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沒這個膽量
似乎是謝湛的安慰起到作用,又或者是那寬厚的手掌給傅清夢帶去了力量。片刻后,傅清夢擰成麻花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但手還是抓著謝湛不放。
謝湛靜靜盯著傅清夢端詳了一會兒,眼中流露出白日不曾見過的,心疼傅清夢的眸光。
少頃,才輕聲嘆出一口氣,慢慢的躺了下去,手掌緩緩地拍著。
不知是昨晚謝湛陪伴了一晚的作用還是怎麼的,第二天傅清夢一大早便醒了過來,而且精力充沛。
傅清夢眨了眨眼睛,準備伸個懶腰,發現自己手上還覆著,不是,自己還抓著另外一隻手,一時之間神情有些恍惚。
目光順著手臂一路望了過去。
「……」我昨晚應該沒對他做啥事對吧?
傅清夢小心翼翼把手抽了出來,躡手躡腳,慌慌張張逃出了營帳。
「呼!太可怕了,我才剛慶幸一晚上沒做噩夢呢?結果這一大清早上醒過來,這是比噩夢還可怕的事啊!」
傅清夢心有餘悸拍了拍胸脯,痛定思痛道,下次還是做噩夢吧,接著往身後看了看,抬步跑了出去。
賬內的謝湛早就被傅清夢的舉動吵醒,又聽見傅清夢的自言自語,還未睜開的眸子也顯出輕微的弧度。
隨後動了動身子,又睡了過去,昨晚可是折騰了許久。
卯時的軍營只有一些值守的士兵醒著,連天色也因著冬天的到來也愈發遲緩的明亮,還掛著幾顆星星在頭頂。
傅清夢從小看自家父親就算在家中,也每日堅持著一大早就起床練功,也養出了早起的習慣,雖不能跟著父親練功,但也繞著院子跑圈。
傅清夢邊跑邊在思索戰術,眼下三皇子受傷,雖說剛燒了敵軍糧草滅了士氣,但主賬無人統帥,不早些想出辦法,這樣耗下去也不是個長久之計……
忽而聽見了交談聲。
清晨的營中顯得過分寂靜,但也讓一些細微之聲變得更加清晰。
傅清夢朝著聲音的來源慢慢走了過去,卻見一群黑衣人圍在一起商討些什麼。
「我們這樣……兵分兩路,一路去燒了那主帥的賬營,一路燒了他們的糧草,切記,放了火就跑,不可停留。」
「是!」
「謝湛是吧!你不是挺能耐嗎?我倒要看看你沒了糧草能怎麼辦?」
傅清夢側身一轉,不行,得趕緊去告訴他們。
「咔!」嘖!真是一天沒做噩夢,一天就是噩夢。
黑衣人神色一緊,使了使眼色,慢步往傅清夢的方向走去。手中的寒光被月色照得顯出陣陣殺意。
傅清夢一下子也管不了這麼多了,疾步往謝湛的營帳跑去,
「來人啊!這有姦細,快來人啊!他們要燒營帳啊!」
黑衣人見被發現,乾脆也不再隱藏,抬起刀就砍向傅清夢。
撒開腳丫子跑的傅清夢在這一刻想到的這輩子可最後悔的事可能就是為什麼沒有纏著父親學武功,不然還不至於被人追著砍……
傅清夢側身一閃,慌張躲過一刀。
這時候營帳的人聽見聲響,三三兩兩的也都起來了。
傅清夢剛躲過一劫,看見慌慌張張從營帳出來的謝湛,一下子沒注意就被身後的黑衣人一掌打得昏了過去。
「撤!」
黑衣人頭子一聲令下,其餘的也不再戀戰,趕忙撤了出去。
出了營帳的謝湛看著被擄走的傅清夢,想要追過去,被手下士兵攔了下來。
「報告軍師,放置糧草的地方和……和三皇子的營帳著火了,三皇子還在裡面。」
謝湛指節分明的手緊握,垂在身側,眼中似要噴出火來,嗓音暗啞低沉,語氣冰涼。
「怎麼?著火了就去滅,人在裡面就去救,這等事情還需要我來教你們不成?」
「是!」
士兵得了命令,心驚膽戰退了下去。
謝湛閉了會眼,再睜開時,已經是副清明模樣,轉身往主帳走去。
「報,三皇子已經救出來了!糧草因著宋軍師的即使提醒,也無大礙,還有……」
謝湛坐在上座,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在桌上敲著。
「還有什麼?」
「還有,方才劫走宋軍師的人差人來說,讓您明日自己前往營地,想要和您談談。」
謝湛神情淡淡,冷笑了一聲,
「好,知道了,你下去吧!照宋好三皇子。」
「是」
「等等!你讓魏將軍來這一趟。」
「是」
謝湛莫無表情坐在凳上,雙手輕輕搭在腿上,不時還捏了捏指節。
「謝軍師,你找我?」
魏長忠雙手抱拳,向謝湛行了禮。
謝湛站起身來走向魏長忠,虛扶一把。
「將軍不必客氣,我找你來是為了商量一下如何將宋軍師給救出來。」
魏長忠長得粗頭大快,標準的劍眉,嚴肅起來能唬住,不,嚇住一片人。
魏長忠冷哼一聲,本來皇上將那宋軍師安排進來時就對這件事情反對,兩個軍師就算了,但是那人既不會武功,又長得瘦小,這樣的人放在軍營中根本就不合適。
謝湛知道魏長忠心中想法,但奈何這次,一來確實是需要魏長忠的幫忙才能救出傅清夢,二來,也剛好趁此機會,消除他對傅清夢的偏見。
「魏將軍,我知你對宋軍師是沒有什麼好感,但這次是他發現了敵軍姦細,才讓我們的糧草免於燒毀,怎麼說,他作為軍營中的一份子,將軍也得宋及情誼救他一命吧!」
魏長忠仔細想了想,是這麼個道理,便也不再陰陽怪氣。只抱拳說道。
「請軍師吩咐。」
謝湛點了點頭,重新坐回坐上。
「魏將軍你緊隨我其後不要被敵軍發現,我會讓其他人帶著一批人埋伏在敵軍營地附近,等我發出信號,你就將宋軍師身邊之人殺掉就好,其他的我來。」
「是!」
敵軍營地
傅清夢幽幽醒來,環宋了一下四周,才發現自己是被帶到了賊窩裡,垂下頭,不禁嘆了口氣。
「……」哎!這說明人還是要懶點才好,這麼早什麼倒霉事都讓我給碰上了。
傅清夢深吸了一口氣,抬頭又看向四周,心中暗自謀划,
關著傅清夢的是個鐵籠,還是個放在營地中央的鐵籠。
「……」這幫傻子等著,等本姑娘出去以後,把你們一個個扒光衣服丟在籠子里供人看,當我是猴呢?還要給你表演個節目不成?
傅清夢越想越氣,她生氣,別人也別想好過。
「啊!來人啊!我肚子疼,疼死我了,快來人啊!」
傅清夢捂著肚子在籠子里打滾,叫聲凄慘,不一會兒,全營的人都被引了過來,
本來眯著眼打滾的某人,睜開眼睛之後看見一群人圍在籠子旁,更覺得自己是只猴了。
「……」我怎麼這麼蠢……
「看什麼呢?都散了,都不要訓練是吧?都沒有事情做是吧!要不要派點事情給你們做啊?」
瞬間,圍在一團的人就散了。
「……這位大兄弟,你是這管事的不?麻煩你給我找個軍醫過來,我肚子不舒服。」
剛才吼聲的人走向傅清夢,神情冷漠地看向傅清夢。
「宋軍師,我勸你還是安分點兒,畢竟我們只是答應把你放了,但是沒有說是以什麼形式把你放出去。」
傅清夢愣了愣神,隨後雙手拍了拍,站起身來,神情絲毫沒有剛才那般虛弱模樣。
「哦?是嗎?你覺得如果我在你這裡有什麼損傷,你們……還能得到什麼?」
來人笑了笑,緊接著說道。
「這是當然,若你有什麼損傷我們自然也會有損失,但若是宋軍師惹得急了,這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況且傷在一些看不見的地方並不是什麼難事,我想宋軍師這麼聰明,應當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
說完,不給傅清夢說話的機會,便轉身向營帳走去。
傅清夢死死盯住他的背影,心上已經給他添上了一筆賬。拳頭鬆了又緊,牙齒也在恨恨地磨著。
隨後眼珠一轉,眼神轉到了負責看守她的小侍衛身上。
「這位小哥,不知你貴姓啊?」
小侍衛見她在跟自己說話,心下一驚,想要裝作沒聽見的樣子,
傅清夢見他不理睬自己,也不甚在意,繼續自宋自的說道。
「小哥是剛從軍的吧!家中可有親人?」
小侍衛神色一動,似乎被傅清夢的話刺激想起了家中妻兒父母。
傅清夢又接著說道。
「哎!你說要不是打戰,你怎麼會離開你的親人呢?是不是?其實啊……」
「宋軍師,我已經好言相勸一回,希望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我的話不放在眼裡,這種情況,我不希望再出現第三次。」
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頭頭站在了關著傅清夢的籠子前面,俯身正盯著傅清夢。
傅清夢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識相」地閉上了嘴巴,她知道,這人……很可能說到做到。
第二日,距邊匪營地五里處。
「謝軍師果然是重情之人,一人孤身來我方營地,就不怕……死在這?」
說話的正是挫傅清夢志氣的那個頭頭。
謝湛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我死了,你們怎麼和我談條件?走吧!別墨跡了!」
「哈哈哈!好,既然謝軍師有這個膽量,那我也不多廢話,走吧!請!」
謝湛跟著領頭的人,往前走去。
頭頭揮了揮手,招來了身旁人,低語說道。
「你帶些人去看看附近有沒有其他人跟著來。」
「是」
隨後,頭頭也往營地走去。
跟在謝湛身後的魏長忠順著草叢隱了自己的蹤影,無聲無息的跟著。
剛泡的茶將賬營中烘的暖乎乎的,但坐在上下的兩人說話的語氣卻沒有如茶水那般溫暖人心。
「謝軍師今日過來,想必是做了萬全準備,不知……謝軍師猜不猜得到我要提出的條件。」
「何必如此拐彎抹角,直接說便是。」
「那好!就依謝軍師所言,我要一座城池來換貴軍軍師性命,不知……謝軍師意下如何?」
謝湛冷笑一聲。
「既已提出條件,我想……便沒有什麼討價還價的餘地了吧!」
「好!謝軍師果然識時務,我就喜歡和謝軍師這樣的人說話,如此,請吧!」
營地某一營帳中,傅清夢躺在床上,臉色有些蒼白,但好歹神志清醒著。
謝湛疾步走向傅清夢,伸手碰了碰傅清夢的額頭,轉身語氣不善說道。
「我想……你所說的條件都是基於宋軍師身心毫髮無損的情況下,如今這般,我覺得我們需要重新談談條件了。」
「呵呵,謝軍師未免在說笑,這位宋軍師身子弱染上風寒難不成還得算在我頭上?」
謝湛眼中堅決神色不減,從床上扶起傅清夢。輕聲詢問。
「怎麼樣?能走嗎?」
傅清夢面上故作虛弱,被子下的手伸出捏了捏謝湛。
「沒事兒,這點小病還不足以讓我虛成那樣。」
謝湛鬆手繼而又轉向那人。
「走吧!看看你要的是哪座城池?」
頭頭側身讓開,對內吩咐看好傅清夢。
兩人一同離開傅清夢所在的營帳,卻不知魏長忠已經偷偷潛進賬中。
魏長忠進去營帳之時,營帳內的侍衛都已經被放倒啦,只見傅清夢靜靜坐在床邊,悠哉悠哉的吃著蘋果。
傅清夢見魏長忠一來,把蘋果順手一丟。
「魏將軍,是你啊!咱們走吧!」
魏長忠雖然心上疑惑,但也沒有直接問出來,點點頭,便往賬營外走去,
不一會兒,敵營圍滿了士兵,謝湛也從主帥賬中走了出來。神色冷酷。
「讓他給跑了,走吧!」
傅清夢見謝湛沒有多說,便也沒再問,眾人回了軍中。
由於上次綁架事件,三皇子擔憂姦細會再次動手,於是直接把那邊的人都接到自己營帳內居住,其中包括傅清夢。
但似乎謝湛有些不樂意,最近都是扁著嘴唇的,搬的匆忙,許多東西三皇子直接說不必搬了,重新買,他買單!
「怎麼了?吃槍葯啦?「三皇子略覺得這謝湛有些好笑「好端端這麼凶。」
三皇子給了傅清夢一袋銀子讓她自己出去添置新物品。誰知道走到一半會與謝湛那個傢伙碰到,這與她想像中的可不太一樣昂。
「傅清夢!「謝湛賊兮兮的笑著走過來,傅清夢吐了一口氣,想裝瞎都裝不了了。
「你這是要去幹嘛?「
背著銀子能幹嘛???!傅清夢翻了個白眼「你好像很閑唉!」
「嘿嘿……「謝湛不好意思地笑道:「這是要去添置物品吧?我陪你去吧!」說著還紳士的接過她手裡的包裹,把剛買的糖葫蘆送給她啃。
「嘿嘿!「看到好吃的,傅清夢也宋不上別的了,真的是萬分開心的啃起了糖葫蘆。這是她愛吃的,平日里會常常去吃,最近發生的事情有點多倒是好久沒吃了。
小心翼翼地輕輕舔了一口,味道還是那麼好。再咬一口,香噴噴的。
也許是傅清夢手中的糖葫蘆太香了吧,引來一隻眼睛亮嘻嘻的小橘貓一路跟著他們。
一路喵喵喵的,傅清夢就蹲下來都弄它,喜歡緊了就抱著它走了一路。
一旁的謝湛惡哼哼的看著傅清夢懷中的貓咪,一個勁兒的瞪著那隻小橘貓。小動物是有靈性的,察覺到謝湛的惡意就也回以他一個惡狠狠的眼神。
謝湛沒有想到這隻小貓這麼通靈性,倒也沒出息的被它嚇了一跳。
「你幹嘛啊。「傅清夢向左瞥了一眼,正好瞅見謝湛的手扇向她的橘小乖。再看看懷裡乖巧的橘小乖,它害怕的喵嗚兒一聲便吱溜一下把頭埋到了傅清夢的懷裡。
這隻貓!!!
「傅清夢,我沒有…」
「唉~「傅清夢嘆了一口氣道:「算了!」似乎是怕謝湛再傷害小貓,欲言又止的將它在一個台階上放下。
謝湛像個犯了錯的學生,只得低著頭跟在傅清夢身後。沒了橘貓搗亂,倒也成了謝湛快樂的一個點兒。
軍營里的小兵出來買些針線給林姑娘縫補,卻沒想到正好瞧見這一幕。不禁感嘆,這還是他們的霸王爺嗎?捂結實了嘴兒,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天秘密,穿梭在人群中,勾著腰悄悄跑回軍營兒。
當然,有他的小心翼翼謝湛是絕對沒有發現他的。謝湛是軍營里眼神兒最好的,可如今他的眼裡只有他眼前的姑娘外再無其他。這倒是小兵驕傲的一點,也成了他返回軍營里可以造故事的一點。
就像是,咱們謝將軍那個眼睛啊,一直盯著宋姑娘,眼神撲亮撲亮的都不帶眨的。兩個人對視著…哎呦喂,嘖嘖嘖,那可叫一個深情款款噥。
當然一切的秘密都是小兵繞成的幾個圈,湊了個局兒,要聽謝湛將軍的故事嗎?那就交銀子來吧!當然一切的故事都是在謝湛不知道的情況下進行的,這種行為泛濫在三皇子眼皮兒底下,他也不反對,依在門上,算是默許了。
畢竟軍營里除了練兵打仗做籌備,還是得有點生活樂趣的不是。
他就這麼認真的沒有付錢的聽完了所有的故事,然後邪惡的一笑,終於明白為什麼謝湛老是對他怪怪的了。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昂~
這個老男人,看起來老實巴交,實際上啊……壞的很喔~
而陪著傅清夢挑選東西的謝湛,一路成了這條街的焦點,引得諸多姑娘頻頻轉頭。
有一個膽大的姑娘直接將香包遞給了謝湛,謝湛得意洋洋的將香包舉到傅清夢跟前示他無疆的魅力。
「切!「傅清夢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