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透天玄機

這個狐狸，真是不比阮程好對付。艮墨池腹誹，還好他從一開始也沒把莫瀾純當一般的紈絝子弟對待。「大人說笑了」艮墨池仔細打量了打量這屋子，停了有一陣「大人的品位真是不俗。」

「哦？」莫瀾眼睛一亮，有些好奇艮墨池能說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拿這耀變異毫盞來說吧，」艮墨池隨手端起桌面上深藍色的茶盞「若是半點瑕疵未有，似普品光波四溢而色彩斑斕，乍見耀目，細品則俗不可耐。像大人桌上擺的這兩隻，盞型束口，有放有收。器型自在安然，自如奔放。最奇是在有星空變化之格局。其幻變隨光玄化，趨妙境而歸於寂。形不變而色變，茶不變而味變，色味之變令賞味者意變，實乃建盞之上上品。」

「看來艮大人對這器皿古玩也深有見地」莫瀾坐直了身子「可巧，莫瀾這裡有一件不甚值錢的玩意兒，還請艮大人幫莫瀾掌掌眼。」

「墨池倍感榮幸」

莫瀾沖小廝耳語了幾句，不多時，小廝便小心翼翼的端著一個紫檀木盒子走了進來。

隨著一層層的絲絨綢緞被慢慢的揭開，只見一個半透明的褐色犀角杯躺在盒底。那杯子約有成年人半個手掌大小。艮墨池靠近細看，隱隱能聞到一股極淡極淡的清香。「大人竟然有這樣的珍品」

莫瀾打著扇子，臉上不自主的閃過一絲得意。

「這可是赫赫有名的『月犀玲瓏盅』？對此佳品，墨池頗有耳聞。不知大人是從何處得來此寶」

「天璇晉陽君所贈」

艮墨池突然笑了出來「在下聽聞，這月犀玲瓏盅乃是四隻為一套，怎麼晉陽君如此氣量，只送了大人這一隻？」

「這。。。。。。」莫瀾稍微有點尷尬，想想這杯的來歷，也不是多光彩「是家中蠢奴才不小心碎了，只萬幸還留了這一隻。」

「原來如此，真是暴殄天物，可惜可惜呀。」

艮墨池搖了搖頭，看起來倒真是為此此杯痛心不已。「在下也有一套犀角杯，是當年家父官居鈞天內史時，陛下所賜的『芙犀杯』也是為蠢奴碎了一隻。在下看此二杯從器型到紋飾都頗為相契，大人若不嫌棄，墨池願將此杯贈與大人，配成一對，也不負了這一對孤品。」

莫瀾對這些東西十分感興趣，怎麼會沒聽說過大名鼎鼎的「芙犀杯」呢？那可是鈞天內宮的寶貝，名聲更甚於陵安的「月犀玲瓏盅」，居然在艮墨池的手裡。他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

「那莫瀾就不客氣了。」

「此番叨擾縣主良久，艮某就先告辭了」艮墨池言畢就要轉身離開。

「艮先生留步」

「縣主還有何吩咐？」

「不敢」莫瀾的笑容更甚「不知先生會不會解夢？」

「本王平日里好吃好喝養著你們，就是為了這時候讓你們跪著請罪嗎。」

執明氣急，一腳踹倒了跪在第一排的欽天監監正史哲祿「再算不出來，看本王不砍了你們這一幫子飯桶。」

「王上息怒」陳命法站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趕忙走上前安撫執明。畢竟史哲祿一把年紀，既經不起嚇，也經不起執明再來一腳。萬一執明腦子一熱，真把這幫子人或殺或剮，引起其他朝臣的怨怒，恐怕事情就沒那麼好解決的了。「這天象瞬息萬變，玄妙無窮。史大人計算偶有差錯也是情有可原的。況且天機深不可測，哪能摸得透呢。」

執明發過火，腦子也逐漸冷靜下來。他也明白太傅這麼做是在給自己也給欽天監一個台階下。畢竟真的要嚴懲這些人，說不定會被什麼有心之人利用了去，搞出個由頭嚯嚯自己。不過是一個夢，利弊相向，也沒有必要宣揚的人盡皆知。「深不可測？那本王要欽天監做什麼。傳令下去，欽天監的這群豬腦子，每人打二十大板，罰俸三月，看他們還長不長記性。」執明裝作氣鼓鼓的坐回王座，但是心裡這口氣還是順不下去。

欽天監的這幫人可是如蒙大赦，趕忙謝著恩，一邊到下面領罰去了。畢竟還是小命重要。

太傅也長舒了一口氣，正準備要告退，忽然聽見有內侍來報，說莫瀾縣主求見王上。

陳命法聽到「莫瀾」倆字頓時就有點糟心，太陽穴嗡嗡作響。

「莫瀾怎麼來了？」執明有些奇怪「讓他進來。」

「臣莫瀾拜見王上、太傅大人。」

只見莫瀾從從容容地走了進來，臉上甚至還帶有幾分笑意。

「王上怎麼發這麼大的火？」

明知故問。執明瞪了一眼莫瀾，看太傅還沒要走的意思，煩悶之氣不由又升騰了幾分。

「王上且消消氣，微臣這次是來向王上薦賢的。」

陳命法強忍著想把莫瀾提起來狠狠扔出去的念頭。薦賢？上次薦來個什麼玩意兒？上次那個慕容離，把執明迷的是五迷三道的，這次再找個什麼張離趙離來，誠心要把天權搞垮才散夥是不是。

「莫瀾縣主，這裡是未央殿，是王上與朝臣商議國事的地方，希望縣主不要隨意進出。」

「在下也是薦賢心切，這才急著入宮，失禮之處，望太傅大人雅量海涵。」

「行了行了」執明不想看這倆人大眼瞪小眼，不耐煩地癱坐在椅子上「莫愛卿要推薦的是誰？傳進來讓本王看看。」

「草民艮墨池參見天權國主千歲」

「哦？」執明斜乜著地上伏跪之人「抬起頭來，讓本王瞧瞧。」

艮墨池不敢抬眼，畢恭畢敬的端起臉，等待著執明的回答。天權是他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阮程現在應該差不多發現自己是蒙他的了。畢竟阮程抓到的那個「艮墨池」不過是一個被他葯啞易容了的死囚，關於誣陷阮徽之事既不知情也說不出來。依著艮墨池對阮程的了解，他被自己生生擺了一道，這個時候可是恨不得寢皮噬骨，把自己撕碎了才好。如果自己失去天權這座靠山，那基本上就是引頸就戮，沒啥活頭了。

「既是莫愛卿推薦，那你就說說你有什麼能耐吧。」執明懶得再看艮墨池第二眼，索性閉上眼睛養起神來。

「草民頗懂卦術星象。請王上恕罪，可否容草民斗膽猜一猜王上方才為何事而震怒。」

「哦？那你就猜猜看。」

「唯」艮墨池跪直身子，右手掐訣念咒。忽然眉心緊皺，猶豫著沉默了半晌，繼而顫抖著聲音念道「彗①孛天獄②，熒惑守心③。神隱④太微⑤，七政⑥律新。」

艮墨池此言一出，在場的陳命法和莫瀾都是一驚。不僅如此，就連執明也打了一個寒顫。他快步走到艮墨池身邊，一把將艮墨池從地上拽起。

四目相對，艮墨池只聽見一個低沉而冰冷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你是誰？」

註釋：①即「彗星」

②即「天獄星「」，又名「貫索星」。位於西方七宿中的婁宿，主災獄

③中國古代占星學最凶的天象。指「熒惑」（火星）在「心宿」（屬於東方青龍七宿第五，為龍腰）發生運行方向改變並停留

④意為「神」的消失

⑤亦作「大微」。「三垣」之一，位於北斗之南，意指「天庭」

⑥又稱「七曜」是對「日、月、金、木、水、火、土」等星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