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世事無常

「不用擔心這麼多，我只是打算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騷擾，所以就先提醒你一下而已，如果真的有什麼情況的話，你以為我還會這麼閒情逸緻地出門？」占安黎語氣輕鬆，江念慈這才放下心來。

江念慈識相地點點頭沒有問太多，也沒有跟陳媽複述這些事情，畢竟多一個人擔心總歸是不好的。兩個人便回到客廳里開始煮咖啡。

「我以前是安黎家裡的保姆，負責照顧安黎的母親，安黎是我從小帶到大的，可五年前妮妮出了車禍，我不得不辭掉工作專心照顧她，但我們沒有B國的戶口，我和妮妮沒地方住，安黎就一直幫助我們家。」

江念慈安靜地坐在陳媽的對面，時而微微皺著眉頭思考。

「直到後來，安黎的媽媽不告而別，留下安黎一個人。安黎從小就擔負起很多的責任，如今也包括他的婚約。」

「他的婚約？您是指我嗎？」江念慈詫異地指了指自己。

陳媽點點頭。

「我想你也知道，安黎之前和一個女孩子交往過，後來那個女孩留學了，安黎的母親不允許他再恣意妄為，為了鞏固他在占家的地位，就打算和你家聯姻，在做好一切后，他的母親很快就不告而別了。」

「原來是這樣……」江念慈低語喃喃。這是她沒有想到的，看來占安黎的母親也是一個強勢的人。

「只是讓我有點意外的是，安黎帶你過來找我了，以前就算是有一個女朋友，他也沒打算帶她來找我。」陳媽意味深長地看了江念慈一眼。

江念慈沒有再多說什麼。

等到占安黎如期帶著妮妮回來時，發現了江念慈的異樣，他張了張口沒有問什麼，大概能猜出是發生了什麼事。

率先吃完飯的妮妮提出要去洗碗，江念慈擔心她會不方便，於是便提出跟她一起。

水管嘩啦啦地流著水，江念慈在等著洗手池裝滿水的間隙，想跟妮妮聊聊天，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見她陰沉著臉，全然沒有了方才的可愛清純。

「妮妮，你怎麼了？」出於禮貌，江念慈還是問了一句，只是這會語氣變得小心翼翼了。

「你跟我哥哥在一起，是不是有什麼目的？是不是沖著他的錢來的？」

江念慈心裡咯噔一下，她沒有否認，她的確需要佔安黎的資金注入，才能渡過難關。

「不敢說話了吧？我就知道，像你這樣的落魄千金，恨不得趕緊貼上我哥哥，表面上這麼有禮貌，其實內心裡骯髒的很！」陳嘉妮一口氣說完這句話，憤恨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慄。

「小孩子一樣，我不知道我哪裡讓你覺得骯髒了，但是我告訴你，我對你的哥哥一點興趣都沒有，而且你既然是一個孩子，就該做出尊重長輩的模樣，你長得好看，不要成為那種不諳世事的潑婦，會令人討厭。」江念慈強忍著怒氣，雲淡風輕地說出這句話。

在江念慈看來，陳嘉妮的確是一個小孩子，即使在她看到陳嘉妮邪惡的一面，江念慈還是選擇尊重她。

陳嘉妮氣的漲紅著臉，推著輪椅上前想要撞倒她，江念慈眼明手快地往後退了幾步，結果因為動作過快，滑倒在地上，右手也順著腳步碰到了桌角的尖銳部分。

「滋拉」一聲，江念慈的手臂瞬間劃開了一個長長的口子。細密的血珠也滲透出來。她頓時疼的冷汗直流，捂著手站起來，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冷冷地看著驚慌失措的陳嘉妮。

「怎麼了？手受傷了？」聽到聲響的占安黎快步走進來關切道。

江念慈將視線移向陳嘉妮，最後說了一句不小心劃破的，就低頭出去了。

她沒有爆發，就已經很好了。她可不想再節外生枝。

占安黎一向觀察的細緻入微，看到陳嘉妮的神情，便瞭然於心。

和陳媽告別後，占安黎也沒有著急回去，只是帶著江念慈來到附近的公園裡坐著。

「手還疼不疼？」占安黎深深地看著她貼上創口貼的手臂。

江念慈沒有看他，只是木訥地搖頭。

「你別介意，妮妮不是壞人，她出了車禍后，情緒開始不穩定，她比較依賴我，所以……」

「我知道，你不用解釋那麼多，我不感興趣。」江念慈那股怒氣至今未消，她真正生氣的是，有些人怎麼可以做到表裡不一？

「其實你今天沒有當面指出是她做的，已經很好了，因為她過後會挺自責的。」占安黎翹著二郎腿，雙手捧著後腦勺，就這樣仰躺在長椅上。

「占安黎，我告訴你，我不是一個心慈的人，所以這件事，希望不要再發生第二次。」

「放心，我保證。」占安黎倒是一臉自信。

江念慈看了他一眼后也沒說什麼。相對無言的兩個人抬眸看著滿天繁星，偶爾還伴隨著蟬鳴。

「占安黎。」

「嗯。」

「我問你一個問題。」江念慈一向很爽快。

占安黎點點頭。

「我們的婚約，是你媽媽訂的，對吧。」

占安黎挑了挑眉，像是沒料到她會這麼直接地問。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占安黎才終於開口承認。

「你這麼遲疑幹嘛？我又不會吃了你。」江念慈哭笑不得。

「對了，那你完全可以推掉這個婚約的，雖說是使命，但是我這人的脾氣你也見識到了，再說了，咱倆根本就沒有愛情，你又何必娶我？」

「沒必要。」占安黎很快回答。

江念慈一頭霧水地眨巴著眼睛。

「這個世界很黑暗，並不是你希望什麼就可以得到什麼。既然都是命，那就要接受什麼。」

「突然覺得你這傢伙還挺樂觀的。」江念慈開著玩笑，可心裡更多的，還是有些同情他。

「別用那種悲天憫人的表情看著我，我沒你說的那麼慘，況且我們兩個現在同樣騎虎難下，難道你有辦法能解脫？」

這一句話堵的江念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癟癟嘴，尋思著占安黎說的這句話也沒錯。

「那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江念慈伸了伸懶腰跟在他後面走著。

「先回家，明天再過來這裡看一看陳媽和妮妮。我最近在辦理回國手續，如果她們有打算回國的話，我就把她們都接回去。」

江念慈點點頭沒有說什麼，她知道陳媽在他心中，就相當於母親一般，而且他要這樣做，她也無權干涉什麼，占安黎沒必要跟她一一交代。

星光如輝，安靜地灑在江念慈精緻的側臉上，迎面吹來的微風輕輕拂過她柔軟的秀髮，偶爾留著一小撮碎發搭在臉上，她也很自然地挽在腦後。

原本疑惑她突然變得這麼乖巧的占安黎，看到江念慈方才的舉動，眼瞼不自覺跳動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