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命懸一線
「可殿下還在重傷!那姑娘怎可……」
皓月急得像干鍋上的螞蟻,當空直接給了他一個暴栗。
「獃子!」
「你還知道殿下重傷啊!北姑娘就算想干點啥,這一個巴掌拍不響的,她也不能強上不是?」
皓月想起昨晚的事,再看王爺,莫名有些心虛。
北小七見皓月半天不動,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後者嚇了一跳,連忙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才對北小七行了個禮。
「北姑娘,跟屬下來就是。」
北小七在心裡暗自腹誹:這主子看著挺精明的,怎麼找了個這麼呆呆傻傻的侍衛。
她倒是不敢直說,轉身對君辰墨福了福身子:「民女先行告退。」
說罷,二人轉身離開。
君辰墨見北小七的身影從視線中消失后,莫名感覺心裡一疼,密密麻麻的包裹著心口處,猶如萬蟻噬心。
待兩人離開后,一道陰柔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皇上駕到——」
接著,又是一陣倉促的腳步聲,還沒等君辰墨起來,一個炸眼的身影幾乎是小跑著沖了進來。
「哎喲我的好皇兒!」
君辰墨下意識想起身行禮,卻被皇上壓著坐在榻上。
「墨兒坐著就好,不必行禮。」
「兒臣……兒臣參見父皇!」
君辰墨動彈不得,只能在床上微微欠身表示尊敬。
後面一眾太醫這才跟了進來,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朝著君辰墨行了個大禮。
「一群獃子!都這時候了,行完禮趕緊過來啊!一個個在地上跪得跟什麼似的,怎麼?還要朕親自扶你們起來嗎!」
皇上氣的不輕,也不顧原本在朝堂之上的威嚴鎮定了。
眾太醫面面相窺,半晌,才出來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太醫,顫顫巍巍地走到君辰墨榻前,將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老太醫卻抿著嘴,半天都沒開口,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捋著鬍子,逐漸變得凝重而又放鬆的眉頭讓在場所有人都有些茫然。
君辰墨到慵懶地靠在床榻上,雙眸微閉,彷彿這一切與他無關。
終於,皇上坐不住了,他焦急地開口問道:「孫太醫,墨兒的身體現在怎麼樣?還需要用藥么?」
「我……」
孫太醫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把嘴閉上了。
他收回放在君辰墨腕上的手,跪在皇上面前,背彎的幾乎快沁到地底下去。
「皇上,恕臣醫術不精……」
「你醫術不精?!」
皇上氣的語無倫次。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孫太醫進太醫院已經快六十年了吧,查出來什麼你就說唄,該用藥用藥,該針灸針灸,說什麼醫術不精這種話!」
「臣……再試試。」孫太醫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再次將手搭上君辰墨的手腕。
君辰墨靠坐在床頭,面無表情的任由太醫對自己望聞問切,眸中如一片冰湖,無半絲漣漪。
反觀皇帝,擰著眉頭,神色焦急的注視著太醫,欲言又止了半晌,終是忍不住,急切的詢問道:
「孫太醫,你已經診斷了許久了,卻始終不發一言,朕問你,墨兒的身體可是已經大好了?」
「臣,臣……」孫太醫眉頭緊皺,心中驚慌,額頭冷汗涔涔,卻不敢抬頭擦拭一二。
深吸了口氣,孫太醫噗通一聲雙膝跪地,聲音中帶著顫抖:「皇上恕罪,微臣,微臣不敢妄言……」
「什麼妄言不妄言的?你如實和朕說便是了。」
皇帝皺了皺眉頭,心中更加焦急,道:「墨兒幾個月來一直人事不省,可是自從那北府的小女兒沖喜嫁進來之後,墨兒立時便恢復了神智,這是不是就代表著,墨兒的身體已經在好轉了?」
「這……」孫太醫戰戰兢兢,微微哆嗦的手出賣了他此時的緊張,可心中的話卻是不敢說出口。
屋中的寂靜突然被打破,君辰墨聲音溫和,不帶半分情緒的道:「孫太醫無需有顧慮,直說便是。」
「呃……」
孫太醫面帶難色的抬頭,不著痕迹的打量了君辰墨一眼,仍是不敢輕易開口。
皇帝卻是早已經忍耐到了極點,面色不善,聲音冰冷,卻滿含慍怒至極點后的平靜。
「朕讓你如實說來,你卻緘口不言,莫不是想要抗旨不遵不成?」
孫太醫渾身一抖,雙膝一軟,便額頭觸地,聲音驚慌,語不成調,道:「皇上恕罪。微臣無能,安王殿下……他,他脈象沉滯細弱,五臟六腑多有損傷,都已經呈現壞死之態,恐怕……恐怕……」
「恐怕什麼?」皇帝面色陰沉,一副風雨欲來的表情。
孫太醫眼睛一閉,豁出去一般,勉強開口道:「恐怕,恐怕殿下時日無多……」
「呵……」皇帝輕笑一聲,聲音詭異:「朕沒有聽清楚,你再重複一遍?」
「殿,殿下……」孫太醫咬了咬牙,鼓起勇氣,強自按捺著心中的恐懼,道:「殿下他恐怕……時日無多……」
話音剛落,皇帝便將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擲了出去,徑直的砸向了孫太醫。
「給朕滾出去!」
「皇上息怒,微臣立刻滾出去,皇上息怒……」
孫太醫也不敢躲閃,茶杯砸到額頭,滾燙的茶水混合著血水兜頭淋下,他也不敢擦拭,連著磕了幾個頭,腿軟的站不起來,也不敢有片刻耽擱,匆匆的連爬帶滾的退了出去。
皇上余怒未消,轉頭看向了候在外間的其餘太醫,沉聲道:「張太醫,你過來,為安王殿下診脈。」
「微臣,微臣遵命。」
張太醫臉色一白,認命的閉了閉眼,渾身顫抖的行至床榻前。
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張太醫細細的望聞問切一番,表情有些僵硬的看向皇帝,小心翼翼的道:
「微臣……才疏學淺……與,與孫太醫診斷結果一般……一般無二……」
「滾!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