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劉總的敏感點有些奇葩啊
去小島的念頭象叢澆多了農家肥的野草在李倉心裡瘋長。李倉自認為馬上就能動身。自己身體狀況良好,信念執著,還做了好幾套應對突發情況的預案,老貝野外生存的紀錄片也看了好多遍,生個火,搭個窩,抓個螞蟻,擼個蛇。那都不叫個事兒。
然而就在他準備啟程的時候,李倉突然意識到自已缺一樣必須品——錢。車票機票輪船票,食品裝備小零食,哪樣樣都是錢錢錢,說不定要得要外幣。
想法特美好,現實真殘酷。李倉決定還是先端正三觀,老老實實搬磚掙錢吧。話說,又該交房租了,啥時有自己的房啊。求隔壁小情侶別鬧騰動靜太大,讓自已睡眠充足些,上班出活兒多點,多拿些獎金。是不是要和他倆談談,不過那妹子長的真帶勁。
李倉的思路從跑偏後,一直在思維的高速上狂奔,浮想聯翩。直到老闆叫他,他趕忙小碎步跑進老闆辦公室。
大班台後,老闆劉啟東正襟危坐,銳利的眼光直視李倉,好長時間不說話。李倉知道這是老闆要發火的前兆,也憋著不出聲。劉啟東終於忍不住了,「李倉,最近你天天遲到。你是不是需要解釋一下。就這種態度工作能做好嗎?」
李倉說:「手頭的案子我早就做完了,兩個月一直沒有新文案。再說最近身體狀況不好,每天早上都有些不舒服。」
這話象根導火索一下把劉啟東情緒點燃了,啪的把手中的文件夾摔到桌上,「編瞎話也得前後對得上號,你看人家周蕊儀,說身體不舒服一月就請假幾天,女人嘛生理期咱都理解。你呢天天生理期?要說,員工的私事我不該管,可你和保潔大媽那點事兒,整個B座都傳遍了。扔垃圾,撿垃圾,你再扔,我又撿,遊戲很愉快哦。」
李倉也有些惱了,「那都是謠言,她比我大的多,怎麼可能,胖加丑,還是打掃衛生的。我覺得李總你的素質不至於也信謠傳謠吧。」
劉啟東嘿嘿笑了笑,「裝,真會裝,你不知道她家有礦?全樓都知道她是南流村最大的折遷戶,就你不知道?算了,我不跟你扯沒用的。這月獎金沒有,再扣三百。一會你在APP辦公流程上確認下,再這麼遲到下去,自已主動打辭職報告。」
劉總說話再難聽,天天遲到也是事實,扣錢李倉認了。他回到的自已的坐位打開手機辦公軟體,上面有劉啟東的電子簽名,備註欄里扣錢原因竟然不是遲到,「諷刺領導無能,目無上級,扣三百」。什麼鬼,李倉有些蒙。
這時手機響了,是劉啟東的微信語音:「你也別諷刺我們領導層接不到活兒,明告訴你今天我們就去和影星胡麗如接觸,現在路上了。做好準備,要忙一陣兒了。還有今天有個招聘,你主持,平時工作紀律方面多和周蕊儀學學。」
劉總看來真生氣了,都不和他電話了。只是劉總的敏感點有些奇葩啊。誰攻擊他接不到活兒了。李倉可沒這樣想,活兒少就少干唄,公司五個人,一個董事長王董,一個總經理李總,一個副董事長兼副總經理劉啟東。幹活的就他和周蕊儀,被劉總標榜工作紀律守時的周蕊儀還經常不來。活兒一多,那是要把他累死的節奏。
再說招聘的事,劉總前幾天倒提過。公司要擴大規模,先招幾個後備人材。但是招幾個劉總沒說,招哪個崗位,開什麼標準的薪水也沒說。
李倉正準備打電話再詳細問問劉總,門外探頭探腦進來一個胖子,「這是智慧全球中國分公司嗎?我是來應聘的。」
招聘信息是劉總親自在智聯網上發布的,不過這吹的也太大了點兒,不就是一個做P圖的公司,PS需要全球的智慧嗎?
就這素質,還老總呢。不過,的確不能對劉啟東期待過高,聽劉總說公司他的奮鬥歷程,原來是在街邊開製做廣告燈廂複印列印的小店。後來,學會的P圖,在一次業務來往中,認識了現在的王董,李總。
王董李總和他一見如故,相談甚歡,伯樂碰見千里馬。兩人一衝動,取出信用卡立刻套現,投資這家公司。而劉啟東也有情有義,知恩圖報,拒絕王董和李總讓他做總經理的提議,甘居第三。自已任命自己副董事長兼副總經理,並且工作從不叫苦叫累,早上五點到,凌晨五點走,妥妥的以公司為家。
公司剛成立時,王董和李總經常來,後來發現錢並不那麼好賺,半年過去不僅利潤沒見到一分,還賠了不少,每月在沒有任何業務的情況下,劉啟東兢兢業業共消耗電費幾仟度,純凈水幾百桶,衛生紙若干卷。兩人後來就沒了興緻。幾乎不來了,只是打電話問下公司情況。再到後來,電話也不打了。聽劉總說,兩位伯樂雲遊四方去了。
李倉是公司成立一年後來這兒。王董和李總,他壓根沒見過。只是每當劉總說起兩位投資人對他的賞識,流出激動的淚水時,他才會在腦袋中勾畫出兩位老總的形象,一位頭大腸肥,腦袋裡裝的都水,另一位腦袋上有個被驢蹄子踢的印記。這得是多弱智才會投資劉啟東啊。
李倉也算比較熟悉辦公室鬥爭之道,這些想法,他從來沒說出來過。辦公室的周蕊儀可是直脾氣,每當聽到這伯樂找千里馬這段兒,就會和劉總瞎聊,「那天準是有日食,天黑不見五指或者王董和李總都戴了墨鏡,要不一定會發現劉總的更多優點,來個桃園三結義。」
劉總雖然有點兒狂妄自大,還是能聽出來周蕊儀話里話外的諷刺,每到這個時候,就黑著臉三分鐘不說話,然後手一揮,對著李倉發泄似地說:「今天中午的盒飯,不AA了,周蕊儀請了,你沒意見吧。」李倉總是配合的點點頭。
時間久了,只要周蕊儀diss劉總,中午工作餐劉總都會命令周蕊儀請客。周蕊覺得懟了領導,心裡不大過意的去,也從沒說過什麼。李倉樂得坐享其成,點餐時,把平時的白蘿蔔炒紅蘿蔔蓋澆飯換成紅燒肉炒糖醋裡脊蓋澆飯。
有時候周蕊儀安分幾天,劉總反而耐不住性子了,私下裡問李倉,「這幾天,小周怎麼不懟我了。」李倉就知道公司賬上又沒錢了,連盒飯也買不起了。
按說,這公司早該倒閉了。李倉都想好了。倒閉后,去上個高級PS班深造下,找個薪水高點兒的工作,攢點兒錢,交個女朋友啥的。但說來也怪,每到公司支撐不下去的時候,就會來業務。讓這公司半死不活的運行下去,這種情況持續了一年了。李倉也習慣了。小周、劉總都還好相處。換個公司真不知是個啥樣。
再說,他是倉鼠,雖然修成了人身。有時還會有倉鼠的習慣和毛病。真去個人多、事忙的大公司,哪天工作緊張炫了原形。估計等待他的不是實驗室就是動物園。
閑有閑的好處,特別是最近一段時間。自己越來越忍不住撿垃圾開始,他潛意識覺得生活可能要變了。是往好處改變還是壞處,他說不清。
李倉思路一直跑偏,外面已經排了三位應聘者。除了剛才那個胖子,還有一個三十來歲的幹練女士,第三位是個剛認識的熟人。公交車上穿格子大衣的姑娘小翠兒。這城市真是地邪,越不想見誰,誰就越出現在你面前。
這時電話響了,是劉總打來的,詢問招聘情況。得知不大功夫兒就來了三位應聘者,特意交待李倉,一定要把好關,把條件訂的苛刻些兒,這麼大的集團公司,招些貓啊狗的根本不象那麼回事。
李倉心想什麼時候公司改名叫集團了?屁大點兒公司還敢稱集團。不過,這回他和劉總的想法倒挺一致。貓啊狗啊的確不能往公司里招,特么誰叫自己是一隻倉鼠呢,不僅貓捉老鼠,狗拿耗子也是古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