攆人
攆人
通過注意鴛鴦覺得畢竟還是新媳婦,兩三個月以來王熙鳳除了每天過來和賈母請安、逗趣,府中的事物並沒有怎麼插手,就算是賈母不時試探一番也都機靈的表白自己尊敬長輩的意思。
對於陪王熙鳳過來請安跟隨著的陪嫁丫頭、婆子幾人,那位王嬤嬤看著一副精明、利落的樣子,就連安、喜、樂三個大丫頭仔細瞧了也沒覺得是狐媚人,對於後來從平兒嘴裡透露出的『死的死,散的散』言語實在是好奇。
一天鴛鴦記錄過小丫頭入庫的名字回來,已經升為二等丫頭並且從改名叫瑪瑙的冬雪給鴛鴦倒了一杯茶后小聲通報道:「鴛鴦姐姐,有人在府里打聽你乾娘趙嬤嬤一家呢。」
居然有人打聽這事,鴛鴦咽下口中的茶水擔心追問道:「具體打聽什麼,知道是誰嗎?」
瑪瑙聞言粲然一笑得意道:「事關鴛鴦姐姐你,妹妹怎麼會不弄清楚?你放心我已經打聽的明明白白了,是二奶奶院里的小丫頭出來探聽、套話的,聽她們的口氣應該是二奶奶的陪嫁王嬤嬤吩咐她們做的。其實倒也沒問什麼太私密的事,並且問的還大部分還是趙家老二的些事,對於鴛鴦姐姐你和後院的趙家老大不過是問了幾句私底下的性情、喜好,還有得不得老夫人看重,在府里有沒有體面。」
嚇死鴛鴦了,她以為兩家私下置產業讓人察覺了。主要打聽二小,她和大小捎帶著,這情形怎麼那麼像保媒拉縴時的狀態。叮囑瑪瑙繼續注意,鴛鴦抱著一肚子疑問細細思量。
今天琥珀、翡翠、鸚鵡她們四人正好在偏房值夜,鴛鴦把自己的猜測小聲告訴了眾人,讓她們幫著想個明白。
琥珀聞言利索回道:「這不明擺著,趙家老二既是璉二爺的奶兄弟,又是身邊得用的,那王嬤嬤定是替二奶奶探查事情。」
鸚鵡聞言則是嘿嘿笑著附和鴛鴦道:「我覺得鴛鴦說的沒錯,多像保媒拉縴呀,說不定王嬤嬤為了拉攏趙家老二想要給說門親事。不過鸚鵡說的也對,說不定王嬤嬤也是聽二奶奶的吩咐。」
鴛鴦聽了眾人的話搖頭不贊成道:「王嬤嬤肯定有目的,可要說是二奶奶吩咐的我想不可能。王嬤嬤雖是二奶奶的陪嫁,可這幾個月你們還沒看出來,二奶奶根本和她不親近。要真是有打算,肯定是派大丫頭平兒出來。」
聽到鴛鴦說王熙鳳只看重平兒,琥珀聞言也贊同的附和道:「還真是這個事,你不說我倒是忘了。那次二奶奶打簪子想知道老夫人的喜好,明明王嬤嬤就在門口等著隨口就能和我說,二奶奶卻偏偏吩咐從外面回來的平兒專門追出來問我。」
負責吃食的鸚鵡聞言也點頭道:「就是,其主子身邊過來探查喜好的都是些嬤嬤,可就二奶奶每次都是讓平兒過來問話、回話,讓人看著都覺得伺候二奶奶平兒真是不容易、辛苦了。」
鴛鴦聞言翹起嘴角冷哼道:「不容易、辛苦,又不是人都死光了就等著她一個人服侍,說不定人家要的就是這種印象。」
琥珀等人很少見鴛鴦針對誰,可自從平兒跟著王熙鳳嫁進來鴛鴦對她便懷著戒心,眾人不由都疑惑的望向鴛鴦。
四個人從六歲入府便在一塊相處,也許一開始是小孩子的純真情誼,但等到長大后鴛鴦歲是那有本事的讓人嫉妒,可卻從來都是相互提攜,早早表明了自己的立場、目的。等和家裡人通氣后,被感嘆幸虧是遇上這麼一個心地坦蕩、不爭功的,不然就沖著鴛鴦的機靈、本事,定會壓的三人死死,無一絲出頭的機會。沒了對立的利益,經過八年的時間,四人之間還真處出了一番深厚的姐妹情。再加上新近幾位嬤嬤打算給說親的事,想到以後有可能是在一起一輩子相處,四人越發的抱團起來的有一說一、相互照顧、幫忙,這也是鴛鴦越來越敢把心裡話說出來的原因。
看三人都等著自己說明白,鴛鴦只能是撿些能說的透露道:「你們放心我和她沒怨沒仇,只不過是看不慣她的小動作罷了。我說句喪氣話你們記住,再等上一兩年,不,只要等到二奶奶懷了身孕后,應該就能見結果。」
對於打賭、預測,只要是人都有股子好奇心,聞言鸚鵡代表三人迫不及待追問道:「什麼喪氣話,你倒是開口說呀?」
鴛鴦於是聲音控制到只能三個人聽到的範圍道:「二奶奶這才不是帶了四個大丫頭,四個二等丫頭陪嫁過來。我敢打賭,等上一兩年或許二奶奶懷了身孕后這段日子中間,除了平兒,其他七個人不是死就是攆出去、指出去。反正除了那位大好人,其他人都留不在二奶奶身邊,慘的說不定會被二奶奶要了命。至於那位王嬤嬤倒是個精明強幹的,可說不定也鬥不過的會消失不見。」
鴛鴦說到這裡,心有靈犀一點通的一下子明白了為什麼紅里襲人、平兒、鴛鴦三個人會成了好姐妹。都是榮國府緊要主子身邊的大丫頭這個身份地位外,都是主子離不了、別人動搖不了的人這一共同點也應該沾大部分。再看看性子,三個人可都是讓人稱讚的好人、公道人,能這麼有成就在榮國府里沒有幾分手段那根本不可能?
鴛鴦這席話可是讓琥珀、翡翠、鸚鵡三人聽得心神俱裂,丫頭之間相互貶低、勾心鬥角她們已經是看的麻木的習以為常。可要照著鴛鴦的猜測,那這平兒等於就是在踏著一起當差丫頭們的命在往上爬了,那可真就是心地太狠、心機太深了。
三人面面相窺后,琥珀遲疑反駁道:「不會,就算她有些手段,可是那樣要有多狠的心,她一個溫溫柔柔的小女人還沒那份膽量?」
倒著看紅,就算是高鶚美化了的紅結局,王熙鳳是個什麼下場,平兒又是什麼結果。王熙鳳放貸何等機密之事,連賈璉都瞞著,可平兒為什麼會大咧咧的告訴襲人,一口一個她,一口一個怎麼為難,難道她真是不知道襲人是寶玉,是二房的人?等到緊要關頭,王熙鳳的這等作為襲人會說出來賣了王熙鳳,作為忠僕的平兒不可能不知道?可她去不管不顧的把王熙鳳這個把柄透露了出去,其目的何在真是讓人費解。
對於琥珀的問題,鴛鴦無奈回道:「膽量是隨著**成長的,她現在是要做好大丫頭,可有璉二爺那樣的人在旁邊放著,我看她想做的大概就是通房丫頭了。可等做了通房丫頭一顆心都放在了男主子身上,你們想接下來會是什麼?那當然是使勁踩著二奶奶的名聲給自己做臉,再等以後有了孩子,她能幹出些什麼我都不敢猜了。」
看著三人,再想想襲人、平兒手上那個沒有一條性命,鴛鴦嘆息道:「咱們當丫頭的,說不想被主子看重那是假話。可你不能因為想要出頭就壞了良心,一旦墮落,要人性命那絕對就不會在乎的。」
等鴛鴦說完一直沒開口的翡翠出言道:「我信鴛鴦的話,平兒真能幹出那些事來。」
看三人都望著自己,翡翠痛快解惑道:「二奶奶進門第二天過來拜見,鴛鴦說過平兒不簡單,我聽了就存在心裡一直觀察著。這些日子下來也算是摸出點門道。不知你們注意沒有,樂兒,就是二奶奶四個大丫頭裡長得最好的那個,二奶奶看著她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對安兒、喜兒,二奶奶也沒剛開始和顏悅色了。那天二奶奶過來,平兒她們都留在了外頭,我出去正好碰見璉二爺過來,安兒、喜兒、樂兒就過去行禮,璉二爺身上的玉佩鬆了掉在地上,樂兒湊過去給戴好。我就在旁邊看著平平常常的一件事,樂兒沒耍什麼狐媚子勾引二爺,轉身時看見廊下柱子一閃而過一個淡紫色的裙角,和平兒身上穿的一個顏色,當時覺得是自己眼花了就沒怎麼在意。我從後院回來進屋,安兒三個還是在廊下候著,平兒則在二奶奶身邊伺候,可二奶奶的神色卻有些不對勁。等後來就聽說樂兒挨了罰,說她弄髒了二奶奶的新衣服,本來該打四板子,還是平兒求情才把四板子改成了掌嘴四下。」
有理有據這回翡翠的話算是讓眾人都心思沉重起來,最後還是始作俑者鴛鴦安慰大家道:「行了,別擔心了。咱們四個現在是老夫人身邊的,她平兒就算是再有本事也算計不到這裡來。至於以後,你們四個不是答應了嬤嬤們金陵的婚事,又不待在府里當差,既然礙不著咱們,管她最後會怎麼耍手段。」
聽到鴛鴦說起金陵鄉下的婚事,三人知道自己又被她取笑了,隨即撲向鴛鴦報仇。三人小聲笑鬧后,心最軟的鸚鵡實在是於心不忍道:「可那幾個丫頭畢竟是幾條人命,雖說沒什麼交情,可咱們就眼看著她們被人算計、陷害?」
琥珀看向鴛鴦提議道:「趙嬤嬤不是你乾娘嗎,要不你跟她透個風讓她提點一下幾個丫頭,最好給你個丫頭找些人家。既然二奶奶忌憚她們幾個,那給她們找門親事二奶奶定然高興。」
翡翠此時也點頭贊同道:「琥珀說的對,這話二奶奶不能說、不能做,可趙嬤嬤是璉二爺的奶嬤嬤頗有幾分臉面。由趙嬤嬤去說解了二奶奶的心頭患,既能救了她們幾個的性命又能讓二奶奶對趙嬤嬤印象好幾分。」
不會因為好管閑事危及到自己的性命,鴛鴦也樂於做這件好事,不過想到有些丫頭的確是就是心高的要攀高枝,鴛鴦放話道:「好,我明天抽空出去一趟和乾娘商量一下。不過要是有人不識好歹非要想著做姨娘,那我也沒辦法。」
聞言三人點頭道:「知道,咱們幾個不過是不忍心看著人白白丟了性命,要是有人不識好歹,那咱們也就當沒這回事。」
鴛鴦這頭忌憚平兒想著讓趙嬤嬤保媒拉縴救人,而王熙鳳的陪嫁王嬤嬤那裡也在想著一樁保媒拉縴的活,不過她卻是給平兒想了這出,看上的人就是趙家老二。
王嬤嬤這舉動除了削弱平兒對王熙鳳的影響力外,大部分都是實心實意在為王熙鳳打算。平兒的確是好丫頭,可她對王熙鳳太熟悉,甚至知道王熙鳳的所有秘密,這種丫頭留在身邊當婆子、嬤嬤是最好的人選。可要是通房、姨娘,這種能左右主子思想的丫頭,則就是大大不妙的隱患。
王熙鳳在老家金陵時沖做假小子養大,回到京城便是備嫁,對於這種軟刀子的齷齪了解的實在是不多。王家夫人有心說兩句,可看著從小不在身邊,和自己不親的女兒覺得有姑姑撐腰自得、自信的樣子只能喪氣的聽之任之,可到底是不放心,於是特意挑選精幹的王嬤嬤讓她時常提點著。陪嫁過來的這幾個月,覺得該是打算通房的事情了,不然等以後有了身子再手忙腳亂的容易讓人鑽空子,王嬤嬤就總是想和王熙鳳好好說道說道這些內宅世情,可王熙鳳這個主子卻是沒等她說上三兩句便不耐煩的打發。而且因為她的話,覺得好像自己和其她丫頭不跟她一條心的居然防備起來,弄得王嬤嬤實在是焦心。
賈璉下午回來走到裡間時王熙鳳正在翻看衣料,四個丫頭在侍立在一旁抱著衣料。見狀隨即含笑走進門詢問道:「做什麼,可是要做新衣服?」
王熙鳳聞言笑吟吟的答道:「眼看著天就快冷了,翻看翻看衣料給你和老夫人、老爺、太太做幾件冬衣備著。」
回答了賈璉的問題,王熙鳳吩咐丫頭們道:「沒看見二爺回來了,不趕緊伺候,干站著做什麼?」
賈璉已經走到王熙鳳身邊,同在王熙鳳身邊的平兒離得最近,聞言放下衣料反而是走向了外間。平兒走開,安兒三人互視一眼只能上前脫換衣服、解佩戴的零碎、服侍洗漱,三人光顧著服侍賈璉卻沒發覺看見她們舉動的王熙鳳眼神凌厲的眯了一下。
賈璉收拾好,平兒才從外間端著茶水托盤進來。走到王熙鳳身邊低頭恭敬的給兩人端茶,上點心,完了又安靜、恭敬的走回王熙鳳身邊侍立。
看到平兒的舉動,王熙鳳滿意的微點頭,再看向安兒三人,則是轉為不耐煩道:「這裡有平兒伺候,你們三個先下去等上了菜再進來。告訴王婆子二爺回來了,讓廚房趕緊傳飯。」
吩咐過三個丫頭,王熙鳳把點心碟子挪到賈璉身邊道:「嘗嘗,這是今天平兒新作的點心,甜咸口我想二爺應該喜歡,專門留了一碟子。」
看著碟子里雪白的小點心,賈璉想起中午興兒拿過來一包點心說是二奶奶身邊的平兒姑娘體諒他們跟在二爺身邊伺候辛苦,特意送來的,隨即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道:「謝二奶奶惦記,勞平兒你了。你跟在二奶奶身邊伺候就行,下次不用這麼勞煩了。」
王熙鳳聞言稱讚平兒道:「不是我說,身邊的丫頭、婆子里只有平兒最和我心意。知道我喜歡這些小零嘴,時常換著花樣給做。」
賈璉聞言附和道:「哦,要真是這樣,那倒真是難得。」
平兒聽了賈璉的稱讚低眉順眼行禮道:「謝二奶奶、二爺的稱讚,都是奴婢應該做的。」
等到晚上吃過飯,讓人伺候著洗漱,賈璉評價道:「晚上的那道蜜藕桂花羹味兒還不錯,不過要是再少放點糖就更好了。」
王熙鳳聞言點頭道:「記下了,二爺放心下次做定讓廚上少放糖。」
第二天拜見過賈母回來,趁著平兒不在王熙鳳身邊,王嬤嬤進門示意丫頭都出去留下兩人單獨說話道:「奶奶,奴婢有件事和您商量,」
覺得王嬤嬤管得太多的王熙鳳聞言冷淡道:「哦,什麼事讓你這樣鬼鬼祟祟的,。」
王嬤嬤聞言趕緊講述道:「家裡夫人擔心奶奶沒經過內宅齷齪,專門挑了奴婢過來,就是想讓奶奶能過的舒心••••••」
王熙鳳見王嬤嬤又拿家裡的母親說事,隨即不耐煩道:「行了,行了,你到底要說什麼,趕緊回話。」
見王熙鳳不想聽自己的勸導,王嬤嬤噎了一下只能直奔話題道:「奴婢這些日子打聽了,二爺手裡現在管著不少大房的產業,身邊幾個伺候的小廝里,論起來最受信任的還要是奶嬤嬤家的二小。既然是二爺最信任的,那奶奶要是能籠絡過來,以後行事也能便利。這趙二和二爺一般年紀,奶奶要是能把身邊的丫頭指給他,既能讓他感激又能身邊放個自己自己人,豈不皆大歡喜。」
王熙鳳覺得這個提議還行,聞言詢問道:「我身邊的丫頭,你覺得誰最合適?」
覺得總算是逮到了機會,王嬤嬤笑言道:「奶奶身邊最看重的當然是平兒了,從小就陪在奶奶身邊,又忠心、機靈。要是她嫁給趙家老二,那二爺以後的舉動,奶奶自然一清二楚。」
聽到王嬤嬤的人選是平兒,王熙鳳就記起王嬤嬤曾經跟自己提議的通房,還有那些小蹄子使勁往賈璉身邊湊,自己和平兒親眼見了好幾次安兒那些丫頭們往她這老叟婆子屋裡鑽說話的事,心中隨即暴起一陣怒火,站起身呵斥道:「你這刁鑽婆子倒是打得好主意,是不是我把平兒指出去,你和哪些賤蹄子就能合起伙來的整治我了?你以為你指派那些小蹄子乾的事情我不知道,不過是看在你是母親給的份上忍讓一二,沒想打你倒是越發蹬鼻子上臉了。我王熙鳳這裡廟小,養不起你這精貴人,也不想讓母親操心,你就回家榮養去。」
王嬤嬤一下子傻了眼,剛才還說的好好的怎麼一提平兒那個小蹄子就翻了臉。自己一直忠心為主,什麼時候和其他丫頭合夥起來了?不過是收了幾次她們的孝敬,根本沒有別的事呀?
王嬤嬤下跪喊冤道:「奴婢冤枉,奴婢聽夫人的話一直忠心奶奶絕無那等狠毒心思。奶奶,一定是平兒那賤蹄子胡說八道、挑撥離間。奶奶平兒那賤蹄子真不是好人,她會害了奶奶你的••••••」
見王嬤嬤還在拿娘家母親壓她、糾纏不休,王熙鳳沉聲道:「住嘴,你要是再說一句,我就把你全家賣到苦寒之地去。我念在你是帶過來的陪嫁嬤嬤已經夠給臉面了,不要給臉不要臉。」
王熙鳳話都說成這樣了,王嬤嬤再不敢多說一個字。只能滿臉灰敗,身形踉蹌的離開回去收拾包袱回家。走到門外看著因為屋裡的動靜,擔憂望著自己的幾個丫頭,王嬤嬤凄涼的覺得自己真是敗了,敗在了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手裡。
看著擔憂又疑惑不解的幾個丫頭,王嬤嬤黯然的小聲叮囑道:「嬤嬤敗了,告訴陪嫁過來的丫頭們以後一定要小心平兒。平兒不管做什麼,你們千萬不要和她對著干,要是能找著門路最後還是離了平兒。」
王嬤嬤其實不知道她錯在不熟悉王熙鳳的性情,王熙鳳自負聰明伶俐,最恨邊上有人指手畫腳。本來王嬤嬤從一開始就直說事情,不提其他亂七八糟的,不總是拿王府的夫人說事,顯得拿長輩脅迫王熙鳳,說不定王熙鳳對她就不會這麼厭惡。
知道王熙鳳攆了王嬤嬤,安兒幾個丫頭不禁惶惶然,有心送送又怕惹了王熙鳳被責罰,只能繼續侍立在屋門口等吩咐。
心裡真忐忑就傳來王熙鳳的呵斥道:「人都死光了,進來個出氣的。」
三人面面相窺,安兒硬著頭皮進門,見王熙鳳身邊桌子上的茶水杯空了,趕忙從外間倒了茶重新換上。
沒想到王熙鳳端了茶杯剛喝一口,就吐了出來且順手拿茶杯砸向安兒腦門道:「你個死丫頭,涼水就敢端過來,看來是對你們太好,慣的一個個都成祖宗了!」
被砸到額角已經出了血安兒聞言也不敢分辨,只是跪地磕頭求饒道:「奶奶息怒,奶奶息怒,奴婢再不敢了,饒了奴婢。」
屋外的喜兒、樂兒聽見王熙鳳的呵斥、安兒的求饒在屋門口不禁急的團團轉,可沒王熙鳳的吩咐又不敢進門。不知所措間看見走近的平兒,又是憤恨又是期盼道:「平兒,二奶奶正在責罰安兒,你救救她。」
平兒聞言關切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二人聞言搖頭道:「我們也不知道,奶奶剛才攆了王嬤嬤,安兒進去就受了罰。」
聽到攆了王嬤嬤,平兒心中不禁一喜,壓下微勾的嘴角溫和保證道:「放心,等我弄清楚了,定讓奶奶放了安兒。」
說完舉步進了門,走到離間門口見安兒在磕頭,王熙鳳冷冷的望著不為所動,隨即邊往進走邊勸導道:「我的好奶奶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不高興的您就發出來,要是存了氣對身子不好。好了,好了,看在安兒誠心賠罪的份上,奶奶你就饒了她。」
王熙鳳聞言冷笑道:「誠心,我看是誠心盼著我死了,好占我這二奶奶的位子?」
平兒走到王熙鳳身邊邊幫著王熙鳳順背,指派安兒道:「安兒你沒看見奶奶動怒了,還不趕緊退下去,在這裡礙什麼眼。」
等安兒走了,平兒給王熙鳳倒了杯茶伺候著喝下去,這才說話道:「聽她們說奶奶你攆走了王嬤嬤,她可是夫人指派過來的人,不會有什麼事?」
王熙鳳聞言冷哼道:「你倒是好心,人家可是惦記上你了!她一家子的身契都在我手裡捏著,要不是顧及母親那黑心的早就被我賣的遠遠的了,我放她一回,給她幾個膽子也不敢回去搬弄是非。」
確定王熙鳳是鐵了心,王嬤嬤再也蹦躂不起來,平兒裝著求情道:「看奶奶說的,平兒不過是一個丫頭,那裡有什麼讓她惦記的?而且就算是惦記上我,可只要是為了奶奶,奴婢什麼都肯答應。奶奶你還是留下王嬤嬤,不然回去了跟夫人沒法交代。」
王熙鳳聞言擺手道:「不用,我們是親娘倆,不會因為個奴才壞事。倒是你,知道不知道,王婆子居然想把你指出去。她想得真美,把你弄出去,我身邊就剩下她們一夥子黑心爛眼的,把我王熙鳳當什麼人糊弄呢!」
王熙鳳的話把平兒嚇得夠嗆,把自己指派出去,那自己的豈不是再無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一輩子繼續當奴才,隨便人呵斥,這王婆子還真狠!不過幸好早就知道她對自己看不順眼,預先就埋了線、挖了坑,確保不管她說什麼奶奶都不會相信,要不是有這些預備好的先手,說不定現在就被她得逞了。未雨綢繆,看來以後自己行事都得朝這個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