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母親做的菜

翌日清晨十點，一夜未睡的江念慈照樣習慣一上飛機就開始蒙頭大睡，占安黎還沒來得及跟她說一句話，就看見睡得異常安靜的江念慈。

每逢出遠門搭飛機，她都會倒頭大睡，一覺醒來就可以聽見廣播傳出已經到達本國的消息。不然漫長的旅程，她想著若是經歷一次睜著眼睛等待降落的痛苦過程，還不如拿一塊磚頭把她拍暈算了。

飛機行駛了將近一天，回到A市后就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占安黎沒有打算跟駱雲寧待在同一個地方，只是讓司機將駱雲寧安全送到居住地點，自己則帶著剛睡醒，睜著惺忪雙眼的江念慈離開機場。

「我們要去哪裡啊？」江念慈歪著頭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過會兒才打著哈欠問道。

「回你家。」占安黎依舊是單手操控著方向盤。

江念慈像是沒有聽見一般，繼續歪著頭看向窗外的風景。

對於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兩個人都閉口不談，只是那張被江念慈耍壞拍下的照片，卻彷彿一夜之間被遺忘了一般，悄無聲息地躺在她的手機相冊中。

回到江家后，江爸爸江媽媽早已做好了飯菜等著他們的到來。睡醒后的江念慈的前胸貼後背，本來沒什麼心思看眼前的美食，可剛坐下，不得不承認她還是被這種豪華盛宴嚇得瞠目結舌。

她發誓，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見到她那懶惰的母親還有這麼好的手藝，最重要的是，江念慈從小就沒有吃過母親做的菜。不太相信的她還是多問了一句。

「媽，這全都是你做的？」江念慈舉著筷子狐疑道。

「臭丫頭，不是你媽做的誰做的？咱們家現在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請不起什麼好的大廚了。要省錢知道吧？」江媽媽撅著嘴小聲嘀咕道。

省錢？江念慈在心裡冷笑了一聲，這個口口聲聲說著要省錢的女人，前幾天還大搖大擺地出入各種奢侈店購物，還去了美容院做了SPA才回家。若不是家裡的銀行卡都綁定她的手機號，她都不知道她的母親依舊改不了揮霍無度的性格。

這一瞬間，她忽然感到有些心酸。這也不怪任何人，是她沒有能力改變現狀而已，只能靠出賣自己的婚姻來挽救危機。

一想起這些糟心事，江念慈不自覺地往右邊挪開了一點，不想跟占安黎靠的太近。發現她不對勁的占安黎不明所以，但也沒有開口詢問她的情況。

「來，安黎，嘗嘗看伯母做的菜，這可是伯母第一次做這麼多菜呢！」江媽媽不斷夾菜到占安黎碗里。

「味道不錯，沒想到伯母第一次做菜就可以做的這麼好。」

面對某人不著痕迹地誇獎，低著頭安靜吃飯的江念慈忍不住在心裡數落他，搞不懂他為何這麼虛偽。

「安黎啊，你和小慈在B國過得怎麼樣？小慈在那裡有沒有給你們丟臉了？哎喲我這當媽的真是整天操心她呢！」江媽媽擺出一副很是關心女兒的表情。

「小慈做的很好，對了伯父伯母，我們今天來是想跟你們商量一件事，小慈從今天開始搬來我家跟我一起住，你們覺得如何？」

「什麼叫跟你一起住？是跟你們一起住好吧？再說了，那裡根本就不是你家好嗎！」江念慈斜睨著他，將不滿的情緒全撒在他身上。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江父江母一頭霧水。

占安黎倒也是耐著性子慢慢解釋。

「爸媽，你們聽到了吧？這就是他們複雜的家庭，你還打算讓我過去住嗎？」江念慈的心裡還是有那麼些許期待她的父母會為她打算。

可就在江父開口說話時，江念慈才感覺到什麼叫心灰意冷。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知不知道尊重長輩啊，既然那是你的小媽，那你就要好好跟人家相處。今天就收拾好東西搬過去，知道吧？」江父大聲訓斥她。

「爸！」

江念慈「蹭」的一聲跳起來，「你們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啊！憑什麼我要過去跟人家一起住啊？萬一我要是過去受委屈了呢？我再說一遍，我絕對不會搬過去的！」

面對江念慈賭氣上樓，占安黎從頭至尾都一言不發，耳邊圍繞的只是江父江母慌不擇路地解釋。

「咚咚」兩聲，江母輕手輕腳地開門進來，發現江念慈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江母無奈地搖搖頭，這孩子還是跟以前一樣，一生氣就往躲在被窩裡哭。

「閨女，還生爸媽的氣呢？」江母走到江念慈的床邊想把她的被子掀開，卻被她拒絕了。

「你走開，我現在不想跟你講話。」江念慈抽噎道。

「好了，你爸那暴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媽以前哪一次沒有站在你這邊的對吧？」

江念慈依舊抽抽搭搭沒有回答。

江母沉重地嘆了一口氣，雙手不安地攪動著，「孩子啊，你也別怪我們，如今我們家的產業瀕臨破產了，你那不中用的哥又整天不見人影，我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說到一半，江母的神情突然變得很是哀傷，淚水也在眼眶裡打轉。

「你能不能有一次也為父母想一想，難道你希望我們這麼大年紀了，還要去外面給人家當牛做馬嗎？」

被窩裡的江念慈緊緊咬住嘴唇，咬得滲出血跡了她也沒功夫去管。

父母再怎麼自私，始終是自己的父母，任何事都是對等的，她從小生活就過得比一般人優越，承受的自然比一般人都要多。

比如婚姻。

一個小時后，占安黎看到搬著厚重行李箱下樓的江念慈，心裡提起的石頭總算是放下一點。

他知道她一定會妥協，但又擔心她真的會下決心離開他。

帶著江父江母的期盼，江念慈一聲不吭地上車和占安黎一起離開。

「你還好嗎？」

「不好！」江念慈怒氣未消。

占安黎輕聲笑了一下。兩個人就這樣相對無言地回到不屬於任何人的新家。

新家坐落在城市郊區，周圍的地皮都被占父全數買下來專門讓車輛進出各種新鮮食材，以保證駱雲寧以及寶寶的飲食健康。

精心打造的中央噴水池，用鵝卵石鋪成的直達後院的小徑，左右兩邊都種植了從B國進口的梧桐樹，四處可見的爭妍鬥豔的花海。

就連厚重的木門此刻正準備好迎接他們的到來。

如此美輪美奐的世外桃源，的確是養胎的絕佳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