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漸柔軟的心
西洲早早的埋伏在食堂的角落裡,慵懶的用一隻手撐在桌上又馱著自己那張人畜無害的臉。期間不斷有女孩前來搭訕,西洲都是敷衍的把聯繫方式一甩,便不在搭理。
西洲因為疲憊而顯得空洞的眼睛忽然放晴,南風出現了,正和身邊的姐妹有說有笑,甜膩的笑容一下將身邊幾個狼吞虎咽的大男孩吸引的愣了神。似乎在蠢蠢欲動準備搭訕一番。
西洲一下站起來低著頭悄悄跟到了後面,又將頭悄悄探了過去「嘿,好巧啊,今天準備請我吃什麼?」這帶著曖昧的舉動,無疑將幾個大男孩蕩漾的春心碎了個稀碎。也殘忍的扼殺了一群女孩子心中躁動的小鹿。南風嚇了一跳,身邊的小姐妹也都識趣的散開了。「你嚇到我了幼稚鬼!你想吃什麼我就請你吃什麼」南風撇了一眼西洲,目光立即躲閃開來。
今天西洲打整的很乾凈利落,身上還有一股乾淨好聞的味道。讓南風想到了夏天裡的冰雪碧,南風心想就當交個新朋友吧。「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西洲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滿腦子都在回味剛剛南風的聲音,他才發現這個女孩聲音都像只貓咪,軟糯糯的,不由得想到以後要是吵架,聽到這聲音估計也氣不起來了。西洲低著頭笑的一臉幸福。
旁邊的人群中某個角落裡,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這一切,憤怒正在不斷升溫,彷彿即將要吞噬掉這份美好。
四月的夜晚還殘留著春天溫柔的涼爽,女寢室樓下空氣中都充斥著多巴胺的分泌。一盞盞路燈旁難捨難分的擁抱,一座座長石椅上你儂我儂的依靠,還有大門口外若無旁人的擁吻。西洲第一次獨自一人在這裡快淹死在尷尬和焦急的等待之中了。
今天靜香約了姐妹一起去酒吧蹦迪,聽說南風也會去。因為失戀了,南風的朋友勸了好久她才答應去發泄一晚上。西洲自然也屁顛屁顛跟來了。
南風踏著夜風緩緩走來,穿了個黑白條紋露臍裝,露出了雪白纖細的腰肢,塗了蘋果紅的口紅,很襯她今天的妝容。俏皮中又含著若隱若現的嫵媚。她真的很適合扎丸子頭。南風看見西洲便送上一個禮貌的微笑,就是你走進便利店,店員說歡迎光臨的那種笑。可陷入愛情的人總是自以為是的為對方簡單的舉動添油加醋,西洲把這種笑加了個濾鏡,調成了帶有好感。南風渾然不知,西洲卻已經被征服的死心塌地。
這是西洲靜香經常來的一家酒吧。滿目燈光細碎閃耀,台上的DJ賣力的跳動著打碟,震得全場一顆顆年輕的心熱血澎湃。
今天的西洲卻格外反常,像個乖孩子,端正的坐在南風旁邊,握著拳頭搭在膝蓋上。不斷有帶著劣質香水味還混雜著煙酒臭的女孩湊近搭訕西洲。西洲都是一臉正經毫不理睬,像極了一個二愣子,靜香看著今天反常的西洲,想到上周西洲還一臉混蛋的摟著一個女孩的腰在舞池扭動。四周正酒精上頭的女孩被西洲撩撥的像一隻只發情的母貓,胡亂的甩著各色各樣的長發嗷嗷亂叫。
西洲的餘光被南風惆悵的側臉填滿,聽說她前男友今天和別的女孩在一起了。他手心被汗浸了個透,在褲腿上擦了兩下,不知該怎麼安慰,乾脆就舉起眼前的酒杯對著南風,西洲裝作輕鬆的模樣了挑了挑眉示意南風喝一杯。南風抽動著嘴角,彷彿在努力擠出一個微笑,輕輕碰撞了杯子便仰頭一口喝盡。
這一杯像激發了南風封閉已久的難過,她開始一杯接一杯的和別人碰撞。玻璃與玻璃碰撞的聲音明明被酒吧的音樂蓋的嚴嚴實實,可南風還是能聽見一次次破碎般的聲響。一年的感情,南風付出了一個女孩子所有的尊嚴與熱情。她總在等,等那個男孩下課,等那個男孩消息,等那個男孩真真切切的喜歡自己……結果只是一次次的敷衍與冷落。
酒精伴隨著音樂的震動,南風似乎瘋了一般,沖向舞池肆意的學著旁人的模樣搖頭晃腦甩著纖細的胳膊。像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孩在極力模仿著大人的模樣。西洲幹了兩杯烈酒後沖了過去,用手臂護著南風,他不希望任何男孩子碰到這個女孩。南風看見西洲在身後護著自己,她搖搖晃晃撞進了西洲懷裡,踮著腳在西洲耳邊問到:「你是在保護我嗎?」西洲捏了捏了南風的臉笑著點了點頭。
賣力的躁動,震的南風想吐,南風沖向廁所趴在馬桶邊狼狽的吐著。吐完又顫顫巍巍走出來在洗手台漱口,西洲靠在廁所大門門框邊。心裡一陣絞痛,不知道有多少女孩為西洲淪落如此,西洲從來沒愧疚反而心生厭惡。今天看著南方的這般心碎的模樣,他的心也快跟著碎了。
西洲拿了幾張紙走過去,用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抬起南風的下巴,溫柔的擦去她臉上混雜著淚水的水漬。「我帶你出去透透氣吧」沒等南風反應過來,西洲抓起南風的手就往外大步走去。幾個小時的狂歡震得耳朵嗡嗡作響,像耳朵里起了霧一般。
南風坐在路邊台階上,原本明亮剔透的眼睛像是結了一層冰,與世間一切情緒隔絕,以此獲得寧靜。西洲蹲在南風面前,不忍去看南風的眼睛。
「哭出來吧,今天哭個痛快,明天就不要再去想他了」西洲像在哄路邊的小野貓一樣溫柔,生怕嚇跑了它。這句話徹底擊垮了南風眼淚最後的防線,把頭埋進膝蓋里整個人都顫抖起來,卻依舊壓著自己的抽泣聲。
一滴滴滾燙掉在水泥地面炸成一朵朵花,是這個女孩這段美好又心碎的愛戀的最後的形狀。西洲用手掌輕輕的拍打著南風的背。心裡突然十分英勇,想要修復這個女孩破碎的少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