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出手

「呵呵」

遠坂時臣狼狽的喘息著，艱難的向前方靠近。

他既要防備前方射出的能量亂流，又要小心後方追趕而來瘋狗般的從者。

是berserker，和敵人交手幾次后，他立即就知曉了這個從者的職階！

如此的瘋狂，理智近乎於無，職階特性太過於明顯了。

「間桐雁夜，你這魔道之恥！」

遠坂時臣也就只能說出這句話了，秉持優雅的他，即使心中有無數髒話，也不好從口中噴出來。

難道這也是抑制力在阻止自己追尋根源？

他猜測著，又感覺不太像。

迪奧大人可是抑制力的代行者，如果真要阻止他，他哪還能有機會來到這裡。

只能說，這才是真正的巧合。

「上，berserker，給我好好折磨他！」

間桐雁夜帶著變態且快意的笑容，雙手環抱著自己的身體，生命力在被體內的刻印蟲轉換成魔力，以提供給berserker作為行動的燃料。

他往日里英俊的面容此刻醜陋不堪，半邊臉猙獰恐怖，有道道扭曲的筋脈似的痕迹在微微跳動，猶如有能量在運行。

這是刻印蟲的侵蝕，即將遍布全身，將他的整個身體都佔據。

他的左眼已經失去了視力，被蟲子侵蝕的痛苦讓他夜不能寐，精神飽受摧殘。

但在此時，間桐雁夜感覺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終於讓眼前這個男人付出了代價，強烈的興奮和愉悅感甚至讓他忽略了身體的痛苦。

雖然不知道遠坂時臣為何實力變得這麼弱，但完全不影響他痛打落水狗！

黑霧繚繞的從者穿著一身鎧甲，光從質感上看，就能清晰感覺到這身盔甲的沉重。

可在這超乎常理的從者身上，

卻無法對其行動有絲毫阻礙。

他靈活無比，發出野獸般的嘶吼，迅猛的撲向遠坂時臣。

優雅從容的男人再也顧不上臉面，一個閃身驢打滾，渾身都沾上了塵土。

那定製的手工西裝，不僅被汗水浸濕，顯得髒亂，而且還有利刃和血液的痕迹。

這都是berserker給他帶來的傷勢！

「哈哈，哈哈哈」

間桐雁夜狂笑著，他佔據了巨大的優勢，若不是存心戲弄，早就能將遠坂時臣斬於馬下！

「你也有今天啊，時臣，我早就想看看了，你這狼狽不堪的樣子。

這才是你的真實，這才是你應有的樣子。

以前你那幅虛偽的模樣，簡直令我作嘔！」

「夠了，間桐雁夜！

間桐臟硯已經被迪奧大人消滅，櫻也回到了我身邊，你為何還要如此糾纏不休？」

遠坂時臣其實心中有著答案，但此時形式，他說話故意留三分，以免間桐雁夜惱羞成怒，對他痛下殺手。

他心中火燒火燎一般急迫，三划令咒都已經為吉爾伽美什用完，再不找機會進去，他就沒時間了。

「你根本不配！」

間桐雁夜心生怒意，又想起了在蟲窟之中那已然絕望的櫻。

「你不配做櫻的父親，你也不配做葵的丈夫！

你可曾親眼見過櫻的遭遇，你沒有，你只是從那所謂的迪奧口中聽聞而已。

你根本就不了解櫻的痛苦，我要為她復仇！

時臣，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都是因為你，櫻才會落到如此境地，她本應該擁有幸福快樂。

她的人生，她的未來，都被毀掉了啊！」

越說，間桐雁夜的情緒就越激動，berserker攻勢也越迅猛，遠坂時臣愈加難受，時不時反擊的魔術被輕易擊潰。

受狂化影響，berserker的攻擊沒輕沒重，有時連他衣物都沒劃開，有時卻在他身上留下深可見骨的傷勢。

遠坂時臣牙關緊咬，眼睛爍爍生輝，裸露出來的脖頸上，有十幾條藍色條紋顯現發亮，這是他的魔力在強化身體，為其提供更強的行動力。

至於間桐雁夜的話，他是一點都沒放在心上。

借口，都是借口！

他很清楚，間桐雁夜只不過是嫉妒罷了。

他嫉妒著「擁有了他想要的一切，卻蔑視他想要的一切「的自己，同時也在自責，自以為是的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認為「如果自己當初沒有離開的話櫻就不用受這種苦「！

「呵，可笑！

如此懦弱不堪的存在，根本就不配做我遠坂時臣的對手！

而且，間桐雁夜這傢伙，太過於自以為是了！

你以為你是誰？

站在所謂的道德制高點上指責我？

兩條本應毫無交際的平行線，全都只是因為你的自以為是，才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

而且一切的罪魁禍首，本應該是你間桐雁夜才對！」

遠坂時臣目露凶光，情緒有些激動，卻毫無反身與間桐雁夜戰鬥的意思，他的注意力一部分在躲避berserker的攻擊上，一部分在眼前不遠的通道中。

「如果不是你間桐雁夜放棄成為間桐家繼承者的位置，哪還有櫻什麼事！

斷了我的念想，我早就將櫻送去愛德菲爾特家族去了！

歸根結底，問題還是出在你間桐雁夜身上啊！」

兩人的思想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一個是渴望根源三觀非常人的正統魔術師，一個則是喜歡自我感動的普通人。

但甩鍋嘛，誰不會啊！

大部分人都喜歡將導致錯誤的責任甩在他人頭上，以此來降低自己的愧疚感，獲得道德上的自我安慰，遠坂時臣也不例外。

他和間桐雁夜一樣，在這方面倒都是同類人。

不，對絕大部分人來說，都是如此。

誰會喜歡背鍋呢？

不過遠坂時臣卻沒將這些話說出來，只是悶頭朝著通道沖了過去。

雖然間桐雁夜一直在干擾他，但在他的刻意下，兩人一直都在有意無意的朝著這個方面前進。

「呵呵，你的目的，就是前面那個戰鬥產生的通道吧？」

間桐雁夜也不是傻子，當然是早就發現了問題，他冷笑著，讓自己的從者又在遠坂時臣身上劃下幾道傷口。

隨後，便命令berserker不在留手，擋在了遠坂時臣面前。

遠坂時臣臉色一變，慌忙躲閃。

若是一頭撞上去，他就死定了。

「難道這條捷徑真就走不通，一定要費力去奪取聖杯嗎？」

遠坂時臣不甘，半跪在地，雙手撐著一根頂端鑲嵌著紅寶石的權杖，強健的胸膛起伏不定。

他在思考對策，想要儘快破局，抓住機會躍入通道內。

心心念念的根源就在不遠處的通道後面，他不拚命一搏，豈會甘心？

不得已之下，他搬出了自己的妻女。

「間桐雁夜，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你有沒有考慮過，葵的感受？

你有沒有考慮過，凜和櫻的想法？

她們將會失去丈夫和父親，而你就是兇手，她們是何等不幸，最喜歡敬愛的叔叔居然親手殺死了她們的父親！」

聽到遠坂時臣的話，間桐雁夜臉色難看了，他之前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可遠坂時臣此時一針見血，撕破了他內心的防線，讓他必須考慮後續所要面對的麻煩。

他猶豫了，心亂了！

「時臣，你好卑鄙！」

間桐雁夜怒吼一聲，隨後又不知不覺中展露笑容，看著干著急的遠坂時臣說道：

「不過那又如何，在這裡殺了你，誰會知道呢，而且就算以後被她們知道了，也和我沒有關係了。

實話告訴你，時臣，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為了參加聖杯戰爭，我讓家裡的老頭子給我植入了刻印蟲，現在完全是在透支生命戰鬥。

之前是為了奪得聖杯，為櫻爭取一個美好的未來。

但沒想到啊」

他抬頭望天，心情複雜。

「沒想到嗯？」

間桐雁夜瞳孔一縮，恰好見到高空中，一座血肉形成般的圓盤緩緩下壓，一股精神力量鎖定了他的位置。

「這是什麼？聖杯戰場其他的參與者？他想要對我出手？」

念頭在急速轉動，然而身體還來不及反應，迪奧就已經出手了。

一道粗大的光柱射下，將間桐雁夜整個人都籠罩其中。

遠坂時臣即使沒有將注意力全放在間桐雁夜身上，只是餘光緊盯著，此刻也被這閃耀的光芒照得感覺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金白色。

別說是他，就連berserker也沒來得及救下間桐雁夜。

且不說這光柱的力量，光是berserker拿狂化后的理智，也沒有多餘的腦子應付這種情況。

於是，間桐雁夜就這麼消失在光芒里，在這個世界再無一絲痕迹殘留。

他所在的位置，只留下一個深深的，流淌著熔岩的大坑。

遠坂時臣抬頭，大喜。

是迪奧大人，他在幫我！

而berserker一愣，一時也是沒有反應過來。

「御主呢？我那麼大一個御主呢？跑哪裡去了？」

他那被狂化后導致無法正常思考的腦子，根本就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不過他卻感覺到了體內的魔力供應被停止，頓時發了狂。

「嗷」

他咆哮著，手中劍刃瘋狂向遠坂時臣砍去。

他失控了，如同一匹脫韁的野馬，如同一隻出籠的瘋狗。

「不！」

遠坂時臣怎麼可能是這種等級從者的對手，他之前能撐那麼久，完全就是間桐雁夜放水，想要好好折磨他。

可現在，沒了御主的制約，berserker全力全開，再加上時臣本身就受了傷，血液流淌，身體機能下滑，哪擋得住berserker的攻擊。

眼見他就要殞命於劍下，又是一道光束照射。

只不過這一次，目標不是berserker，而是遠坂時臣。

「鐺！」

鋒利的劍刃砍在光柱上，濺射出火花。

遠坂時臣保持著一個后跳的姿勢，像只被凝固在琥珀中的蟲子，根本動彈不得。

但他反而狂喜，知道自己還有救，迪奧又出手了。

「果然，迪奧大人一直在關注我！」

他突然深感光榮，內心深處湧出濃濃的感動和安心，只要有迪奧在，他將不用害怕這世界上的任何事。

這是從所未有的體驗，三十多歲的老男人，不知為何突然眼睛一熱，幾乎控制不住情緒落下淚來。

他太辛苦了，從小到大，從未依靠過他人，硬生生靠著自己挺了過來。

成長后，也一直都是其他人的依靠，家族中的頂樑柱，可卻從未體驗過依靠他人的感覺。

但在迪奧這裡，他終於享受到了依靠他人，被長輩一般關照的感覺。

他在這兀自感動，berserker卻沒有放棄，仍瘋狂的進攻。

「鐺鐺鐺~」的擊打聲響徹天際。

而這時，迪奧已經投下了一具血肉分身，沉重的身體朝著berserker急速降落。

「轟！」

兩具高大的身體碰撞在一起，翻滾著，糾纏著，塵土飛揚，金焰與黑霧交織。

大地震顫，兩人就像兩隻遠古巨獸，激烈的戰鬥好似已經沒有能承載他們的舞台。

蘊含著各自意志的能量摩擦齣劇烈的火花，每一次能量的殉爆都在大地廢墟中炸開艷麗的花。

伴隨著戰鬥節奏的加快，迪奧很快就對這具剛聚合的分身熟悉了起來。

berserker，不，應該說是蘭斯洛特，不愧是十二圓桌騎士之一。

在這近身戰里，手中劍刃討不到好處，更是理智缺失狀態，可光是憑本能，竟然也能勉強抵擋住迪奧的進攻。

儘管迪奧並沒有認真，可這份武藝，已足夠讓人敬佩。

要知道，迪奧老早就清楚力技結合的強大，整合武道可是以各大世界武藝結合融為一體的成果。

在搏殺技這一道里，迪奧完全可以算是世界頂峰的那一小撮人！

「你還在等什麼？時臣！」

迪奧恢宏的聲音響起，頓時喚醒了正沉迷觀戰的遠坂時臣。

對他的禁錮早在迪奧帶著蘭斯洛特翻滾出去時就已經解除，這時候，他不抓緊時間進通道，還想幹啥？

迪奧起初是不想幫遠坂時臣的，讓他自生自滅，和自己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可奈何這次時臣的敵人偏偏是間桐雁夜，還帶著一個英靈。

這迪奧能忍？

沒辦法，起碼兩點源力，都送上門了，實在是太香了啊！

換成你，你能忍？

反正迪奧是忍不住了，於是他心動不如行動，親自降下血肉分身，對這對參戰者進行了降維打擊。

時臣回過神，咬咬牙，彎腰對迪奧行了一禮，說道：

「迪奧大人，感謝您的幫助，我在下去了！」

這次，他是真的進去了，全身防禦魔術激發，一頭撞進了通道之中。

「真是可惜。」

迪奧搖搖頭，本以為心情不會再為遠坂時臣的事波動，沒想到剛剛卻聽見了遠坂時臣利用自己妻女的事來動搖間桐雁夜。

這傢伙並不迂腐，如果執念不是根源，不去尋死的話，說不定以後會給自己一個驚喜，為自己打造出一個龐大的勢力出來。

遠坂時臣值得培養，這可是一個硬生生帶領家族成長到如今地步的人才！

可惜，他偏要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