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凌家

收拾妥當，出了房門，正好看見一個略微顯胖，皮膚黝黑，眉毛粗粗，眼睛不大不小，頭髮亂糟糟，穿著一身新睡衣的男孩從房間走出來。

看見她，男孩明顯愣了一下，惡狠狠的喊：「看什麼看！」

說完就擠開她進了衛生間。

……

凌家是京都的土著，守著四合院角落的一處40平米的廂房，已經過了六十年了。

此時，凌木心裹緊了身上的舊外套，來到了早市上。

熱鬧的早市到處充斥的人聲，凌爸的包子鋪就在靠中間的一處地方。

說是店，其實只是一個攤位，十年前到早市開始賣包子，憑著夫妻倆彪悍的本事，硬是在早市中佔據了一個地方，並且用木板和著水泥搭起來了五平方的地方。

早市的管理者見了不允許，但是沒用，要是敢趕走人，凌媽就躺在地上撒潑打滾。

其他家有樣學樣，也開始把屬於自己的地方用木板水泥蓋起來，最後實在沒辦法，也就放任不管了。

即使這樣，早市也是這一片土著婦女老爺老太們每天早上必不可少要來的地方。

等早市的管理者換人，這裡已經徹底沒有辦法改變了。

早市裡面的包子鋪其實還有很多，但因為凌媽，那些包子鋪都被她用不同手段趕走，所以現在只此她們一家。

此時的包子鋪前圍滿了人，大多是住在附近的上班族和學生，即使現在早晨六點，天還沒亮，但是包子已經賣出去了不少。

「快，給裝包子！」凌爸看見人來了，直接讓出了位置，把夾子和一個塑料袋塞到她的手中。

她看了看眼前這個跟剛才男孩長得很像的男人，拿起夾子，按照凌爸之前的模樣，一個一個的給排隊的人夾包子。

旁邊擺了一個錢盒，裡面都是零錢，最大的十塊錢。

這些人早已經是凌家熟客，自己放錢，自己拿錢，要不然就是拿出手機掃一下錢盒旁邊立的二維碼。

這些並不難，在記憶中，她都是做慣的了。

整整兩小時，她都沒有喝一口水，吃上一口飯，不停的夾包子，裝袋子。

大家看見凌家的大女兒又出來幫忙，都不禁惋惜不已。

兩個龍鳳胎，同樣都是十七歲的大好年紀，兒子就能上高中，女兒就必須要初中上完就輟學打工，真是重男輕女。

只不過這是別人家的事，他們不好開口。

又站了半小時，看了看手機上八點半的時間，她稍稍鬆了口氣，回頭說道：「我去上班了。」

凌爸頭都沒抬嗯了一聲。

此時走到大街上，人已經很多了，公交站前一擁而上的人，幼兒園門口哭鬧的孩子，還有散步健身的老人。

即使已經在記憶中知道這一切，但是此時真真切切的看到，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來到了這樣一個社會。

對於這一切，凌木心是慶幸的。

但是，就算慶幸，她也要用自己的方式活這一生，不要在被任何人掌握，包括凌家爸媽。

雖然上輩子沒有父母，她也心生過渴望，但凌爸凌媽這樣只知道剝削的父母，她生不出一絲一毫的欣喜。

只要還了這個身體的養育之恩即可，至於真正的凌木心，早已經被這個家庭壓迫的活不下去。

站在馬路邊上，看著地上已經融化的碎冰，她輕輕呵出一口白氣。

轟，一輛車猛然開過，在看到她即將邁下的身影，司機急忙踩了剎車，在看見對方停下來，才呼出一口氣。

車內，盛翌因為巨大的剎車，猛的向前一仰，皺著眉頭向窗外看去。

一雙黑色的眸子映入眼帘，女孩穿著破舊的黑色大棉襖，沒有帶圍巾，長至肩膀的黑髮被隨意紮起，一縷掉了下來，晃蕩到了細白的脖頸上。

此時，對方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不對，應該是窗戶。

車一閃而逝，那個女孩也快速消逝在視野，不自覺地，回頭看去，女孩已經轉過頭去，抬著手拂了下掉落臉頰的碎發。

盛翌沒有多想，轉頭看著手機上剛收到的信息「嘿，小盛子，失去少男清白之身就沒臉見人了啊。」

「滾你大爺的。」盛翌不客氣的回道。

「哎呦，還沒消氣啊，那女的沒問題，是個處，沒病的放心吧。」

盛翌的臉色沉了下來，想起五天前的那個糟糕的夜晚，現在心口還氣的痛。

「對了，你的女神已經知道你今天要走了。」

「啊？」盛翌臉上有一瞬間的驚慌。

電話響起，一看名字，盛翌抿了抿嘴角接起電話，還沒說話，那邊的人破口罵了出來。

「盛翌你真夠兄弟啊，要走也不給我說，是不是林子漠不說還不告訴我啊。」

聽見對方的聲，盛翌沒有生氣，臉上反而帶著一絲輕鬆，看來她還不知道那件事，林子漠終於做對了一件事。

「老顏，不要生氣，是家裡讓我去的，又不是我想去！」

「嘿，你怎麼那麼沒出息啊。」

「不要生氣了。」男孩語氣中帶著一抹討好。

「唉，算是怕你了，這次要去多久啊？」那邊似是妥協了一般。

「一兩年吧。」男孩不確定的說。

「好吧，到時候給我電話，等你回來，咱們在一起浪！」女孩豪爽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知道啦。」男孩開心的咧嘴。

雖然因為那件事，自己必須跟家裡面妥協，但是好像也不是那麼糟糕。

此時的凌木心再過一個拐角就走到了打工的麵館門口，但她停住了腳步，沒有上前。

到麵館打工，在供那個吸血似的家庭，她並不想這樣做，但是現在，好像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想罷，她邁開腳步，走進了麵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