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輕輕這麼一吹
沒事,左右不過是一個夢罷了。
誰人在世不做夢的?賀瀾杉這般安慰自己,隨後便開始望天,望地,就是不看葉一湄。
不甚清楚太子殿下又是發了什麼瘋的葉大公子小心翼翼的避開了一切能夠觸碰到賀瀾杉的雷點的地方,抓緊時間去周圍巡視了一遍,然後得出了一個結論——除非有獵戶帶著他們走出這個荒山野嶺,否則以自己這認路的本事,可能兩個人就永遠都出不去了。
她有些惆悵的走了回來,不過面上倒是看不出什麼……也不知道賀瀾杉是哪裡來的閑心,居然看了她一眼,然後慢悠悠的嘲諷道,「著急個什麼勁。」
「……」好好好!就你行!
葉一湄沒話說,只能幹瞪眼,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然後乖巧又不失禮貌的詢問對方,「那咱們應該怎麼辦呀。」
賀瀾杉眼帘懶懶的掀了一下,好像是才看見這麼個人似的。他看的葉一湄渾身起了一陣戰慄,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被他這不帶感情的一眼給訓練成了條件反射。
不過不管是哪一樣,都不是什麼好事。
眼下獵戶大清早的就出門了,而昨晚各種忙碌緊張的兩個人睡到很久才起來,尤其是葉一湄……她實在是太累了,身體疲憊還好說,只是這個心靈受到的創傷,實在是難以排解。
所以也就沒能趕上好時機,讓獵戶幫著帶他們出山。
「那您有什麼法子,可否說來聽聽?」
葉一湄都這麼低聲下氣的了,賀瀾杉也就不再對她過於苛刻,兩人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就算再怎麼掐,都沒有什麼好結果的。
他咳嗽了一下。
雖然是落了難,但是太子該有的威儀、氣勢,他還是要有的,葉一湄給他伺候的周周噹噹,一點都沒讓他丟了臉面,說起來賀瀾杉還是要謝謝她……個鬼。
賀瀾杉不把葉一湄給扒了皮就不錯了。要他說點兒什麼好話,實在是做夢的。
「你……」賀瀾杉對著葉一湄擺了擺手,示意她過來,「你且聽著。」
葉一湄對於太子突然這麼親近的舉動有些詫異,然後就是順從,畢竟她想象不到有什麼危險,離太子殿下越近是越安全的,他又不會殺自己,更不會碰自己。
保持著這樣的想法,葉一湄逐漸靠了過去。
從某個方面來講,這兩個人簡直是絕配。
一樣的一根筋,鑽牛角尖,還有些許不要臉。
賀瀾杉看著葉一湄慢慢的逼近了,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像也開始慢慢的加快,然後開始呼吸困難——但是他忍住了把葉一湄給揍一頓的想法,當真開始附耳言說,聲音輕柔又溫暖。
只不過說出來的話就沒有那麼好聽了。
這也是因為賀瀾杉過於緊張的緣故。
「現在仔細聽我說,待會兒不按我說的去做,小心了你的皮。」
葉一湄先是被他這番毫無道理的威脅給鎮住了,明白過來他這是在說什麼之後,就轉為了諂媚,「您說就是,我聽著呢。」
賀瀾杉也看不下去葉一湄這個鬼樣子,只能讓自己稍微有一點威嚴,「這山道的確不好走,但我身上沿途有給侍衛們留下標誌,需要等上幾天。所以不管有沒有危險,咱們得暫時留在這個地方,你要把東西打理好,方便隨時出發。」
葉一湄仔仔細細的聽了,然後奇怪道,「還有呢?」
看賀瀾杉一臉悠閑,她只覺得哪裡不對,「殿下,就這樣?」
賀瀾杉懶懶的朝後一躺,「不然呢?」
他這副樣子,倒是叫葉一湄接下來的話都給忘了。眼前是太子殿下高高揚起的下頜,從她這個角度望過去,賀瀾杉長長的睫毛就那樣垂下來,配上對方琥珀色的眸色,既疏離冷漠,又讓人手痒痒,情不自禁就要上前去撫摸一通。
不過幸好,葉一湄忍住了。
賀瀾杉剛剛到底說了她差點都忘了。
從屋子裡出來,恰好碰上從山上下來的獵戶,她淺淺一笑,算作打了招呼,正要出門去四處轉轉找找生路,誰曉得獵戶出言,把她給叫停,「公子昨日睡著可舒服?」
客套話而已,葉一湄沒當回事,隨意回復。
但是獵戶倒是上了心似的,看著葉一湄的模樣,若有所思,半晌,葉一湄才聽見這人慢慢問道,「我是個俗人,不太明白事理,不過這活了大半輩子,也算是看慣了你們這樣的組合。敢問你和屋內那另一位公子是個什麼關係?」
葉一湄有些驚訝,「還能有什麼關係呢,不過是……」
不過是……
糟了。葉一湄卡殼,半天回答不出來,明明自己穿著打扮都是僕人模樣,怎麼獵戶偏偏就問出了這個問題的?
「恕我直言,您為什麼忽然問我這個問題的?」
獵戶這回露出了不可言語的笑容,看的葉一湄是一身冷汗,「嗨喲,我都說了,我已經大致知道了你倆的關係,怎麼還這麼害羞,不講實話。」
葉一湄:「……」
葉一湄面色不太好,有些維持不住面上的平靜了,「您、不知您所知為何?在下,在下實在是聽不明白……」她做了幾個深呼吸,有些驚訝,怎麼自己和賀瀾杉就表現的這麼明顯嗎?連一個獵戶都能輕輕鬆鬆看出來他們身份尊貴與皇家有關?
獵戶咧了咧嘴,像是覺著有趣,「別聽不明白了,你與你那姘頭關係如何其實我和我內人也不想說,只不過現在荒郊野嶺的,看你們藏得憋屈。放心吧,我們不會指指點點的,這年頭斷袖又如何?左右是管不到我們頭上。」
說完,獵戶就去了廚房,看樣子是剛做完活兒,有些累了,餓了,估計不一會兒,飯菜好了就會來叫葉一湄和賀瀾杉。
然而這回葉一湄是半點也不想見人了,她相信耳力極好的太子殿下一定也能聽見方才的那一番話,如果自己現在進去,不知道對方還能不能給她留條全屍。
葉一湄有些欲哭無淚,怎麼說什麼不好,這種話非要站在他們這門口子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