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念成佛

「我在木景河區，玉山小區3號樓２層的牙科診所，這就我一個人，你那裡安全嗎？能來救我嗎？」

陳和宇盯著屏幕，猶豫了一陣子，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救他。「你那裡空氣怎麼樣？我是說你在屋裡能堅持多久？」

「目前還好，不知道會不會停電，如果不停電，應該還能在待一段時間。」

陳和宇打開地圖，查了一下路線，從山頂瞭望哨到那個地方，現在這種情況下，不知道要開多久。而且防毒面具有沒有用他也不清楚，也許根本沒用，進入霧霾幾分鐘他就可能死掉。

「你等會，我去做個試驗，如果10分鐘后我回來了，就去救你。如果10分鐘我沒再理你．．．．．．，那你就找別人求救吧。」

「你要做什麼試驗？」陳和宇沒再顧得上和他解釋，直接拿上防毒面具，跑到了樓下。

當他站在霧霾３米之外時，就從鼻子里隱約能聞到刺激的氣味了。陳和宇沒在猶豫，閉氣罩上防毒面具，堅持了一下是否緊固，然後開始緩慢的向霾里走去。「如果3分鐘內有什麼不舒服，我就趕緊掉頭跑出來。」他心裡盤算著。

10分鐘后，如釋重負的陳和宇，緩慢的從霧霾里走了出來，放下防毒面具，又將一個新的防毒面具塞進包里，打開電腦。

「你還在嗎?」

「在，你試驗完了？」

「對，告訴我，怎麼能進到你在牙科診所里？」

「3號樓後面是個獨立的小院，我從後窗能看到院門，如果是你來了，給我發個信號，我給你把鐵門打開，進院子后找綠色的門。」

「你準備一下，把能帶走的東西全裝上，藥品優先！」

「恩，好」

儘管內心充滿矛盾，但是陳和宇這次還是讓衝動主宰了行動，開上他的老大眾，義無反顧的衝進了霧霾里。

也許是這條路在山背後，又是冬日森林防火期，一路上只用專心看路，沒多久10公里的盤山路就走完了，山下是一條剛建成沒多久的公里，陳和宇小心的觀察了一下路況，除了幾輛橫在路邊的汽車，其他還算正常，直到玉山小區前，才看到災難真實的樣子，路邊到處能見到被丟棄的行李、撞毀的車輛、燃燒的房屋，甚至好多遇難者的屍體，小區的正面已經被幾輛撞在一起的汽車堵死了，有點車門打開，而車的主人就蜷縮在車輛不遠處，看的出死的時候有多痛苦。

小心的繞過幾具橫在路上的屍體，繞到小區南側馬路上，就能看到馬路南側的一排商鋪，那裡就是牙科診所。

陳和宇慢慢的將車開到商鋪東側，並沒有直接將車開到那個小院的門口，坐在車裡對附近觀察了一下，確認周圍很安靜后，他下車快速跑到小院鐵門邊的牆邊，蹲下身，後背緊貼院牆蹲下，一方面是帶著防毒面具，呼吸不暢，他要調整一下呼吸，一方面想聽聽周圍有什麼動靜。過了一會他悄悄探頭往院子里看了一下，這院子是這排商鋪平日里用來進貨的後院，眼下裡面除了幾個空紙箱就沒什麼東西了。陳和宇掏出隨手帶著的小手電筒，站在門邊晃了幾圈，「咣當」鐵門上的電子鎖就開了，他一閃身就鑽進院子，並沒有徑直去找綠色的門，而是將自己貼在樓邊慢慢的往前踱，這樣可以避免樓上的人看清他的行蹤。當他走到綠色的鐵門前正猶豫怎麼進去的時候，鐵門咣當一聲自己打開了。陳和宇被嚇了一跳，一抬頭原來鐵門上方的牆上有個閃著紅燈的攝像頭正好能看到他。

牆上的對講器閃著紅燈，裡面傳來一個年輕女性的聲音「快進來！」

「原來不是男的」陳和宇閃身鑽進門裡，隨手帶上了門。沿著正對門的樓梯走上二層，右手邊又有一道門，他抬手擰了一下把手，發現是鎖著的，這時裡面有個女孩問到，

「你是誰？」

「不是你叫我來救你的嗎？」陳和宇腦子犯起了嘀咕，怎麼都放我進來了又問我是誰？

不容他多想，鐵門咔嚓一聲打開了，迎面一股強大的氣流差點把他吹跑了。原來裡面一直是正壓，怪不得外面的毒氣進不去。

陳和宇邁腳剛進到屋裡，門就離開關上了。同時一把冰冷的刀抵在他脖子後面。

「把手舉起來！」背後傳來女孩的聲音。

沒辦法只好乖乖將雙手舉國頭頂，做出投降的標準動作。這時一隻手從後面顫顫巍巍的伸過來，在陳和宇身上很不專業的摸索了幾下，像個安檢在應付差事。

陳和宇待女孩檢查完了，隔著防毒面具問到，「沒問題了吧？我是不是可以把手放下了？」

感覺到搭載脖子後面的刀挪開后，陳和宇向前邁了半步，然後轉身，看見一個身高將近1.7米的年輕女孩，身穿一件深棕色短馬甲和黑色毛衣，腿上是黑色牛仔褲正站在他面前，臉上什麼樣子看不出來，因為帶著一個大個的醫用口罩，只能藉助屋裡微弱的光線看清女孩的眉毛很濃，很直，眼睛很大。女孩的頭髮全都捋齊束在腦後，攢成一個髮髻。而女孩的右手還在握著一柄手術刀指向他。

「別緊張，我是好人，呃，不對不是好人，不是，我是正常人，呃，不對，哎呀，算了，我是名護林員，我叫陳和宇」也許是太久沒和年輕女孩講過話，再加上緊張，陳和宇有點語無倫次，不過隔著防毒面具說出的話總讓人聽起來很詭異。

「這屋裡空氣有沒有被污染？」陳和宇指了指女孩戴的口罩。

「目前還沒有，你真的是來救我的？」女孩將拿著手術刀的手垂下，卻雙眼緊盯著他看。

「當然，不然我幹嘛冒這麼大風險來這裡，只不過，我以為要救的是個男的。」說著陳和宇將防毒面具取下，用袖子掃了掃臉上的汗珠，拿手指擦了擦面具的鏡片，又重新戴在頭上。

「好吧，看你動靜這麼單純，暫且相信你。」女孩終於將手裡的手術刀裝進了右邊褲兜里。

「誰求你相信？小心手術刀扎你腿哦！」陳和宇心裡默默的吐槽，順道隔著防毒面具送了個白眼給女孩。

「現在能撤離嗎？你有什麼要帶的沒有？」陳和宇打量了一下屋子，這裡應該是牙科的治療室，一側是沙發、茶几之類的，平時讓病人等候的區域，一側是3間治療室，中間都用鋼板打著隔斷。

女孩轉身從門傍邊的柜子里提出一個巨大的黑色背包「我能找到的，有用的藥物都在這裡了」。陳和宇看了看，伸手將自己的背包遞給她，然後接過了女孩手裡的背包，背包足足有10公斤重，死沉死沉的。他一邊將背包單挎在右肩，一邊說「你將包里的防毒面具戴上，口罩收起來吧」。

女孩拿著防毒面具看著他，陳和宇示意了下動作，女孩卻將防毒面具直接遞給他。

「好吧」，接過防毒面具，陳和宇走到女孩跟前，將防毒面具給女孩罩在臉上，用左手輕推了一下女孩右肩，示意轉過身去，女孩不太放心的看了他一眼，他只好沖女孩聳聳肩膀。「放心，你可以相信我的人品。」幫女孩固定好防毒面具后，剛要向後面走去，突然從樓下的院子里傳來哐當咣當的撞擊聲。陳和宇第一反應就是快速蹲下，然後回頭看女孩。女孩反應比他快的多，早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他慢慢退到女孩跟前小聲問到「外面什麼情況？」

「我也不知道，去值班室看看」女孩示意門口邊的一間屋子。

兩人彎腰鑽進屋裡，電腦顯示器正開著，可以看到樓門口的情景。

2個奇怪的人正在後院用頭和肩膀撞擊綠門，門上和地上已經撞出斑斑血跡，但是兩個傢伙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還在反覆撞著大門。

「這兩個人瘋了？」女孩驚訝的說到。

「不，這2個不是人，這怪物我好想在哪見過」。陳和宇想起之前看過的菲律賓錄像，貌似在香蕉林里襲擊人的怪物就是這個樣子。

想起視頻里的鏡頭，陳和宇理智的認識到憑藉自己和這妹子，不可能和平的從怪物面前安全離開。

女孩不解的扭頭看著他，「你在哪見？」

「夢裡！」隨口應付了一句。

「那肯定是噩夢！」

「正門能走嗎？」陳和宇用手指了指樓下。

「正門鎖著呢，而且我沒有外面的捲簾門鑰匙。」女孩搖搖頭。

陳和宇用眼睛掃了一下電腦屏幕上的幾個視頻窗口，又扭頭看了看北邊沖著馬路一側的窗戶，悄悄走到跟前，將窗戶拉開，頓時外面的濃霧被從窗里吹出的風攪動起來。

他探出頭向兩側望了望，然後取下背包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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