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心中的不快越發強烈。
似是察覺到了男人情緒變化,程萱萱抬起柔軟的手指,在傅景恆精壯的胸膛上輕輕地勾著,「景恆,我與姐姐許久未見了,你不介意我去和她說幾句話,敘敘舊吧。」
傅景恆自然將程萱萱這一類女人的心思看得通透,明知她不懷善意,但還是默許了。
程萱萱扭著腰肢走了過來。
她湊近程洛耳邊,輕聲說道:「姐姐別急,我那親愛的小外甥被他外公外婆照看得很好呢。」
程洛的眸光立刻從平淡轉為狠厲,她沉聲問:「你們想怎麼樣?」
程萱萱後退一步,與她對視,並不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同樣都是程家的女兒,若不是當初傅老夫人指名要你,此刻頭頂傅太太名銜的人就應該是我,難道就因為你那個死去的媽么?程洛,你要我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程洛本不願與她計較,但故去的母親是她心頭大忌,她攥緊拳頭,嘲弄般地勾了勾唇角,「傅太太?程萱萱,別痴心妄想了,傅景恆心愛的女人已經在斷崖邊粉身碎骨了,至於你,只不過是個玩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