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好奇的目光

當時我和路衍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是一百二十個不同意，她太知道我的性格的，而路衍對我的態度她也是看在眼裡。

還記得當初出嫁前的一個晚上，她拉著我的手，欲言又止。

「若琳，你這是何苦呢？」

「我沒有辦法，就算他傷害我千百遍，只要一看見他，我都能立刻原諒。」還記得當時我的話。

我苦笑了一聲，什麼叫打臉，沒有比這更直接的了。

林苑看著我，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怎麼，這幾年沒見，還不認識我了？」

「你，你不是在國外嗎？怎麼回來了？」我現在還不能完全反應過來。

林苑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想你了回來看看你不行嗎，怎麼？你可以去看軒軒，我這個做乾媽的就不能去看他了？」

「軒軒？」我的腦海裡面再次浮現出那個我只看過幾眼的孩子。

如果他現在還在的話，應該會叫媽媽了吧。

看著我還站在那裡，林苑走過來拉著我的手：「走走走，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是軒軒還在的話也不會喜歡的。」

說著她將我拉進了裡面的卧室，自顧自的在衣櫃裡面翻找裡面。

「這件還不錯，我們今天去看軒軒，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收拾好之後已經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我也終於能夠平靜一點。

看著車子行駛在街上，兩年的時間足夠改變一個城市的樣貌，但我們之前的大學還是老樣子。因為身邊有了林苑這個好朋友，我的心情卻是好了不少。

想著一會就能見到軒軒，我竟然有了一絲期待。

因為我在潛意識裡面覺得我的孩子沒有死，他就在那裡等著媽媽，等著我帶他回家。

「走吧，就是這裡了。」

車子停穩之後，林苑看著我還在發獃，半拉半扯的將我拖下了下來。

我看著熟悉的環境，心裏面一陣的翻滾。

身邊年輕的學生們三三兩兩的說笑著走過，不時向我們這面頭來好奇的目光。

何曾幾時，我們也曾這樣年輕，但是現在呢？

我深吸一口氣，慢慢走向草叢中間的那棵樹，我的軒軒，他就在那裡。

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這次林苑沒有再說什麼，她和沈昱就在不遠地方看著我。

我看見微微隆起小土堆旁邊立著一個石碑：愛子沈晨軒。

因為是在學校裡面，不好弄得太大張旗鼓，我想軒軒也不會在意這些。

我輕輕撫摸著那塊石碑，「路衍，你竟然這麼狠心，這可是你的親生孩子呀。」

但是奇怪，抱著軒軒的石碑，我反倒心情能夠平靜一些。

也能是在監獄裡面的兩年時間，我的眼淚已經流幹了吧。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林苑走過來，「好了，若琳，孩子在上面看著呢，他肯定希望自己的媽媽能夠過得好一些。」

「過得好一些？」我自言自語重複了一遍。

「蘇婉妍現在過得挺好，路衍過得也挺好，是不是賤人過得都挺好？」

我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大聲喊了出來。

沈昱走過來嘆了口氣，「時候不早了，我們改天再來吧。」

我們坐在一家茶餐廳裡面。

「你想吃點什麼？」沈昱將菜單遞給我，非常溫柔的問道。

「對啊若琳，」林苑坐在我的身邊，「這可是你之前最喜歡的一家餐廳呢，看看想吃什麼？」

看著我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林苑叫過來服務員，點了幾個往常我最喜歡的菜品。

一盤盤美食端到面前，我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怎麼也要吃一點。

我夾起一塊春卷，放進自己的嘴裡，慢慢品嘗著其中的味道。

「為什麼？」我的眼睛瞥見旁邊一對恩愛的小情侶。

看樣子年紀還不是很大，男生正貼心的將什麼東西夾起來喂進女生的嘴巴里。

女生滿臉通紅，樣子很是嬌羞。

我閉上眼睛，今天是路衍和那個人結婚第二天的日子，他們現在也應該這樣恩愛，將食物放進對方的嘴裡面吧。

我將頭轉過去，終於忍不住再看。

林苑順著我的目光看了過去，神情也變得有些不自然。

「來，若琳，你嘗嘗這個。」她夾起另外一個食物，放進我面前的小碟子中。

沈昱有些猶豫的開口：「若琳，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夠和我回英國。」

「我也不著急，」看著我想要說什麼的樣子，沈昱急忙說道：「真的，還有兩天的時間，也不著急。」

他一臉緊張的看著我，說完將目光看向了坐在我旁邊的若琳。

「是啊若琳，」像是早就商量好一樣，林苑語重心長的和我說道。

「我知道現在和你說什麼都沒用，但是人家兩位已經結婚了，你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義。」

是啊，他們已經結婚了。

後面的話我完全沒有聽到，腦海裡面反覆迴響的都是這麼一句話「他們已經結婚了。」

那天我已經忘記自己是怎麼回家的了，只記得後來我喝了很多很多的酒。

這也算是我出獄之後的一頓「大餐」了，開始他們沒有阻攔，後來發現根本已經攔不下了。隱約記得後來我拿出來一部放置很久的手機，裡面只存有一個電話號碼。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查證后再撥。」裡面的女生雖然客氣，但是冰冷，就像是那個時候我的感覺。

是啊，他巴不得撇清所有和我有關的事情呢，又怎麼會留著那樣的一個電話號碼。

起床環顧了一圈。

「林苑？」我試探著叫了一聲，沒有人回答我。

我苦笑，現在林苑也不願意理我了嘛？

我坐在沙發上，想要喝點水，水杯下竟發現了一張紙條。

「我出去買點菜，咱們中午在家吃，你個懶蟲肯定是渴了，喝完這杯水之後廚房裡有我給你留的早飯，吃完記得在家等我回來。」

看字我就能夠猜出是林苑那個女人做的，心不禁溫暖了起來。

是啊，我還有這樣一位好朋友，即便是我早就已經家敗人亡，即便我還曾經進過監獄，但還是會一直對我這樣好。

「路衍，你不是想要我難看嗎？我偏不。」不知道怎麼的，這個念頭突然從我的腦海裡面冒了出來。

同時冒出來的還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為我的軒軒報仇。

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太不實際了，畢竟人家現在可是堂堂路氏集團的總裁，而我只不過是一個剛從監獄裡面刑滿釋放的人員。

但是不管怎麼說，軒軒是我的孩子，我不能讓他就這樣死掉。

雖然當時那一刀幫我出了不少的氣，但看著害死自己孩子的人證過得幸福快樂，我又怎麼能忍得了呢？

這樣想著，我總算是找到一個精神寄託，強撐了起來。

我對著鏡子仔細端詳著自己。

這張臉蛋兒從前雖然說不上多麼精緻吧，但畢竟也算溫婉可人，但是現在呢，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我不禁打了個冷顫。

「不可以，沈若琳，這不是你的做派。」我對著鏡子喃喃的說道。

給自己找了一件裙子，雖然說今天不打算出去，但是在家裡面也要漂漂亮亮的。

林苑顯然是沒有想到我會這樣，她推開門看見我的時候愣住了。

「你，你，」她的眼神裡面充滿了不可思議，甚至忘記將手上的東西放下來。

我微微一笑。

「怎麼了？我就不能和你似的了？」我眼眉一挑，有些得意自己的傑作。

一邊將手上的東西放下，林苑一邊誇張的叫道：「哎呀呀，這丫頭今天這是怎麼了？想開了？」

說著掏出手機：「不行，這麼好的消息我得告訴沈昱，他這段時間都為你擔心壞了。」

一聽那個名字，我有些錯愕。

其實我又怎麼能不知道哥哥是什麼意思呢？當然也知道林苑是有意撮合我倆。

但是我對他只有妹妹對哥哥的感情，再也不會有其他的。

「算了，」我搖了搖頭，「今天不就咱們兩個人嗎？」

說著我看到了袋子裡面的啤酒，「今天就咱們兩個人。」

看著林苑緊張的神情，我哈哈一笑。

「放心吧，今天咱們適可而止，我就是想和你說說話。」

「這兩年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放鬆，謝謝你。」說著我打開一瓶啤酒，走到沙發旁邊的地毯上坐下，沖她舉了舉，咕咚給自己灌下去一口

林苑也拿出一瓶啤酒坐到我的身邊，兩人相視一笑。

這個時候往往不需要什麼語言。

再加上這麼多年我們培養的默契，雖然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在一起，但一個眼神就能夠知道對方的意思。

「你真的不打算跟沈昱回英國？」林苑嘆了口氣，終於還是對我說道。

「其實你明明知道他有這個實力也有這個心思，如果你願意，這會是一個不錯的歸宿。」林苑看著我，幾乎有些恨鐵不成鋼。

我搖搖頭：「這麼多年了，我的心裏面只有一個人。」

「我知道他都那樣對我了，但是，我。」

「好了，好了，喝酒。」林苑知道我想說什麼，急忙阻止了我。

我還是輕輕念出了那個名字，路衍。

自從十幾歲遇到他，我的每一次呼吸都是和他又關係，現在說讓我接受另外一個人，怎麼可能？

即便他那樣對我，但我現在心裏面還抱著一絲幻想，也許，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但這個說法顯然連我自己都不能說服，我只能搖搖頭。

「就算不去英國，你也要開始自己的新生活了吧？」林苑從來都不會拐彎抹角。

當初我們能成為好朋友也是因為這樣的性格相互欣賞。

「你已經為他耽誤了那麼多年，現在他已經重新結婚，你也應該翻篇的。」說完林苑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

我笑了起來。

「放心吧，我沈若琳還沒有那麼賤呢。」我給了林苑一個放心的眼神。

「那我就放心了，不過這次我請了長假，能好哈陪你待上一段時間了。」林苑說的風輕雲淡，但我卻能夠聽出來她平時是犧牲了多少本來可以休息的時間。

一夜無話。

明天沈昱就要回英國了，我和林苑去為他送行。

本來就是因為我的事情他才回來的，應該我好好謝謝他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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