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山系列」之伍《五毒教》 第三十一回
只聽得客棧樓下傳來了幾聲喉嚨管骨頭被擰碎的聲音,文先武便大搖大擺地邁上了樓梯。
「咦?呵呵,『四大門派』派來『誅邪』的高手就只剩下你們兩個啦?哦不對,三個。」文先武上到二樓后非常放鬆地說。
劉麗娟清澈的眼眸中顯露出了複雜的情感,神態中彰顯出了無所畏懼的仇恨。她望了望自己身旁的周立夏,禮貌地說:「『醫魔』先生,您先停手,敵人上來了。這裡原本就不關您的事,趁著現在,快點離開這裡。」周立夏繼續做著他的手術,並未打算逃開。只見他手不抖、音不顫地回了句:「姑娘,你害怕他嗎?」劉麗娟愣了一下,然後獃獃地搖了搖頭。
正當此刻,周立夏的身子往後一撤,然後立即向地面一趴,只見他那飄逸的身影「嗖」的一晃,不知不覺間竟已筆直地站立在了文先武的背後。
「銀蟾絕劍」文先武作為五毒教的終極長老、巔峰高手,自然也不會這麼輕易的就讓人算計成功。只見文先武的衣袍自動地闊脹而開,像股氣球一樣越膨越大,然後,袍子的下方突然漏氣,一包五彩繽紛的煙霧拔地而起,飄散爆射於四面八方。那股毒煙舔在自己身體的周圍久久都不消散。
幸虧周立夏腿腳靈活躲得快,再加上自己的軀體表面早已塗滿了剋制各種劇毒的解藥,這才萬無一失地避開了這陣濃煙。
文先武發覺此人的武功倒有幾分特色,算是個狠角色,於是,不敢再掉以輕心,掏出了深埋於自己胸兜里的數只蟾蜍,玩起了自己的看家本領——「癩蛤蟆粘液術」。
外號被稱為「銀蟾絕劍」的文先武,單比外功和技法,確實在五毒教五大長老中位列第一。但是,若說到用毒,「金蛇至尊」宋曉秋可算得上是行家中的行家、高手中的高手,文先武不能及;若說到用心,已經亡故的「青蜈鏟聖」程偉可是當之無愧的五毒教「鎮教長老」;若說到內力,「赤蠍神塑」陳震的「五毒神掌」那可真是無法抵禦的魔功;若說到「實力」,就算五毒教教主要把自己的奴僕全都殺光掉,也殺不到「墨蛛寡婦」程丹丹的頭上,此人正是艾小韻的師傅,憑指甲暗器「冰魄銀針」顯赫江湖。
只見,沒等文先武駕馭蛤蟆,周立夏寬大的破布行裝竟已詭異地飄起,整個身體憑空飛升,雙腿朝著文先武的臉上甩去,在最短的時間內,施展出了一陣華麗的連踢,左腳右腳、右腳左腳,次次狠掃、招招猛塞。文先武沒有辦法,除了連忙後退,同時用雙手對扛,毫無還手之機。他快捷敏銳的雙手已被踢成浮腫,他後退時的雙腳鞋底磨出了刺眼的火花。
文先武二話沒說,見背後已是牆,再無退路,再不玩點招必被踢死。於是,他又以衣袍為屏障,瞬間一脫,向前一推,衣袍剛好裹住了周立夏飛踹的雙腳,文先武趁勢而上,拔劍旋腰。
誰也沒有料到,文先武的淬毒之劍已然架在了周立夏的脖子邊上。
「你的動作還真是優美、輕盈,這是什麼武功?」文先武用輕蔑的語氣盤問道,手腕的舉止卻並不准備下手。
「呵,我曾經給『神天鏢局』的總鏢頭熊霸鵬治過傷,學了他幾招『忘我腳』。除此之外,我也吸納過江湖許多名流的腿上功夫。」周立夏冷靜應對道。
「原來『真』是『醫魔』先生,失敬失敬!晚輩多有得罪,還望先生海涵。看樣子,先生行醫數十載,倒是學過很多高手的看家本領,這可讓晚輩有些膽寒咯!」文先武裝腔作勢地附和道,同時把劍也收了起來。
「如果你可以就此罷手,放過床邊的那位姑娘,我可以考慮同你『化干戈為玉帛』。」周立夏鄭重其事地說道。
「哈哈哈哈哈,『醫魔』先生還真是幽默!我此番前來,就是為了將參與『誅邪』的人全部一網打盡、斬草除根,怎會留下活口?」文先武歡樂開懷地回應道。
就在這時,劉麗娟莫名其妙地走上前來,望著文先武說:「看你這相貌,年紀最多也就三十,仍是擁有七情六慾的壯年男人。如果你可以答應我,不殺他們兩個,並且同時放過我,我可以做你的妻妾或侍婢,終生服侍你。怎麼樣?」這句話令周立夏無比的吃驚,真不敢相信,劉麗娟的頭顱深處竟然會「這樣」想。
站在一旁原本還有所應對策略的周立夏,一聽劉麗娟居然說出了這些,頃刻間靈魂腐朽、心意飛散,再也沒了鬥志。
文先武盯著劉麗娟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凝視了許久許久……
終於,文先武顯得很樂意地答覆道:「姑娘的胸和姑娘的臀,是我所見過的女子當中,最柔美、最婀娜的。前凸后翹,恰到好處,我又怎麼捨得加以傷害呢?我自詡不是什麼淫魔禽獸,但也不敢枉稱君子。要是姑娘真的願意,那……十年前就早已看破了紅塵的我,也甘心『再次』跳進這花紅柳綠的凡塵俗世,與姑娘舉案齊眉、親親我我,共同分享這無限妖嬈的大千世界。」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劉麗娟聽過之後,原本一副淑女的形象徹底瓦解,張開大口,開始了一連串瘋狂的笑聲。笑得極端凄美,笑得皮開肉跳;笑得沒心沒肺,笑得淚潤鼻喉。
其實,劉麗娟是在用計,用的是絕大多數異性都會中招的「美人計」,此計最大的高明之處就是拖延時間、延續生命。她答應做文先武的妻妾,就是想等取得文先武的信任之後,借著親近的關係,說不定哪天就可以伺機報仇了。劉麗娟之所以會通過「這種」途徑來保全他們三個人的性命,其根本原因只有一個,就是為了保證躺在床上的那個人逃過此劫、平平安安,因為,那個人,是「比武招親」的真正佼佼者、勝出人。但是,選擇嫁予文先武后,她需要付出的代價,將是一個女人的「所有」、紅顏薄命的「一生」。
就這樣,劉麗娟在毫不反抗、毫不掙扎的情況下,被文先武摟在懷中樂悠悠地給抱走了。一場浩浩蕩蕩的「誅邪大會」和轟轟烈烈的「鏟滅五毒教」行動,在不痛不癢的「運作初期」便被扼殺在了搖籃里。為這場行動陪葬的人,除了李雲紅、王家祥,還有許許多多在比武擂台上喪命的人,甚至,還有葉源潮自己,再甚至,還有葉源潮的義女劉麗娟。做出了這種令人髮指的抉擇,這位花容月貌、傾國傾城的一代淑女,卻也成了贈送物、犧牲品。
就在剛才這麼個片刻時間裡,周立夏卻已經忍受了千種痛楚、萬般煎熬,這種痛,是他這五六十年的人生道路上最大最大的一次傷痛。他為何會痛?說起來,也並不高雅、並不純潔。苦心鑽研醫術數十年才成就「醫魔」名頭的他,這才第一次產生「老牛吃嫩草」的想法,卻被文先武無情的掠奪給割裂。
接下來,為了「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為了救活那個素昧平生的昏迷男子,他再次走進了床鋪,因為,這是他應盡的義務。只見,在失去劉麗娟陪伴后、內心一片混沌的他,憔悴地拿起了「切筋伐脈」的手術器皿。
話分兩頭,此時,襄陽城北的伏牛山山寨里,一群光著膀子,正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伏牛山強盜,坐在木頭柱子搭的簡陋的棚中瀟洒著。
不遠處的石壁上,從後腦勺都腳後跟都被繩索牢牢固定著的何生亮和言冰兩人,已經餓了好幾天,這群歹人僅僅只遞過他們幾口子水喝。
「該死的賊匪,簡直就是畜生、野獸!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掉了毛的鳳凰不如雞!想爺年輕時剛出來混的時候,就已經是『採花狂魔』的番號,不比『你等』匪輩牛叉!」被繩索圈著、貼在石壁上的言冰和尚自言自語地發著牢騷,這種狀態下,就連內力深厚的「他」也完全動彈不得。
突然,山寨頭子陳鍊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倆望,右手手心還勁道很足地提著根狼牙棒。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