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場虛驚
2
這一日,若鶯回「老家」看看。她牽著兩頭驢,每頭驢背上負著兩個大竹筐,裡面裝著給兄長弟妹的新衣和一些日常用度之物。
在村外的小路上若嫣翹首以待,手裡提著一串草編的蚱蜢,青草褪去綠色露出泛黃的痕迹。
「五姐。」看到若鶯若嫣開心的擺手。
「小妹。怎麼還帶著這個?」她指向若嫣手裡的蚱蜢。
「這是玉樹給我做的,五姐你說,大嫂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我們先回家。」
姐妹二人牽手入村,一路上說說笑笑,親密無間。
「這些日子在做什麼呢?」
「五姐我教我繡的清水鴛鴦,我綉完了。六哥和七哥每天帶著村裡的小孩讀書寫字,小弟每頓飯都吃的很多,就是想你。」
說話間,博成一路小跑著跑向她們,「五姐,五姐,哎喲!」他摔了一跤,沒有哭,爬起來繼續跑。
若鶯看著他的樣子笑了起來。
「是不是小笨蛋?」若鶯抱起他,「姐姐看看傷哪了?」
「博成的小手手破了,但是博成不哭。」他撅起小嘴給自己呼呼。
若鶯感覺眼眶濕潤,他還那麼小就要自己忍受傷痛,她和他拱著頭嘻嘻嘻笑,「回家,看五姐給你帶什麼了。」
回到家,竹屋小院一如往常。祖父和大哥出來迎她。她忙放下博成向前拜見祖父。
「若鶯不孝,祖父身體近日可好?」
龍鎮海扶起她,「起來,每次回家都給我行大禮,咱家哪來的這等規矩?」
回到正廳,博文和博譽把她帶來的竹筐搬了進來,她把裡面東西一一拿出分給弟妹們,有小點心,玩具,弟妹們正在長身體她一人都做了三身夏裝,兄長和祖父每人兩身,若嫣拿著給她做的碎花長裙開心的轉圈,她還給博文和博譽帶來了一整筐的紙筆墨,不忘的是還是祖父的酒。
看著一家人其樂融融,博游感覺一陣酸楚,最為龍家的長女若鶯比他更像是大家長,她做的太多,而作為兄長他無作為太久了。
「咳,」龍鎮海咳嗽一聲,「丫頭,去做飯,這個小子,」他指向博游,搖搖頭,「做的太難吃。」
若鶯被逗得咯咯大笑。
廚房裡,若鶯在切菜,博游幫忙。
「大哥,」她望向正在擇菜的博游,「要不我把博成帶走吧!」
「這是為何?」
「畢竟他一直都是我帶,我帶他走你還不至於太累。」
「在這浮雲谷中,我除了每天渾渾噩噩地度過,何談累?」他心事重重。
「還在想大嫂?」
他未回答,起身提起水桶去院里打水。他的背影落寞孤寂,若鶯無從安慰。
2
天合宮。
明淙把茶杯一把丟在小太監的身上,「混賬東西,這麼燙的茶給本王喝,想死啊?」
小太監忙趴在地上,磕頭若搗蒜一般。
這是一侍衛打扮的人一閃而入。
「殿下。」來人單膝跪地。
「查到了什麼?」他忙問。
「這個平北王的義女,名叫龍若鶯,是當年杭城首富龍傲君的長女。」
「哦,當初二哥滅了杭城龍家滿門,怎麼還有活口?」
「她與二殿下過從親密。」
「過從親密?還查到什麼?」
「她在杭城是江湖幫派長淵幫的二當家,手下商鋪五十二家,聽說也經營地下錢莊,至於有多少資產,屬下查不到。」
「一個小女子,竟如此大的本事,怪不得昨天能讓二哥出盡風頭,」他摸著下頜,若有所思,「小王要好好會會。」
他一招手,那侍衛附耳過來,「給我如此這般……」
從珞珈山出來,若鶯騎在小驢上,頭頂著野花編成的花環,一路唱著小曲,往至陽城方向趕路。
途徑一條岔路,路口齊刷刷地站定十幾個蒙面人,若鶯被嚇著。
「幾位小哥哥……」
若鶯話音未落,蒙面人唰一下抽出長劍指向她。
想到自己的三腳貓功夫對付普通人還行,眼前全都是練家子,她調轉驢頭欲逃命,但是小驢亂了陣腳,她被甩下驢背,幾番打鬥后她被生擒活捉。
林間木屋,若鶯被五花大綁地綁在一根柱子上。她倒是不怕,就是有點百無聊賴。
「小哥哥!」她喚著門口的守衛。「小哥哥,我渴了。」
守衛紋絲未動。
「小哥哥,我有很多銀子,我還有……看來,出去后我要雇個護衛。」她自言自語。
「小哥哥,你家主人是誰呀?等等,我想想我的仇家都有誰?」
這裡若鶯倒是挺悠哉,而家裡卻亂了陣腳,一封綁架信送到家裡,小喜先是找了萬掌柜,又去了平北王府,無果。
在皇城外,小喜踟躕不前,她小心翼翼地跟守衛說要見龍博翔校尉,此時,金城騎馬出城。
「求求你,跟龍校尉說一聲,我們家小姐被壞人綁了,要快去救人啊!」
金城看著馬下的丫頭面熟,卻因有急事沒有在意。行至數十步后,猛地想起,她是龍若鶯的丫鬟。
宋府,六部尚書府邸。
大門被撞開,宋公子全身是血被金城扔到明澤腳下,他已被打得半死不活,金城一腳踩在他身上,一旁的明澤坐在石凳上淡定地飲茶,一旁的宋大人跪在一旁求情。
「殿下,小犬做了何事衝撞了殿下?這……這從何說起啊?」
「還沒想起來?」明澤睨視著躺在地上呻吟的人。
宋公子搖著頭,他的嘴被撕裂,已無法開口。
「她若是少了一根毫毛,想好自己的死法。」他站起來撣了撣濺在身上的灰塵。
天色漸漸暗下來,人還未找到,全城已被翻了一番。萬掌柜那邊傳來消息。城外五里樹林里獵戶木屋裡有異動。
若不是站著若鶯都要睡著了,沒人理她,沒人說話。
門打開,一男子進入,身上衣服的面料做工同明澤的出自一人的手藝,再看眉宇間倒也有相似之處,若鶯望向他。
「不愧是二哥看上的女人,果然長得傾國傾城。」明淙托起她的下巴左右觀瞧。「你也喜歡是吧?」他回頭問身後的那人。
那人抱拳拱手,若鶯看到他右手殘缺一小指,是那天的人,姓宋還是姓劉?還真是尋仇來的。
明淙的手握住她的小臉,「還真是惹人憐愛,可惜本王心又所屬,給你了。」說完轉身即走。
「等等,」若鶯叫住他,「我給你你想要的。」
「呵呵,本王想要的你有?」
「天下之大,能用錢財解決的對我來講都不成問題。」
明淙上下打量著她,「好大的口氣,單看那崑崙玉你還有點兒本事。」
「崑崙玉還不算稀奇,我有更厲害的。」
明淙被她吊起了胃口,坐了下來,「說來聽聽。」
若鶯微微一笑,「上古神獸,你也就見過鮫人吧?我那裡有更奇異的東西。」
「什麼?」
「秘密。」
「你唬我!」他拍案而起。
「哎呀!我今天沒有喂它們,餓了怎麼辦?」若鶯不看他氣急敗壞地臉,自顧自地說著。
「故弄玄虛。」
「你可以派人去看看啊!就在錦繡坊里。」
入夜,一人潛入錦繡坊,推開蠶室的門,錦簾重重,通道深深,走過幾十道門后蠶室出現,來人被眼前的一切鎮住。
幾十個石床,床上鋪滿桑葉,桑葉上爬滿了五色巨蟲,巨蟲嗅到陌生氣息,抬頭望向來人,張開嘴,露出滿嘴劍利的牙齒,發出「嘶嘶」地低吼。
來人忙轉身要逃,卻發現巨蟲爬上錦簾堵住來路,其餘的巨蟲嘶叫著向他爬來……凄厲地慘叫聲被擋在錦簾內,無人聽到。
3
派去幾人都有去無回,明淙坐不住了,事出蹊蹺,他決定先離開。
「本王走了,人歸你,死不了就成。」明淙帶手下離開,只留下幾個高手守著。
人離開后,若鶯感覺到恐懼,眼前的人被她一番羞辱被斷去小指,如今落入他的手裡,凶多吉少。
她被掐住喉嚨,「不是不讓碰你嗎?」
來人的臉與她貼的極近,他滾熱地呼吸聲襲來,一把匕首貼到她的臉上「我碰給你看。」
這時門外傳來金石撞擊之聲,門被人一腳踢開,明澤走了進來,一甩衣擺,那人看清是明澤嚇得登時癱軟,跪倒在地。
金城與博翔制服門外的守衛,沖了進來,看到若鶯毫髮未傷鬆了口氣。
錦繡坊,博翔從蠶室里搬出幾具屍骨,皮肉已被啃噬乾淨,只留陰慘慘地白骨,衣著服飾還留著,金城蹲下查看,翻開衣領,露出「暗」字。
「公子,是「暗衛」的人,不是皇上就是……」
明澤擺手,是誰,他心知肚明。
雖然若鶯平安無事,但明澤堅持守著她,餓了半日,她喝著小喜給做的壓驚的參湯,明澤深情凝望。
「今日不是走嗎?」她問。
「有你這個冤家,走不成。」
「因為我誤了你的行程,抱歉啊!」她自責地嘟起了嘴。
「聽說你被綁架,我整個人都瘋了,我恨不得把跟你有過節的人統統拿了,吊起來打死。」
若鶯被他的話逗得咯咯直笑。
「說的我好像樹敵無數一般,我哪有?」
「好生收斂著你的脾氣,等我回來。」
這時平北王也趕來,「我來看看,我的傻閨女,說什麼自己出城逛逛,我看下次有改了沒有?」
若鶯站起身來,跟他身前轉了一圈,「義父掛牽了,若鶯沒事。」
萬掌柜也趕來看,「您沒事就好,一聽說您出事我給就近的幫中兄弟發了召集令,您要是有個好歹,我怎有面目……」
「停!」看他激動地心情,若鶯忙打住他的話,「您看,我這不是沒事嗎?不要著急了,以後出門我帶著人,再不一個人亂跑了。」
想到自己出事有這麼多人掛牽著,若鶯心裡滿滿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