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賊喊捉賊
真是壞到骨子裡了!
陶氏氣不打一處來。習慣性的要擼袖子,這才發現手上還有個礙手礙腳的陶瓷碗。
有心想一碗湯直接給他潑去吧,可又捨不得碗里香噴噴的面片湯。
不方便動手就動嘴巴,陶氏張口就罵:「你個爛|屁|眼的烏龜王八膏子,想什麼好事呢?老娘閨女沒名沒分的給你睡,還要伺候你吃喝拉撒?你個不要臉的龜兒子……」
她這一罵,直接把傅子蘅罵懵了。
任憑他文韜武略,滿腹經綸,但也沒經歷過這樣粗俗不堪的場面啊!
聽雨更是舉著油燈,直接呆傻在了當場。
竟然有人敢這樣罵他家少爺?
這是不要命了?
他一直覺得夏姑娘不光是臉皮厚還膽子大,是當代女子中的一個異類。現在他算是看出來了,原來那是家學淵源,像極了其母啊……
夏箐箐正享受的喝著湯,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李鬍子說話。晚風刮過門窗的時候,她隱約聽見了陶氏的罵聲。
她臉上掛了無奈的笑,覺得自己真是魔怔了,竟然沒事臆想陶氏的罵聲嗎?正笑著,臉上的笑突然僵住。等等……這好像是真的。
她娘一直在給她肚子里的娃找爹,這該不是……
她猛的站起來,朝外衝去。出了灶房,西側間傳出的聲音就聽的更清晰了。
想到聽雨殺獐子時的乾淨利落,想到劍放在她脖子上時,那種冰冷的觸感。她渾身都浸了冷汗,腳下打飄的衝進西側間,一把拉住陶氏道:「娘,你在這做什麼呢?你不是給舅舅送湯嗎?怎麼走錯地方了?」一面說,一面拉著她往外走。
陶氏不快的與她推搡,碗里湯汁灑了也不知覺,只痛恨道:「你過來做什麼?怎麼?罵兩句心疼了啊?你個混賬東西,老娘這是為了你好,你別不知好歹。你放開我,讓老娘幫他爹娘教他怎麼做人……」
夏箐箐一頭的黑線,「娘,你快別說了,快走吧!」只使勁的將陶氏往外面扯,百忙之中還不忘給傅子蘅和聽雨賠不是,「誤會啊!誤會……」一著急,竟然張口說出「我娘腦子有病」這樣的話來。
「你說哪個有病呢?你個沒良心的混賬東西。」陶氏端著碗,不方便揪夏箐箐耳朵,只期望用聲量來表達她的憤怒。
夏箐箐被那大嗓門吵的頭疼,忍著怒氣壓低了聲音斥道:「娘,你別嚎了!這可不是在我們家,這是在人李大夫家裡,你鬧什麼呢?」
陶氏身上的火頓時被這一瓢水潑滅了。
可不是,剛只顧著教訓那小子,忘了什麼地方了。人家李大夫看在她閨女會做吃食的份上,給他們行個方便,容他們在他家遮蔽風雨。她這是做什麼呢?
她緊張的去看李鬍子,見李鬍子正端著個碗站在灶房門口,臉上的鬍子一抖一抖的朝這邊看。她不好意思的沖李鬍子道歉。李鬍子卻一臉瞭然的沖她擺了擺頭。
不知道是怕的,還是拉陶氏給用勁的,夏箐箐覺得渾身都浸了汗。
她喘了口氣,將陶氏按在椅子上坐下,正色道:「娘,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可千萬再莫亂來了。你在這坐著,我過去解釋一下。你不要亂走動啊!」說完急匆匆回了西側間。
即便是油燈昏暗,夏箐箐也看的出來,傅子蘅臉都冷得結了冰。
見那臉色,她心裡一個咯噔,趕忙小心的賠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娘她有些誤會了。她沒讀過書,說話不好聽,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放在心上啊!」
傅子蘅冷笑一聲,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夏姑娘倒是很會恩將仇報,賊喊捉賊啊!」
恩將仇報?
賊喊捉賊?
這是在說她?
要說恩將仇報,也當是他們才是!怎麼反過來說她?
這富家少爺難道是反諷?亦或是她書沒讀好,對這兩個詞有什麼誤解?
本著不懂就要問的精神,夏箐箐不恥下問道:「敢問公子,恩將仇報、賊喊捉賊是什麼意思?」
原本以傅子蘅的性格,是不屑多講的。但今天大概是被陶氏那一通罵,刺激太過,他磨牙道:「你不是都跟你娘說了嗎?說我……你可真是會顛倒黑白,混淆是非,不要臉到了極致。」
聽雨簡直被他家少爺的利齒給驚懵了。原來他家少爺是不鳴則已,一鳴就驚人嗎?
再看他家少爺,那唯剩的獨眼裡,滿滿都是膜拜!
夏箐箐亦是他被罵得一愣一愣的,什麼顛倒黑白,混淆是非?還有她都跟她娘說什麼了?
想到她娘的誤會,以及上次這廝說她愛慕他,為了他什麼事情都肯做那些話。她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難道那天傅子蘅說的是真的?原主真的愛慕他,還對其苦苦糾纏?
那這肚子里的孩子是?
這兩句話吼出來,傅子蘅只覺得一腔鬱氣都得到了抒發,他一鼓作氣往下說道:「怎麼?讓你娘來給你打抱不平?呵!我如今都這樣的境況,還有什麼值得你圖謀的嗎?你個愛慕虛榮,無羞無臊的無恥女。」
夏箐箐可真是煩透了這種,我可能做了什麼事,可是我什麼都知道,可別人卻什麼都知道的狀況。
她豁出去了,隨意的抓了一把椅子,往傅子蘅斜躺著的床前一放,大馬金刀的坐了上去,氣鼓鼓的正視著傅子蘅道:「來,說說,我都做了什麼?怎麼就無羞無臊又無恥了?」
今天一定要問個清楚。
正視問題!
起碼把肚子里的娃的爹到底是誰這事搞清楚。
傅子蘅一臉的寒霜,冷冷的嘲諷道:「夏姑娘連自知之明都沒了,怎麼好意思跟我討論?你做了那樣的事,還大咧咧的坐在我面前,跟我討論無羞無臊無恥這幾個詞,不就正體現了你是個無羞無臊無恥的人嗎?」
夏箐箐憤然道:「我到底做什麼了?」別總是嗶嗶嗶的罵她啊,什麼事明明白白的說清楚啊!
她是真不知道,不想再自己一個人猜來猜去了,想弄個清楚明白。可是落在傅子蘅和聽雨的眼裡,就是有恃無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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