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阿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第五章

伊落橙睡得不是很踏實，自從大四停課後她幾乎沒在宿舍過夜，也不知道是不習慣這床，還是今天的事兒多，鬧得她心神不寧。

良久她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睡著的她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夢中有父親還有母親和姐姐。

夢中母親動作溫柔的給姐姐梳頭髮，她在旁邊羨慕的看了一會，然後小跑著去找父親給她梳頭髮，可是父親的動作沒有母親的溫柔，好幾次都扯得她齜牙咧嘴。

父親頓時手慌腳亂，在繼續扯斷了她好幾根頭髮后才給她綁了個歪歪扭扭的小馬尾。她照著鏡子笑得一臉開懷，甜甜的道，「爸爸綁得比上次好看。」

父親看著她溫和的笑，眼裡的情緒她看不明也看不懂，只很滿足的窩在他懷裡撒嬌。

夢境很快又變了，夢中的奶奶，父親母親他們的身影像快進電影般一閃而過，混亂的聲音紛紛擾擾的，擾得她的心在發痛。

奶奶尖銳的聲音在破口大罵，「你這個掃把星，要不是因為你，我兒子怎麼會這麼早走！你害我們一家子這輩子都不能在城裡生活，現在還禍害我兒子沒了性命，滾！你給我滾得遠遠的，帶著你這個賠錢貨的女兒滾！」

然後是母親崩潰的嘶吼聲，「怎麼死的不是你！不是你！你還我的沐沐來。」

母親的聲音轉瞬被小孩子稚嫩的聲音帶著恐懼代替，「媽媽說你是掃把星，靠近你的人都會倒霉的！」

轉眼成了同學的竊竊私語，「就這個樣子還敢喜歡我們的校草，真不要臉！」

……

嘈雜的聲音在不斷的在耳邊響起，她聽得喘不過氣來像巨石壓在心裡，連呼吸都困難。

她捂住耳朵不想聽，但那刺人耳的聲音如同利器，穿過她的耳膜，一絲不漏的清清楚楚傳遞到她的耳中。

在她痛苦之際，一道醇厚的聲音彷彿從天邊傳來，溫和中帶著寵溺，將她在痛苦中拯救出來。

「橙橙，怎麼又哭鼻子了？」

是父親的聲音！

她驚喜的看過去，父親背對著太陽站在地平線上，一臉寵溺的看著她，就像每次她哭時，父親總是這樣笑著安慰她。

她忽的跑過去想撲到父親的懷裡，可是卻碰了個空。她急得都快哭了，不死心繼續嘗試碰觸父親，伸手一抓，儘是冰涼的空氣，她震驚的抬頭，猛然發現父親的身影從腳到頭頂一點點的在消失。

「爸爸……不要走。」像溺水中的人儘力抓住那根救命稻草，她哀求，「不要扔下我一個人。」

父親伸手準備摸她的腦袋，卻在伸手間，手臂灰飛煙滅，他毫無察覺，笑得一臉的縱容，「橙橙乖，爸爸不在還有媽媽在，媽媽會很愛橙橙的。」

她搖頭哭著大喊，「媽媽不要我了！爸爸，媽媽她不要我了！」

父親沒有再給她回答，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到只剩下一張笑臉，可是這張笑臉無論她怎麼挽留，最後還是一點點的不見了。

「爸爸」

尖叫著從床上坐起來，入目的是白色的蚊帳。

她大口大口的喘氣，平靜下來才感到身後全濕了，她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獃獃的坐在床上，呢喃的叫了一聲，「爸爸——」

「小橙子你做噩夢了？」顏飛拿著書從陽台走過來一臉關心的問。

「嗯」伊落橙扶額，有氣無力問，「現在幾點了？」

「八點二十分了，快點起床我們去吃早餐。」

「好」伊落橙從床上起來，林顏飛看著她通紅的雙眸，結結巴巴的問道，「落……落橙，你哭……哭了？」

伊落橙茫然的看著她，伸手一摸，指腹濕濕的。

原來自己哭了。

「我去洗漱和換衣服，你等我一會。」伊落橙用紙巾把眼淚擦掉，柔聲道。

「哦哦，好。」林顏飛愣愣的點頭。

吃完早餐，兩人走在校園小道上。

「顏飛，你有收到別人給我的簡訊嗎？」伊落橙突然問。

林顏飛掏出手機看了看，「沒有收到，你要不要打電話過去問問？」

伊落橙的心悶了悶，她笑笑搖頭，「不用了。」

林顏飛收起手機欲言又止的看向她，又怕自己說話不當揭開她的傷疤，她扒拉兩下頭髮，結結巴巴的建議，「南區開了好幾家新店，我們去逛一下？」

伊落橙知道林顏飛是看她心情不好才想著陪她去玩，轉移她的注意力。

她的心暖暖的，也沒拒絕林顏飛的好意。

林顏飛咧著嘴笑，突然間拉著她的手跑起來，凜冽的寒風吹在臉上割人的痛，卻有著說不出的暢快，林顏飛咯咯的笑。

兩人一直逛到天開始黑下來才回去。

拒絕了林顏飛讓她繼續留在學校陪她的要求，伊落橙搭上計程車離開。

回來時遇上下班的高峰期，她到晚上的十點多才回到西沙別墅。

遠遠看到別墅一片的漆黑，她鬆了口氣。

剛打開門，她的神經又立馬被提起來。

空氣中有濃濃的煙味！

睜大眼看進屋裡面，黑暗中有一抹星火在燃燒。

心被吊到嗓子上，她凜著呼吸，顫著手摸索著打開大廳的燈，整個別墅瞬間被燈光充斥著，一片清明。

她一眼就看到了沙發上的男人。

男人穿著寬大的浴衣，露出結實的胸膛，慵懶的靠在沙發上，右手的兩根手指夾著一根香煙，時不時放在嘴邊吸一口，再緩緩吐出，英俊的臉藏在縈繞的白色煙幕下，臉上的神色看不清。

伊落橙感覺到他生氣了，從她進來到現在他都沒有抬眸看她一眼，周身散發著寒氣，讓人望而卻步。

她全身的神經都綳起來，局促站在玄關處，半響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樣壓抑的氣氛令她難受，她拎著包包的手緊了緊，乾澀的啟唇，「阿，阿斯，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過來——」男人徐徐掀眸，深邃的目光直直的對上她，聲音平靜而暗啞，不容拒絕的命令道。

伊落橙抓著包包的手又緊了幾分，她俯身脫下自己的鞋子，穿上拖鞋，邁著小步伐走到顧斯里的前面。

走近她才聞到他身上的煙味有多濃，再看旁邊的煙缸，裡面好幾根煙頭。

他出差一個多月，煙缸早已被清空，這些煙頭不知是今晚抽的，還是……昨晚的也有？

「去哪了？」男人把煙摁滅在煙缸里，目光始終不曾從她身上挪開。

男人稜角分明的臉上神色很清淡，有種難言的冷漠以及距離感。

他嗓音散漫，卻無端的讓她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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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