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孕婦我最大!怎麼樣?
張皇后因為之前聽到沈貴嬪懷孕之後所積壓在心裡的醋意和怒火,此時在子初那並不高明的演技撩撥之下,燃燒的火光熊熊。她想了想,便咬牙暗道,好,你既然要演戲,那本宮就陪你演到底。一會兒客嬤嬤來了之後,若她說出你是在演戲那麼,到時候,只怕連父皇都不會再護著你。
另外,張皇后又聯想到沈貴嬪的身孕。她不是傻子,之前雖然聽聞消息時十分愕然意外,但後來看見君玉碸和子初之間暗送眼神,然後子初就趁機裝作不適的樣子莫非,那沈貴嬪的身孕,也是君玉碸為了維護宋子初而想出來的幌子?
對啊!自己之前雖然是在太廟那邊休養,可是也不曾聽說過,這段時間君玉碸對沈貴嬪有過什麼恩寵。怎麼忽然間的,就連之前進宮的那些得寵的新人都沒有好消息傳出來,這個沈貴嬪卻這麼好運氣?
張皇后越想越覺得可疑,於是,她心思一轉,就立即裝作十分著急關心的樣子,對太上皇道:「父皇,既然弟妹胎氣不穩,那媳婦這就去叫客嬤嬤過來好好看看,另外,太醫院那邊的太醫,之前可是都去了沈貴嬪那邊,餘下兩個,就是之前給九皇弟看脈的,但是對婦科並不精通。不如還是讓媳婦去沈貴嬪那邊看看,請兩個婦科聖手過來,才算穩妥?」
太上皇此時也是有些心急了,他不假思索的點點頭,揮手帶著一些讚賞之色道:「你去吧!難得你這麼賢惠,朕心甚慰呀!」
太上皇說完,又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便道:「去將外面那些嬪妃們都傳進來吧!大家再次休息片刻,一會兒朕還有話要說。」
子初聞言心下一沉,跟君玉碸交換了一個會意的眼神。他們知道,這是太上皇為了防止他們練手作弊,所以才使出的障眼法。只要後宮嬪妃眾目睽睽之下,自己自然不能再跟君玉碸商量什麼了。
見張皇后帶著人從緊閉的殿中走出來,又傳旨讓眾人都進去,圍在外面的眾人都是好奇的看了過來。尤其是後宮的一眾嬪妃們,此時行政更是百般滋味難以描述。
張皇后心裡十分清楚,原本納蘭太后的死,對在場的眾人來說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更何況納蘭氏一族早已衰敗,在朝中並無什麼實際勢力。
所以如今,納蘭太后死後,張皇后針對宋子初,這件事對於後宮嬪妃們來說,若是能就此將宋子初除去也是好事。
但無論如何,宋子初的存在威脅不了嬪妃們的生死榮辱,張皇后和九王妃之間的爭鬥,無論誰輸誰贏,都與眾人關係不大,眾人的關注,多半還是處於好奇和看熱鬧的心理。
但現在,陡然聽得皇帝宣布說沈貴嬪懷孕,卻讓眾人都無法再繼續鎮定自若了。
要知道,皇帝如今膝下只有大皇子,大皇子還算是嫡長子,卻不是張皇后所生。雖然上官婉愔死後被追封了皇后,但終究正宮還在,只要張皇后他日生下兒子,這皇位總還能爭上一爭的。但是沒想到,如今倒是陪伴在皇上身邊這麼些年的沈貴嬪有了身孕。沈貴嬪的身世,宮中嬪妃們皆一清二楚。她不但是皇帝母族的女子,與皇上還有著表兄妹的名分,這些年來,雖然皇帝待她不是格外的恩寵有加,但也一路從一個貴人升到了如今貴嬪的位置。若她再有孕的話,便能一躍成為妃位。到時候,這皇子之爭,又有變數了。
想到此,尤其是新進宮沒多久,又得到了皇帝寵愛的幾位新人,葉貴人之流的,心下自然是十分不是滋味的。
而就在外面的命婦和嬪妃們各有心思打算的時候,殿中,子初和君玉辰卻也在積極的應對當前的情況。
很顯然,在此之前,他們算是低估了皇后在宮中的勢力,而且巧伊的出現和證詞就輕易的將情形變換,如今是風雨欲來,就連太上皇也採信了巧伊的說法。
雖然巧伊的話里只針對子初,甚至還在為定王辯解,說定王是被宋子初所騙。
但自古以來夫妻榮辱皆是一體,且這人蔘是經定王之手送給納蘭太后的,如今納蘭太後身死,這樣的罪名一旦定罪,只怕定王也難辭其咎。而這邊,作為最主要的證人,巧伊是納蘭太后的心腹,如今遇事不向當權的皇帝稟奏,反而去告訴張皇后……這中間實在有太多值得推敲琢磨的內情。
且不說真相如何,但現在的情形,張皇后和皇帝顯然是徹底地撕破臉,對立起來。
無論這件事的結果如何,總有一方得利,一方失勢,而且失勢的一方也絕不會就此罷休,雙方又都是後宮中身份最尊貴的主子,這要是徹底地鬥起來,無論最後誰輸誰贏,都必定會將弄得天翻地覆,所有的格局重新洗牌,她們這些後宮的嬪妃,恐怕難以置身事外。即便能夠置身事外,但動亂往往是騰達的契機,若是能夠把握契機,站對立場,必定能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能夠站在這裡的嬪妃,又怎麼可能毫無野心?
因此,比起方才,現在眾人更加全神貫注,不肯錯漏任何細節,以決定將來的走向和立場。
皇帝君玉碸一看張皇后被支使開了,便沖子初點點頭,然後對太上皇道:「父皇,如今外面的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先出去,讓人準備起駕去皇陵吧!這邊,等皇后叫了客嬤嬤過來之後,再看一下弟妹是否隨行了。」
太上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倒沒有說什麼反對的話,就此跟君玉碸一起走出去了。
趁著這個時候,原本坐在榻上的子初悄悄地起身來,走了兩步,靠近素衣清雅,卻被驚得呆了的紫英,目光依然注意著周圍的情形,輕輕地推了推紫英,悄聲道:「想活命嗎?」
紫英一怔,惑然看著宋子初,不明白她的意思。
「太後身死,你們這些貼身宮女覺悟倖免,巧伊是個聰明人,知道要這時候要推出一個元兇轉移太上皇的怒氣,才可能有一線生機。可惜,她挑錯了人,不該針對我。」
子初悄無聲息地道,「你也知道,如今皇上是肯定會保我的,太上皇為了子嗣,也不會過分為難我。但是皇后的目的,卻是要我洗脫不了這個罪名。而且皇后她挑動了巧伊,就是擺明了要跟皇上過不去。如果你想活命,就跟我合作,一起找出真正的兇手,到時候我會為你求情,無論如何都會救下你的性命。怎麼樣,要不要賭一賭?」
紫英目光閃爍,能夠活的話,誰想死?
「奴婢能幫定王妃什麼?」
雖然還未完全答應,但已經意動,看來,這個紫英跟巧伊之間,從前可能也素來就有矛盾。
想到這一點,子初輕聲問道:「我知道,太後身邊應該有個懂得識葯的心腹,是誰?」
「……。是奴婢。可是,定王妃您怎麼知道?」紫英驚訝異常。
子初聞言微微一笑,其實猜到這一點並不難,納蘭太后在後宮浸淫這麼多年,從前又仗著得寵素來驕橫,得罪的人極多。
想必她也知道,大戶人家在飲食里做手腳的都極多,何況是皇宮?但自從進宮到現在,納蘭太後到現在都安然無恙,而且還敢肆無忌憚地食用從眾人那裡多來的補品珍饈,絲毫也不擔心別人會動手腳,唯一的解釋就是,納蘭太後身邊有個懂葯識葯的人,在幫她把關,所以納蘭太后才敢如此肆無忌憚。只是,子初也沒想到,那個人竟然就是平日里不聲不響也並不顯眼的紫英。
「是你就更好了。」宋子初點點頭,道:「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還想請你幫個忙!」
紫英則是在心裡暗暗思付著,納蘭太后雖然張揚,卻也分得清輕重,身邊有人懂葯識葯的事情一直都極端隱秘,這位定王妃怎麼會知道?雖然百思不得其解,但這至少能夠說明定王妃的敏銳聰慧,或許她真的有辦法找出下毒的元兇,而自己如果能在這中間出力,再由定王妃為她求情,或許真的能夠逃出生天。
想到這裡,紫英頓時精神一震:「定王妃儘管吩咐,奴婢無不從命!」
比起方才試探性的詢問,這句話則表明紫英已經完全相信宋子初,願意將所有賭注放在她的身上。
「我想知道……」
知道眼前的事情棘手,張皇后的設計並不複雜,但越是簡單,破綻就越少,越不容易扭轉。
和紫英計議已定,子初心中有了底,環視四周。
對於如何推翻張皇后的栽贓,她已經有了主意,但是還需要一個能夠跟她配合的人。但這個人是誰?誰能幫她?
子初思索中,忽然察覺到一道火熱的視線,轉頭望去,卻正好迎上的是君玉辰幽黑而瀲灧的眸。
「定王殿下!您醒來了!」
君玉辰原來已經醒來,兩人對視方寸之間,卻似乎蘊含了宛如高山瀚海般的情緒,平靜卻又熱烈,輾轉纏綿,瞬間擔憂,瞬間卻又變作撫慰。
見妻子朝自己這邊奔過來,他輕輕搖了搖頭,隨即又輕輕地點了點頭,眸眼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