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殘缺的美
由於占安黎這幾天刻意的遠離，江念慈很少機會接觸到有關占家對她不友善的人。
昨晚太累，回去倒頭就睡的江念慈今早倒是有十足的活力。
「今天精神不錯。」占安黎剛繫上安全帶啟動車子，餘光卻瞥到了後面不知道什麼時候跟著一輛黑色的奧迪。
他眯了眯眼，依舊若無其事地開著車。
快到轉角處的時候，占安黎突然加速，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江念慈嚇了一大跳。
「喂，突然開那麼快乾嘛？又不是逃命。而且這裡的街道有限速的，萬一撞到人怎麼辦？」江念慈抓著把手忍不住大喊。
占安黎陰沉著臉沒有說話，只是在看到後面的車輛窮追不捨，握緊方向盤的手指微微泛白。
「別吵，我們被人跟蹤了。」
「啊？什麼情況啊？不會吧，誰跟蹤我們？」江念慈連忙扭頭向後看去，的確有一輛黑色的車緊緊跟在身後。她嘗試著冷靜下來看向占安黎，「那現在我們怎麼辦？」
「坐穩了！」占安黎一邊觀察後面的情況，一邊尋找最合適甩掉他們的路段。
從小就對汽車產生興趣的他，對於自己的愛車自然是非常熟悉，他名下所有的車子都由他親自改裝，性能裝置以及輪胎與地面的摩擦力自然勝過任何一輛普通車。
在經過最後一個轉角路口，就可以到達高速路收費站。
熟悉周圍的路況的占安黎神色一凜，扭轉方向盤改變車道，在繞道行駛時他加速超過車流，擠到最前面的一個收費站，一路尾隨的車輛便遠遠地排在了後面。
江念慈鬆了一口氣，「可以啊你，車技不錯。」她不用想都知道是誰會費盡心機的要跟蹤他們。
占安黎嘴角勾勒出一抹淺淺的弧度。
開著奧迪車的戴著墨鏡的男子見到占安黎的車子已經不見了蹤影，只能硬著頭皮打電話駱雲寧。
「廢物，連個人都能跟丟，要你們有什麼用，算了不用了，我自己來。」駱雲寧氣急敗壞地將手機丟到一邊，尋思著如何整治成功逃脫的兩個人。
……
坐在車上的江念慈百無聊賴地查看著占安黎車內的裝飾。像占安黎這樣的男人，應該不會放諸如可愛清新的小掛件之類的裝飾，可在她腳邊的箱子里卻放著沾了灰的掛件。
「你車內的裝飾看起來不像是你的風格。」她努努嘴示意他順著她的視線。
「嗯，的確不是我的風格，那是她之前弄的，只是現在我懶得弄回來而已。」占安黎平靜地回答。
說是平靜，江念慈悄悄打量了他幾眼，可最後沒有從他眼中看出有任何異樣的情緒。直到他微微察覺到，她才收起目光。
「你還喜歡她嗎？」她佯裝輕鬆。
「我不在乎，對我來說，什麼都可以無所謂。」占安黎面色沉寂。
也對，她點點頭，或許是只有不在乎了，才不會刻意要去清除有關於她的任何痕迹。
但江念慈可不會這樣，她不想睹物思人。什麼事情都應該乾脆點。
……
「妮妮，蛋糕準備的怎麼樣了？等會你哥哥就要到了。」
今天占安黎要過來跟陳媽商量點事情，所以陳嘉妮想趁這個機會親手做一個蛋糕給他。
「馬上就好了，媽媽你先把奶油準備好，我等會就端過去。」廚房裡傳來陳嘉妮歡快的聲音，陳媽應了一句，將準備好的奶油放在桌上，剛準備轉身進廚房時，就聽見一陣巨響。嚇得陳媽一陣哆嗦，連忙大喊陳嘉妮的名字。
「妮妮，你沒事吧？發生什麼事了嗎？」陳媽一進廚房，便看見坐在輪椅上的陳嘉妮。
她舉著套著隔熱手套的雙手，眼睛空洞無神。她的腳下，剛烤好的蛋糕被打翻在地，赤裸裸的蛋糕沾上地上的毛髮灰塵，顯然已經不能再吃。
「妮妮，你怎麼了呀？」陳媽試著走到陳嘉妮的身邊。
自從陳嘉妮出意外到現在，無論她做了多少瘋狂、亦或是製造了多少麻煩的事，陳媽都不會選擇責怪她，陳媽擔心她會因此想起她不能走路的雙腿，情緒就會一下子崩潰。
可讓陳媽擔心的事情，最後還是發生了。
「嘟嘟」兩聲，放在身側的電話響起來，占安黎瞥了一眼，下一秒就示意江念慈給了一個眼神，江念慈識相地拿起手機開了免提，只是還沒等陳媽開口，占安黎便率先開了口。
只要陳媽突然會打電話來，占安黎就知道是發生什麼事了。
「陳媽，我和念慈現在還沒有下高速，二十分鐘後到。」占安黎眯著眼睛，輕踩油門越過擋在前面的幾輛車。不得不說，江念慈現在很喜歡這種突然加快的感覺，但前提是要在她預料之內。
「好好好，我現在就在家裡等你，拜託你了安黎。」
半小時后，占安黎疾速停車，最後連車門都來不及關。
「妮妮！」
占安黎剛來到這裡就發現大門虛掩著，屋內傳來陳嘉妮的哭聲，他直接把東西放在地上飛速衝到廚房。
「安黎，你可算來了，快！看看妮妮的情況，她現在不讓我靠近她。」陳媽像是看到救星一樣緊緊拉著占安黎的衣角。
占安黎點點頭，低頭掃了一眼凌亂的地板，大概猜得到方才發生了什麼事。
半小時后，占安黎才帶著陳嘉妮來到最近的一家醫院。
醫生仔細地給她檢查了身體，回過頭看著屏住呼吸的陳媽和她身旁的占安黎。
「你們跟患者是什麼關係？」醫生板著臉詢問。
「我是患者的哥哥，旁邊這位是她的母親。醫生，你有什麼事要交代，可以和我說。」占安黎不咸不淡地開口，神情依舊沒有太大起伏。
站在一邊一直沒有發聲的江念慈，在聽到占安黎開口時，還是會有一瞬間的詫異。腦海里瞬間浮現占安黎抱著陳嘉妮衝出門外，直接朝她大喊一句「上車」的畫面。
「你們都跟我過來一趟我的辦公室吧。」醫生推了推眼鏡，跟護士一起離開病房。
「江念慈，你先留在這裡看一下妮妮，有什麼事記得第一時間叫我。」占安黎的態度冷漠疏離。
江念慈皺了皺眉，下意識就想開口拒絕，可是看到陳媽哭紅的雙眼，她只能硬著頭皮點點頭答應下來。雖然陳嘉妮不如她想象中那麼友善，但是陳媽自始至終都對她沒有惡意啊……
一群人離開后，病房裡只剩下她和陳嘉妮兩個人。不得不說，她對於這個才剛十八歲的女孩，還是會喜歡不起來。但如今看到陳嘉妮孱弱痛苦的模樣，江念慈的心裡也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樣說不出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