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長使英雄淚滿襟

「艮大人下棋怎麼心不在焉？」陵安落子「大人若再不抬眼將心思放在這棋盤上，只怕不出三步，安就贏定了。」

「實不相瞞」艮墨池苦笑「墨池確實是心有不安，畢竟。。。。。。」

「你慌什麼？」陵安冷冷的抬眼看過艮墨池「成大事者有不得婦人之仁，這是最要命的。」

「可那畢竟。。。。。。」艮墨池剛想起身，就被晉陽君身邊的裴夏按住了肩膀「大人坐穩了，當心跌了。」

「君上」

「進來」陵安呡了口酒。

「稟君上，那邊明了。」

陵安點了點頭，「執明怎麼處置陳命法的？」

「今日朝堂上，欽天監監正史哲祿給天權王進言說最近天象有異，是熒惑守心之象，預示天權王大災欲臨，天權大難將至。而破解此困厄之境唯有一法，就是移禍大臣。」

「王上同意了嗎？」艮墨池的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冷汗，手也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

「戚大人為主的將派主張讓太傅陳大人頂災，王上自是萬般不肯。」那小廝低頭一笑，「不過戚大人早先代替天權王擬好了一份罪詔，陳大人，此刻應該已經押赴刑場了」

艮墨池癱坐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看來戚梧鳳是準備逼宮了」陵安站了起來「傳令下去，所有暗衛密切注視天權王宮的動向，務必保證執明的安全。」

「諾」

「裴夏你也出去」

裴夏看了一眼艮墨池，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看明白了嗎？」

「是我害死了陳大人」艮墨池的聲音很低，兩行淚水順著眼角流了出來。

「不管有沒有你的字條，陳命法必死無疑。」陵安拿過自己的杯子斟滿一杯酒「戚梧鳳的勢力太大了，陳命法這種掙扎是徒勞的，單單手握一個沒有實權的國王，怎麼與擁軍幾十萬的太尉對抗。」

「陳大人不是那樣的人」艮墨池的語氣出奇的平靜「他那樣磊落的人，若不是為了執明，斷不會與戚梧鳳為敵。」

「磊落？」陵安揪住艮墨池的衣領「仲堃儀就教了你怎麼去同情別人？如果你今天也在朝上，那你將落得和陳命法一樣的下場。戚梧鳳之所以沒將手伸到你身上，是因為你只是一個小魚小蝦，根本不值得他們動手。」

「你錯了」艮墨池抬頭，眼裡泛起了亮光「先生從沒教過我同情別人。陰謀詭計，構陷權衡，我曾經以為，這世上儘是這等齷齪之事。直到遇到陳大人，我才知道，原來世上真的有可以為主上奮不顧身的臣子，真的有可以捨去身家性命，只為先君一句囑託的良相。」

陵安一愣，揪住艮墨池衣領的手鬆開了。「艮大人一向心狠手辣睚眥必報，你連救過你性命的摯友都能舍下心來滅他滿門，何苦糾結於一個認識不滿兩月的丞相呢？」

「是啊」艮墨池站起來「我是滅了阮秋滿門，我的知己，我害的他有家不能回，迫不得已亡命天涯。可是我也為了保他，殺了我的恩師！」

「當然，我無顏再見陳大人，『恩師』兩個字，更是。。。。。。多可笑」

「這時間差不多了」陵安端起方才倒好的酒杯，站在窗前，對著法場的方向，將酒杯高高舉起，說道「陳大人好走，這杯酒，就當晚輩為您送行。」

「晉陽君，裴夏，是裴家派來看著您的吧。」艮墨池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

陵安心一驚，手中的酒盅掉在了地上。

「天璇王室和裴家，到底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