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二章 到底是誰在作繭自縛?
司正有司正的堅持。
他覺得自己的做法,若是一直都從一而終,那一定能夠改變一個人。
人間律法終究是需要一個人去傳承的。
本來司正覺得鳩淺就是最好的人選。
不過,現在看到楚人傲正在努力的摒除雜念,他突然覺得楚人傲好像也不錯。
或許,自己的死和選擇,能夠使得楚人傲迷途知返呢?
司正看著楚人傲在痛苦的和雜念作鬥爭。
突然倍感欣慰。
他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這些年他為了人間律法的貫徹和實施,在人間披荊斬棘的日子。
那也是像楚人傲現在一樣艱難。
不過,他挺過來了。
最後,人間律法大放異彩。
那麼楚人傲能不能挺過來呢?
司正相信他可以。
畢竟楚人傲曾經就挺過來了。
而且,楚人傲的修為實力還比他司正要強。
司正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風雪戒律刀,心說司正真是對不起你了。
跟了我這種主人,最後還打不過一個手持魔域的楚人傲。
司正將風雪戒律刀拿到臉邊,輕輕摩挲。
「其實,司正有很多話對人間說。」
「但是,司正已經站在了飛升台之上。」
「那麼這些話就說給你聽吧。」
「司正不是傻瓜,司正知道司正現在出手就能得到人人夢寐以求的天命。」
「但是,在司正心中......」
司正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
一息之後,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在司正心中,天命真的沒有人間律法重要。」
「當然,司正覺得戒律刀應該明白我的想法。」
「殺佛成佛,殺官成官。若是佛有佛相,官有官樣誰會無聊到取而代之呢?」
「殺,終究只是一個無可奈何的辦法啊。」
「司正深愛著這個人間,但是如果死亡能夠使得人間變得更好,司正還是願意離去的。」
「所以,抱歉了。」
「君子就該有所執。齊一閣一生執白,我司正一世執法!」
「司正與齊一閣一同頂天立地。」
「有了這一層清譽在,真是讓司正連死都不怕啊。」
說到這裡,司正微微一笑,不再與風雪戒律刀傾訴衷腸。
將風雪戒律刀收進了囊中。
他看向還沒有反應的楚人傲,心說你就是這一輪天命之爭的十人中最強的那一個。
這天命之位本就是你的。
我不會搶本就該是你的東西。
所以,趕快殺死你腦海中擾亂你本心的東西。
你只要醒了過來。
我便有機會對你說:
「嘿,楚人傲,我以君子行徑待你,你以後能以君子行徑對待世人嗎?」
然後,你回答:「好。」
司正自顧自的幻想著待會兒會發生的事情。
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讓迷途之人回到正道上,然後讓他成為為每一個會陷入迷途的人指明方向的那一個引路之人。
沒有什麼比這更快樂的了。
司正越想,越覺得楚人傲比他更適合當這人間律法。
自己一輩子相對而言還是太乾淨了些。
以至於每次在勸人向善時,總是會有被一句『你經歷過黑暗嗎』給抵擋回來的風險。
如果人間律法是楚人傲的話,那一切都不一樣了。
世間比楚人傲經歷過更多黑暗的人,不多。
畢竟,衝出鬼城的楚人傲本就出身於黑暗。
司正看著楚人傲,長長的嘆了口氣。
你到底還需要多久啊?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司正的做法已經十分明了,使得鳩淺的心情越來越沉重。
這是司正擺明了要坑他輸啊!
他萬萬沒有司正在天命唾手可得的時候還要選擇用什麼公平對待的方式來對待自己的敵人。
簡直是作繭自縛。
愚蠢至極!
看到鳩淺臉色逐漸變差的幾人,臉上有了一種贏得十分不光彩的感覺。
彷彿楚人傲是被謙讓的一個天命之位......
不過饒是如此。
真正在意司正的人卻是不多。
他們只是在考慮,要不要當自己沒有押過楚人傲。
偽佛想到剛才鳩淺已經答應將她的畫筆還給他,對著眾人擠了擠眼,建議道:「要不,賭約作廢吧?」
她這一開口。
覺得勝之不武的眾人紛紛附和。
「好,江半枚同意。」江半枚說完拍了下雷狂笑。
「雷狂笑也沒意見。」雷狂笑說完拍了下小石頭。
「小石頭也同意。」小石頭說完想要拍偽佛。
偽佛一個眼神瞪了過去。
小石頭頓時癟了癟嘴。
憑什麼我少拍一下啊?
虧了誒。
偽佛看向鳩淺,輕輕搖了搖他的手臂,說道:「你看,這樣你總得將我們的東西還給我們了吧?」
鳩淺聞言,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猛然大喜,回頭對著眾人自信一笑:「你們是不是覺得楚人傲已經贏定了?」
「沒有沒有,我們只是想反悔了而已。」江半枚擋住眾人的話,率先說道。
眾人紛紛點頭。
鳩淺見狀,頓時翻了個白眼。
「調皮!我知道你們怎麼想。你們就看吧,天命之位,從古至今就沒有選錯人過。既然千古無錯,那麼因果指向到了最後,天命該是誰的就是誰的。這一點,不會有錯。司正既然已經站在了等天命的位置上,那麼他就是拼盡了全力的戰鬥過的。既然如此,已經足矣。」
鳩淺輕輕一笑,再一次胸有成竹。
然而。
眾人聽到他的這一番話,皆是覺得沒什麼道理了。
甚至還有些無語。
他們心說:
現在的結局下去,不就是楚人傲再一次站起來,然後再次打敗司正嗎?
因果指向,就是楚人傲奪天命的結局。
司正這是自己放棄了啊。
放棄的人,從來沒有誰說能夠奪得天命的。
江半枚和雷狂笑相視一眼,雷狂笑攤了攤手,心說我也沒法子,我配合了。
江半枚抿了抿嘴,心說待會我一定不能讓公子兌換獎勵。
就在眾人都各有心思的時候。
煙盡雨看向鳩淺,眼中若有所思。
一息之後,他將手中打算還回去的靈石,再一次收了起來。
......
飛升台之上。
站立不動的司正,感受到了自己引來了四面八方之人的注視。
有些不太舒服。
這些人目光好似就是在說:
你是傻子啊?
還不動手?
等死?
等死不滾下去等非要跑到天命之爭上來等?
是不是有病.....
諸如此類瞧不起他的話語。
眼神是有溫度的。
司正只感覺到了冷意。
包括,北冥那一邊的眼神也是冷的。
司正嘆了口氣,覺得自己這種捨生取義的方式有些不太合群。
不過,每個人間每個年代都需要有這種為了正義獻身的人啊。
只不過,風水輪流轉。
現在轉到了他司正的頭上罷了。
司正猛然又一次覺得,那些為了大名不捨生死的人是那麼的偉大。
他們真是到死,都得不到很多人的尊重。
司正重重嘆了口氣。
等得有些疲累。
這時。
楚人傲的身體突然開始顫抖,身體上出現了一道道裂痕。
透過裂痕,能夠看到其中蘊含的無盡能量。
刺眼而又灼熱,好似火熱的岩漿。
怎麼回事?
司正凝視楚人傲的身體,覺得有些詫異。
就在他心中有些意外的時候。
忽然。
楚人傲驟然睜眼。
剎那間。
楚人傲與司正四目相對。
看見司正站在他伏地的地方。
楚人傲的眼中突然失去了一絲神采,自嘲的笑了笑。
有些事有些想法。
他終究是不夠光明磊落啊。
居然將自己身體失控之後感受到身體疼痛的反應歸結於司正偷襲......
真是可笑。
司正是在等自己醒來,然後堂堂正正的戰鬥。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楚人傲覺得這就是他的本性吧。
這下好了。
自己還沒有完全搶到身體的主導權,便引開了自爆的能量閥門......
感受著體內緩緩迸發的能量,楚人傲看向司正,做了一個口型。
「什麼?」
司正沒有看懂,想要詢問,大聲喊道。
然而,天地猛然一白。
「嘭!」
一聲巨響之後,楚人傲消失不見。
司正站在原地,被楚人傲自爆的火浪燒光了身體。
只剩一絲殘魂逗留。
就在這時。
那一道天命之光,自動灑在了司正的神魂之上。
司正的肉體緩緩新生。
幾息之後。
司正再一次出現了飛升台上。
感受著自己的氣息飆升,一步步突破十境的屏障,停在一個他前所未有的地步。
司正怔在原地。
不知道在楚人傲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自己怎麼就得到了天命了呢?
司正有些失神。
直到偽佛拿著畫筆,一臉不快的站上了飛升台。
對他說道:「喂,你已經奪到了天命,還不走啊!」
司正聽到這句話,有些歉意,對著偽佛恭敬一拜,致歉道:「抱歉,司正失禮了。這就走。」
話音未落,司正已經消失不見。
重新回到後院時。
鳩淺對著司正拍了拍巴掌。
「司正,算你厲害。硬是依靠問心無愧將天命拿到了手上。」
聽到鳩淺毫不掩飾語氣中的讚賞。
司正頓時恍然大悟。
明白了為何是這個結果。
也明白了楚人傲最後那個口型的意思。
是一句:抱歉。
司正低頭苦笑一陣,說道:「或許,天道也是有情的,對吧?」
鳩淺聳了聳肩。
「誰知道呢?」
「往事無須再提,後事不能大意。」
司正指了指飛升台,將眾人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轉移過去。
眾人聞言,發現第五輪的天命之爭,十人已經站滿。
鳩淺有些驚訝:「我去,這麼快就人齊啦?」
許久沒有說話的煙盡雨說道:「他們是有些慌了,北冥基本上將有仙界前四的名額都佔了。再不出手,他們害怕沒有機會。」
「怎麼會沒有機會呢?」江半枚心說後來的人不是會機會更大?畢竟,最強的你已經上去過了。
煙盡雨看向小淺,說道:「因為他們很多人都知道小淺還沒有上去。」
一眾人聞言,恍然大悟。
鳩淺作為一個跟偽佛大戰過三天三夜,還殺穿過有仙界的人。
在有仙界,那是凶名赫赫。
之所以這個時候爭先恐後的趕上去,都是不想跟鳩淺對戰。
鳩淺翻了個白眼,心說你們要真是這種想法,那可就死定了。
畢竟,他自己根本就不打算去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